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哦？只是你怎知道在你家二少爷手中受苦的是你家大少爷的女儿呢？”西彭知道这常继林是保不住了，只得顺着常贵的话往下问。
“我家大小姐长得和大少奶奶神似，老奴曾偷偷看望过小姐几次，只是小姐却像不认识老奴一般。而且大小姐脖颈后有一枚朱砂痣，老奴当年瞧过的。”
“常继林，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皇上开口问道，语气冷冽，君王的气势叫人敬畏。
“皇上难道就因为一个贱奴的话就否定微臣？微臣行得正坐得端，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找个人来污蔑微臣。”常继林开口辩驳，只凭一个小小的奴才就能扳倒他，太异想天开了些。
“皇上，二少爷名为常策怀，大少爷的名字是他顶替的。”常贵开口，如果常策怀被定罪可不能污蔑了大少爷的名声。
常贵倒是不担心常策怀不承认，因为启王爷肯定是早有打算了，不然不会现在就与常策怀对峙。如果被他反口，那么启王爷定会惹上麻烦。
果然，听到常策怀的话，楚天磊嘴角噙上一抹冷笑，这个常策怀恐怕把旁人都当了傻子，只由着他摆布。他再次对着门外挥了挥手臂，一时间，大殿上一股浓郁的香气袭来，只是那刺鼻的廉价胭脂气味叫众人皱紧眉头。
要说三皇子办事绝对是稳重的，怎么忽的叫烟花女子来大殿之上，这不是失了体统嘛，一些年老迂腐的官员有些不满，刚要自恃着资历说上几句，就听楚天磊说道：“这些女子不是寻着本王来的，几位老大人先不必着急。”
听三皇子这样一说，几位大臣要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三皇子肯对几个老臣解释这也是三皇子是尊重几人的，年老又耿直的大臣就是要的是别人的尊重，这楚天磊倒是摸得清楚。
“放肆，大殿之上，岂能任由几个下贱的烟花女子玷污，来人，赶快把人拉下去！”隐约觉察不妙的皇后再次越过皇上，开口发号施令。
皇上将手微微举起，示意几人慢动手，转过头瞪了皇后一眼，没有开口。
皇后被皇上那一瞪吓呆了，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越发沉不住气起来，屡次冒犯圣颜，可别真把皇上惹急了才好。偷偷瞥了跪在下处的常策怀，罢了，这个棋子丢了便丢了吧，只要不把自己带出来就好，虽然丢了这颗棋子，皇儿的势力会被削弱，但总也好过现在惹怒皇上。权衡利弊之后，皇后倒是乖乖的不再开口，只安静的做着一个旁观者。
站在下处的几个女子是在脂粉堆中打滚儿过的，也不在意皇后的讥讽，只是上前一步，缓缓给皇上行了礼，便开口道：“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皇后也不必瞧不起民女几人，因着常大人对我们姐妹几个多年的照顾，我们姐妹自是来此与常大人一同赴黄泉，也不枉常大人对我们姐妹的怜惜之情。”
那女子说到情真意切之时，眼中亦噙上泪水，想来是动了真情。常策怀一听女子这话，惊恐的看向身旁的常夫人。常夫人听着女子说话之时，怒气已经压抑不住，待看到常策怀用害怕的眼神望着自己，料定他是心虚，一时之间悲痛至极，眼中泪水瞬间淌出。
“枉我辛苦多年与你筹谋，却竟没看清你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常夫人其实是一痴情女子，幼时便喜欢常策怀，后来两人夫妻恩爱，常夫人更是将满腔挚爱全部倾洒在他身上，瞧着常策怀那般残忍的弑君虐侄，她其实是不忍心的，只是为了夫君的大计，便生生逼着自己与他一同踏上不归之路。如今叫她发觉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竟然背着自己养了这么多的女人，叫她如何承受！刚才听到常贵的话她心里已经开始起疑，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确实是爱错了人，一直以来丈夫便是她的天，一直依赖的信念崩塌，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常夫人也是个容易冲动的人，试想一下，如果她能够冷静下来细想，便能明白其中的破绽，可惜这个被爱迷昏了头脑，现在又被恨迷住了双眼的她哪里还管上许多，盛怒之下，竟是自己站起身来，对着常策怀哭闹起来。
“当年若不是我找哥哥帮你，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的代替常继林？”
常夫人冲口的一句话，叫常策怀一时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个女人是生的美，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真的动了心，当年我还以为是你亲手杀了她，当你没有那个心思，我才对你深信不疑，却不想原来是我自己蠢钝，看不透男人的心！”
“如果不是你，我大哥会死？常策怀！你欠我们邵家的，几辈子都还不清！”
“你对她动心，她死了！为什么你还要再找这几个卑贱的女人？”
常夫人彻底失控，不管不顾的吼叫出声，那声声的控诉，叫常策怀瘫软下去，他知道，如今她已开了口，他的命已成定局！定定的看着眼前发疯一般的女人，常策怀心中无奈，这个冲动的女人，他们多年的谋算都被这个女人毁了，只是导火索竟然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爱，这件事会不会太过可笑？
原来，成全自己的是爱，毁掉自己的也是爱。还记得当年那个女人死在大哥怀里时嘴角挂着的那抹恬静的笑，她自始至终眼中看见的只是大哥，她美丽的眼睛满满的全是对大哥的爱意，他曾经想，如果这个女人眼中肯有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他也愿意为她去死！可惜，她只愿意为了大哥死。
他记得大哥总是愿意给他最好的，大哥疼他，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哥要娶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什么嘴里说着爱他的哥哥会忍心看着自己这么痛苦？为什么大哥爱上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大哥他从来不会与自己争抢的，为什么他只抢了一次，却抢的是他最看重的女人？
常策怀悲悯的看着疯狂的常夫人，他知道，他的悲悯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自己。曾经的他，也是为了那个女人付出许多，却原来那个女人眼中不曾有他。而如今，婉秋这样疯狂，只是当初的自己。不过，婉秋比自己要幸福许多，他给了她一个家，会对她百依百顺，只因为愧疚，而自己，在那个女人眼中，恐怕连鞋边的土都不如吧？
常策怀忽的笑了。
“婉秋……”
常夫人从来没有听过常策怀用过这样温柔的声音叫着自己，一时间，在他的温柔中愣了。
“你毁了我，我没有想过你这样不冷静，不过我不会怪你，因为，我也毁了你……”
常策怀对着皇上叩头。
“微臣有罪，或者说草民有罪，杀人夺权，实在不敢奢求皇上饶恕，只是婉秋只是被草民利用，还望皇上罪不及妇孺。”
常策怀为着邵婉秋求情，只不过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而已，毕竟，那是他儿子的母亲，他的儿子还在那个人的手里，自己在劫难逃，邵婉秋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