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该死的贱人
呜!娘娘,老奴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可千万别害老奴啊!
“王,王爷!奴才什么都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奴才带了不中用的一帮子人上来,拼着与贼人的同归于尽的决心,终于在最后的关头救下了洁妃娘娘。可是奴才带来的人,除了奴才之外,全部以身殉职了,恰在这时,王爷赶至……”
杨和连哭带求饶,一连声的编着谎,脑门上的冷汗嗖嗖的往下淌,一向就装得不怎么结实的脖子,更显得摇摇晃晃的,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的替他担着心。
“娘娘?”北宫风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蓦的一惊。一瞬间的神色,变幻复杂,却不过眨眼间,他的表情已是一片的澄净,双眸之中的神色哀然欲绝,脸上的笑意却淡而希薄,像透过千年冰山漏出的一缕阳光,带着深重的寒气,又似在夜雾深重的林间里飞过的几只萤火虫的光芒,微弱而辽远。
;一一突然间觉得很冷。而他这种似是愕然,又似是自嘲的吐出的这个字眼,却是生生的像挖出了自己心,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捏碎,也将他们刚刚才坦白的心,毫不留情的隔离。
肩上的一双手那压轧的力度,几乎要将她辗成了碎片,她咬了牙的忍住,深吸一口气,给他一个温柔的笑。
“王爷,你弄痛我了!”
“哦!是本王疏忽了!”他慢慢的松开手,定定的看着她,极轻又极淡的说。那眉宇之间陡然出现的怆然与嘲讽,是那样的明显与苦痛。他忽然间的退开一步,拱手道:“娘娘,刚刚臣弟不知昔日的一一已成娘娘,臣弟多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早知娘娘会有今日,是风,奢望了!”他起身,抬眼,唇角一缕浅浅的笑,异常的凄凉。
皇兄,你的动作,好快!
刹那间,空气中除了那浓浓的血腥之味,尤多了一种叫做伤痕的东西。清风过岗,蓝天白云,一切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那样的灰暗与死寂。一一看得心痛,可当着杨和的面,她却不能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晃着他的衣袖,祈求的道:“王爷。”
“娘娘请自重!”冷不防,他猛的抽离,面无表情的离她三尺之远,一脸的平静,“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刚刚是臣弟,逾越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心,再一次变得空落落的,明明看得见,却抓不住,只是任着它一味的沉沦,沉沦,再沉沦,直到,沉入那无底的黑暗深渊,摔得粉身碎骨,泪无存!
前一刻,还欢喜得跃上云宵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碎得点滴不剩!
“沈!”蓦然,他沉声叫着,几乎是同时,一身墨衣的沈童放下了滴血的剑,冷漠的答:“禀王爷!除杨公公之外,无一活口!”
因为他必须要手拿令牌去喝退天牢的官兵,因此晚来了一些,但也没晚来多少。王爷与一一的纠缠,他也恰巧的看在心底。所以,才会有了这后来的杀人灭口!一剑封喉,干净利索!
皇上与王爷虽然是手足情深,但该做的事,却必须要做!
“好!我们走!”北宫风沉声低赞,毫不犹豫的越过身侧的人儿,又越过跪地的杨和,脚刚迈了两步,又蓦然停下,厉声警告:“杨公公!今日之事,若有半丝的风吹草动传出,本王绝不轻饶!”
杨和急忙应着,连道不敢!北宫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一一苦涩的伸手,最终缓缓的收回。沈童手脚利索的将那些被灭口身亡的侍卫一脚一个的踢入崖底,随后,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也紧随而去。
一一满心的纷乱,眼望着北宫风绝决的背影,她真的不知,要如何解释才对。
怅然若失中,一一忍不住的咬起了牙!果果,这个妖孽得过分的女人,到底,你想要干什么?
“娘娘,请回宫吧!皇上,怕是等得急了!”半晌,杨和暗松一口气的爬起,恭恭敬敬的请着一一。冷不防,一一蓦的抬眼,逼视于他,唇角半勾,冷笑声声:“杨公公真是忠心为主呢!却不知杨公公对今天的事如何看待?却不知,那派人来劫持本宫的人,与杨公公当真无半点关系?哼!杨公公故意在王爷面前点明了本宫的身份,到底,是想害本宫呢,还是想害王爷?”
一一句句如针,尖锐又犀利的直逼着,杨和刚刚放下的心骤然间的又吊了起来。冷汗瞬间布了满脸,四肢发颤,唇白失血,竟是比刚刚被逍遥王威胁时的惊吓,还要大。
一一厌恶的看他一眼,甩手嘲道:“够了!本宫不稀看你这般半死不活的样!走吧,你不是说皇上等急了吗?”
“哦呵呵呵呵呵呵!真是许久不见呢。圣子大人,您这般急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呢?”
一袭青衫行至桃林,任它灼灼其华乱欲人眼,却仍是乱不去墨衍那颗淡泊的心,疏离的笑。果果娇笑着转出,妖红的衣袖挥落,带起满树的夭华之雨,铺盖了整个桃林,尽情的绽放,妖娆的坠落。
花落,雨尽。
一身的红衣尽数展着,妖艳刺目,少了些出尘的味道,多了些魅惑的气息。猫样的眼眸亮锃锃的眨着,惑人心神的媚光,隐着暗欲。恍若地狱的妖姬,挣脱一切的束缚来到了人间,又恍似犯了天条的天使,不顾一切的堕了凡间,做了那人神共愤的妖孽祸水,却只为自己的喜好,戏尽人间。
“圣子大人,可是在记挂着您的徒儿呢?哦呵呵呵呵呵!若真是如此,那果果,还真是看走了眼呢!”以袖掩唇,果果笑得娇媚,水眼微眯中,荡落了一地风华,任是那铺天盖地的夭夭之色,也难掩她的风采以万分之一!
她是天地间的宠儿,秋水为神,玉为骨。
她又是大自然的精灵,游戏人间,众神无语。
她有着人的心,妖的媚,又有着仙的清纯,魔的邪魅。她就是她,独存于天地之间唯一的一个另类,天地规则她视若无睹,杀人杀神招不来天谴。
世人皆知失贞草天地精华,难得一见,却不知失贞果,更是精华中的精华,千百年来,也独孕她这一颗。
因缘际会的那一滴至柔至刚又至情至性的炽热鲜血,让得她脱禁而出,又修炼三年,终于幻得人身,却第一时间便禁了圣子的元神,打落了凡间,变得,与常人无异。
千百年来,失贞草独以圣子为尊,却不知若无她圣女之果,那失贞草又如何繁衍?失贞草,雌雄同株,阴阳相辅,若无她,这珍贵的失贞草,早已便绝了迹!
“墨衍,默衍!你还真会……给自己起名字呢!”她渐渐的敛了笑,敛了那妖娆的芳华,极轻又极淡的说。甩袖之间,那种骨子里的冷漠,油然而生。她轻斜了头了看他,眸底的清冷,幽静而又致远。有怨有恨,有情有欲,更多的是不屑一顾的嘲讽与讥笑。
墨衍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宁静的心,不为她的挑衅所波动:“果果,天地万物,皆有它存在的道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为天地之间,唯一一颗圣女果,你不应这般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
“喔?那你说,我该如何?慈悲为怀,但求付出不求回报,只是默默的守护着这方天地,然后,将这人世间的种子繁衍,以我一己之力抗在肩上?哼!你真是天真的可笑!”果果嘲讽的抬指,指尖的寒光熠熠生辉,清冷彻骨,眸底的怨恨,如魔般滋生。
“千年了,我已经被封印了千年之久!你以为,我这次好容易才脱了困,便是要继续延续着你的慈悲为怀,以守护整个天下为己任吗?你休想!”果果冷然而又绝决的说,妖美的娇颜一片沉寂!
“就算,这天下间的人,都死绝了,又关我何事?哼!无情无欲绝情绝欲,岂不正好?我若愿意,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力量,能阻挡得了我?哦呵呵呵呵呵!瞧我,差点忘了呢,现在的你,可是同个凡人无异呢,要杀你,只在弹指之间!”红唇上扬,美目轻眯,果果冷彻的脸色一转,化为无尽的轻柔,说出的话没有半分的力量,但其中所暗隐的肃杀之气,绝对不是开玩笑!
墨衍怔了一怔,淡定的神色第一次的被无奈所代替,哪怕,是他被她打落凡间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的无奈过。
“果果,你这样任性,我怎么能够放心,将这守护的重任交给你?”幽幽的目光浅浅的盯着她,不只是单纯的停留在表面,那种暗隐的担忧,似乎直接便看入了她的灵魂。
姣好的身姿微不可见的颤了一颤,果果美目乍暗,很快又亮得耀眼。魔鬼般的娇躯不着痕迹的往前迈了一些,浓郁过人的体香乍然间的扑鼻而至,她轻倚了墨衍的身子,柔若无骨的双臂,风情万种的攀上他的颈,透亮的红唇闪着诱惑的光泽,轻轻的吞吐着她唇内的芳香:“衍,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呢!守护天下的责任,是你的事,交于我来做什么?不若,我们来打个赌好了。你若肯爱我,那么,你的乖徒弟,我便还她自由。否则,这个游戏,也只好玩下去了!怎么样?……喔?圣子大人不敢赌吗?哦呵呵呵呵呵!三年前的时候,果果可是亲眼看着,圣子大人是如何救了掉落通天峰的那颗重情重义的可怜小草呢……”果果红唇轻抿,狂野的笑过,美目瞟过他无动于衷的俊美面孔,眉眼一挑,将话,说得不能再白,“圣子大人,你这般犹豫,难道,竟是爱上了那个刚烈又倔强的徒儿不成?”说到这里,果果脸色一沉,明显的察觉到身下的男人,身子陡然一僵,一股犀利的眸光突的刺上了她。而饶是她这般功力通天的人儿,也竟然在这一眼之下,禁不住的噤了声。
墨衍一眼扫过,即刻便知自己的情绪已是被她挑了起来,明眸一沉,不着痕迹的收回无形的压力,墨衍深吸口气,浅然出声:“果果,你动心了!”
果果一愣,下意识的张了红唇,却又颓然的阖上。明艳的娇容在这一刻无比的沉寂,失落。
“墨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千年了,果果爱了你千年啊,可始终却换不来你哪怕是一眼的温柔!可是,又是凭什么?那个小草,你就能够那么的为她?甚至,你为了能够就近的守护她,居然连果果的狠手都不抵挡?墨衍!你把果果当成什么了?傻子么?为了她,你不惜借果果之手重伤自己,却又偏巧的坠落公主府,你就那么的爱她么?爱她爱到,不顾一切?”
缠绵的告白,千年的爱,果果和着泪,欲然欲泣的一一告白。却无奈是,风过树梢,荡起一片片的粉色涟漪,那个她一心想爱的男人,始终,不曾正面的,看她一眼!
淡然的一笑,眼底的心思,不露分毫。自然又轻柔的拿下她的臂,薄唇轻启,吐出的是三个字:“我无心!”
自然又轻柔的拿下她的臂,薄唇轻启,吐出的是三个字:“我无心!”
既是无心,又哪来的爱?
“果果,你不该的!”他顿一顿,又说,转头,一袭孤傲的青衫,冷绝的迈入桃花林,转眼不见。
;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桃花粉色,像一阵急促的冰冷暴雨,纷乱的落下。阳光透过叶子细碎的间隙落下来,仿佛在彼此之间筑下了一道没有温度亦无法攀越的高墙,此时此刻,相识,却陌路。
“墨衍,你会后悔的,真的……”良久,果果苦涩抬眼,妖媚的眼底一片冰凉,喃喃的低语声,久久的响着,将她的怨与伤,无所不在的传给了每一片妖娆的花瓣,爱到极致,便是刻骨的恨了吧……
“洁妃娘娘到!”韵华宫,一声长长的通传,响彻耳际。早就急得快要发疯的北宫清立时心喜,急忙拂了蓝玉的手,不顾身体的不适,快步的迎了上前。
蓝玉脸一沉,一股怒气上涌,胸口骤然发窒。
“皇上!呜!皇上,一一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宫门开,粉衣蝶飞,泪眼模糊的一一飞也似的扑进来,一头扎进北宫清的怀里痛哭不止。
“乖乖!一一,不哭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北宫清心疼得要死,一双手忙不迭抱住她,轻轻的拍打着,柔声的安慰着。可这不说还好,这一说,一一心中更加委屈,哭得越发的大声:“哇!皇上,皇上!一一好怕,要不是杨公公带了人赶去,一一就被人扔到崖底下了,再也见不着皇上了!呜呜……”一一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的尽数往上抹,一双脏乎乎的手爪子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襟不放,似乎这一爪子扯不下一片来,这心里就不舒服似的。随后跟进的杨和一阵的咋舌天!这新晋的洁妃娘娘,竟是双面美人不成?刚刚还冷冷冰冰的威胁于他呢,咋一转眼,就变得这般的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果然呢,能得圣上恩宠的女人,是哪个都不简单啊!
忐忑的看一眼脸黑的蓝玉,杨和头一疼,又一阵的叫苦。
这夹缝中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艰难的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的上前,脸挤着笑,讨好声声的说:“唉哟喂!我的娘娘耶!您看您吉人天相的回来了,是大喜的事嘛!恭喜娘娘,恭喜皇上!”
“呵呵!赏!”北宫清听着这话舒服,一高兴便开了金口,杨和急忙讨喜的谢恩,蓝玉的一张脸臭到了极点!杨和小心翼翼的叹一声,不敢再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