老公来了电话,在他妈妈那儿了,让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接我。妈妈听说他来,问我中午吃什么,她去买菜,我告诉她不用了,家里有个订婚的,我们得去那边吃,还有我收拾好东西等他接我来,完事从那边就直接回去了。妈妈开始帮我收拾东西,三哥从地里摘来好多菜,让我带上,说不值钱,但新鲜,我都一一谢过放进妈妈准备好的袋子里。还有玉米面之类的杂粮,妈妈心细,准备得细致,其实很多东西我带回去不吃,时间长了就扔掉,但是怕妈妈不高兴一并都收了起来。爸爸用细铁丝给我做了好多挂衣架,做得很漂亮精致,回来一次他们不知要让我带上点儿什么东西回去,好像我不在他们身边就什么也吃不上、用不上一样的不放心。老公来,妈妈张罗着沏茶,爸爸陪着他说话,姑爷来了却像来了客人一样,热情得让我感觉生疏,是我们来的次数太少了,让老人不知怎么表达那份喜悦了吧。以后一定要多抽时间回来,爸妈的鬓角都长出白发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再追悔自己的吝啬和不孝。
坐在车上和老公说一会儿他妈妈要跟着回去,他很吃惊,问了原因,我是说不上来的,他好像也不太开心他妈妈要前往。他闷闷地开着车,坐在他身边我觉得心里很踏实,尽管没有话说,只要是能看着他,就好。结婚七年,激情渐渐退去,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守候,是平淡如水的生活,他已经成了我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每天的晚归,我对他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疼,为了这个家他在外努力地打拼着,酒场的应酬我相信都是迫不得已,就算是出入歌厅桑拿,也是为了客户逢场作戏罢了,我从不怀疑他。那天在“水中央”的巧遇,那条暧昧的短信,让我放松的精神紧绷了起来,我不能再那样自信地相信老公了,即使只是我的猜疑。七年的婚姻,我不想就这样散了,我不想输,不想就这样输给生活。我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在老公的面前虚伪地坚强着,不动声色地任由着他释放着他所谓的压力。我的内心早已溃败得一塌糊涂,如果说我是一叶小舟的话,我也是一只在他的心海里迷失了方向的舟。没有孩子,是我最深的痛,我真的好想要个孩子来挽救我的婚姻。
在我的家乡,订婚还是很隆重热闹的事情。双方家长选好吉日,男方要摆上几桌酒席,派几辆车去女方家把未过门的媳妇和亲戚接过来吃饭,一起前来的都是女方最亲、最近的人,所以来不得半点的怠慢。虽不像结婚那样隆重,但这排场也不能小了,否则会让女方看不起。我们开车直接去了饭店,小镇上就这么一家还算讲究些的饭店,是最高档次的了,订婚宴就选在了这里。我俩来得有点晚了,亲戚们都早来了,下了车我挽着老公的胳膊向订好的房间走去。走在他身边,我笑得很开心,我是他的老婆,他家人和法律承认的唯一的老婆。好像我已经挫败那个不太真实存在的女人一样了,我笑得越发开心。亲戚远来香,堂哥、堂弟、嫂嫂们过来打招呼,夸张地亲热着。大家入座,堂弟带着他女朋友过来挨个敬酒,我们掏出红包,这是见面礼,不能少的。女孩子漂亮乖巧,又很大方,替小弟开心,真心地祝愿他们恩爱白头。
双方家长在热闹喜庆的氛围里把酒喝到了高潮,我和老公因为是市里人了,凭着“见多识广”的身份以陪客的身份坐到娘家这一桌上来让酒让饭,这样的身份是尴尬的,总怕说错话让女方挑出毛病来,我们谨慎地不多言,堂叔的酒喝得有些多了,脸涨得通红,眼底布满血丝,我和老公去本家哥嫂这边让酒,我们正说到兴头上,那边的亲家桌上突然吵了起来,堂叔的嗓门大,吐字不太真,大概是说女方父亲说的话有些看不起人,堂叔越说越有气,开始骂街。女孩儿的父亲也不甘示弱,站起来拍着桌子回骂着,不外乎是嫌这边给的订婚礼金少了。我们都起身走过来劝时,女孩的父亲竟用手一托,掀翻了桌子,所有的碗盘杯子落地有声,菜汤溅了一地,亲家公拉起吓哭了的女儿拂袖而去。订婚宴不欢而散。
劝回堂叔一家,我告诉堂弟从长计议,等双方老人消消气再找中间人说和。回到婆婆那儿,婆婆和公公还在念叨着女孩一家的贪心和霸道。看见我,婆婆马上笑了:“还是我们小军媳妇好,那会儿订婚饭都没吃,处处替咱们着想。不像这家人家,指着闺女要这要那的,忒贪心。”婆婆交代公公自己在家要照顾好自己,饭就去大哥那边吃。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和我们一起上路了。也许婆婆的到来不是坏事,至少老公不用天天晚归了,坐在车上我暗自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