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一箱子的军火陆续运上地面，堆成了一座小山。吴有姿正喜庆时，兵士们陆续出了山神庙，排长前来报告：“已全部搬完。”吴有姿听了心中生疑，难道RB人藏下的军火就这些，而且连一门九二式步兵炮都没有。正生疑时，张三道：“有些箱子有蹊跷，太轻了。”吴有姿听了随即下令开箱。全部的箱子被打开，只有十几个箱子里有东西，除了几十支三八大盖外，还有一些子弹。这就是RB人的宝藏，吴有姿持怀疑态度。
张三道：“我们被骗了。”吴有姿十分生气，道：“留下一个班，看守军火，其余的人跟我来。”
吴有姿气势汹汹带着人马返回“洋楼”，进了院子，看见已死去的士兵，更加恼羞成怒，下令道：“给我搜！”
士兵们蜂涌一般冲进洋楼和偏房进行搜查，结果一个人影都没发现。张三进入洋楼，来到那间放古董的房间查看，发现所有的古董都没有了。
搜查结果报告给了吴有姿，吴有姿无奈只得下令撤退。吴有姿郁郁寡欢地回到山神庙，眼前的景象又让她吃惊不小，那批枪支弹药，又都不见了，那一个班的兵士也全都中枪倒地。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去查看尸体，希望能有活口。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张三听了，大步走到近前，只听那位受伤战士弱弱地道：“是……那个……洋……人，他们好……多人……”说完头一歪不动了。那名战士，眼泪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喊道：“你醒醒……”张三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然后走到吴有姿面前道：“是史密斯干的。”吴有姿又气愤又伤痛，咬牙切齿道：“史密斯，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张三叹了一声，心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吴有姿心情伤痛，不愿再逗留在这个地方，于是带领人马匆匆返回了北京城。日子似乎平平淡淡地进行着，昨日的噩梦也似一朵乌云渐渐消散了。
张三把自己闷在房间很长时间，梅月没事就来串门，看见的无一不是他在读书。梅月也曾不止一次地问他：“你识字吗？净装文化人。”张三无有解释，或者淡淡一笑，或者岔开话题。这天，梅月又问他：“你不是要买别墅吗？你不是要做王先生吗？怎么只打雷不下雨？”张三道：“我买了别墅，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住吗？”梅月道：“当然愿意了。”张三道：“那有姿愿意吗？”梅月恍悟道：“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她。你说她这个人不知天天忙什么，早起晚归，好像把咱俩都忘了。忘了我也就算了，忘了你，你可亏大了。”张三道：“如今吴小姐已经不干寻宝的差事，就近调往警局担任处长之职，调查一起珠宝盗窃案。限期破案，忙得她焦头烂额。”梅月道：“吴小姐升官了？”张三道：“她办事不利，罪降三等，上面看着她以往的立功表现，给安排了个警局处长干。以前当特工，如今干警员，这二者之间有多大区别，不言而喻了。”梅月摇摇头道：“不懂。”张三道：“也是。我现在才知道特工是干吗的。”梅月见张三还是拿着书不放，又问：“你识字吗？”张三道：“识吧。”梅月嗤之以鼻道：“脸皮真厚！”说完走了。
梅月刚走，吴有姿进来了郁郁道：“我不得已求助你。”张三道：“还是为了那件案子？”吴有姿道：“是呀。张三，你——我是说你认识的那些同行里，有谁最有可能犯案？”张三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抓我？”吴有姿道：“会。”张三点头道：“你做得没错，秉公执法，对谁都该一视同仁，包括我在内。”吴有姿道：“以后，你不要再偷了，我养你。”张三点头道：“谢谢。可是，我不喜欢被你养，也许我该离开这里了。”吴有姿道：“请你不要离开我。”说着眼睛湿润了。张三笑道：“我说也许，也没说一定要离开你，更没说马上离开。好了，收起你的眼泪，你是干过特工的，怎么能动不动就流泪。”吴有姿道：“特工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只是不喜欢压抑我的情感。”张三话锋一转道：“今天我们不谈感情，谈案子。我觉得我真是小偷行里的狗。”吴有姿抹了抹眼泪，道：“怎么说？”张三笑道：“有点多管闲事，不过我挺愿意做一次。”吴有姿笑了，道：“那你也是在说我是狗了？”
“没有那个意思。”张三脸露喜色道，你终于笑了，那就好了。现在说案子。”吴有姿“嗯”了一声。张三接着道：“案子我已经从报纸上看过了。冯家高墙大院，家丁有二十多名，二十四小时巡逻不断，珠宝藏的地方更是隐秘，可是结果呢，盗贼轻易盗取了珠宝，府中的家丁竟没有发现一丝异常，说明什么？说明盗贼要么十分高明，要么就是监守自盗。我还发现一个疑点，在冯家北面就是孙家，孙家是开钱庄的，要比冯家有钱得多，盗贼为什么不盗孙家而盗冯家，这不是买椟还珠吗？所以，我认为有可能是家贼。”吴有姿似有领悟道：“那我带人去试试。”说完急急走了。张三心道：“真是见风就是雨啊！”
过了两天，吴有姿挺高兴地来找张三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案子破了，的确是家贼。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走，我请客。”张三郁郁道：“我已经知道了。报纸上说盗贼是冯家九姨太。这个九姨太十八岁就嫁给了冯老太爷，大把青春就这么毁了。长期受到几房大太太的虐待，苦不堪言。我想她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我希望法院可以量刑轻些。”吴有姿道：“冯家已经不予追究了。”张三松了口气，道：“冯老太爷还算有良心。”吴有姿道：“说是不予追究，其实要动用私刑，这位九姨太恐怕命不长久了。”张三道：“那你该出面阻止啊！”吴有姿摇摇头道：“冯家有权有势，可不是我这个小处长能干涉的。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一起去吃饭。”说着拉住张三的胳膊。
张三没有拒绝。回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熄了灯，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乘着夜色赶往冯府。冯家九姨太被抓多多少少跟他有些关系，犯了罪是要受到惩罚，但是他不希望九姨太就此在私刑下香消玉殒。
冯家的地址，张三早就知道，他还曾经光顾过几次。那时，他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孩童。有一次，他被府里的家丁抓住了，被打得死去活来，最后是一位夫人出面求情，才饶了他一命。这位夫人的救命之恩，他至今难忘，想着有朝一日报答救命之恩。如今冯家发生了这种事，他怕这位九姨太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位好心夫人。如果他不去看个明白，而一旦让恩人命陨，那么他心里该多痛苦，他不是恩将仇报吗？
到冯家的路程很远，张三一阵风似地拼命地赶过去。到了府门外时已是子夜之后，微微感到有些疲惫，顿了一下，才飞身上房。府院里没有半点灯火，但张三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这寒冬沉寂的午夜里，他还听到一声声皮鞭抽打的声音，越听那声音越清晰，越震撼心魂。
张三急急赶了过去，从房顶跃下来，来到发出皮鞭声的房屋前。这间房破破烂烂，窗户纸都快烂光了。从破烂的窗户向里观望，就见房梁上吊着一个满身血污，已经昏厥的女人，一旁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狰狞婆娘，一边连连喊着“叫你狂”，一边狠狠挥动皮鞭抽打着吊着的这个人。抽一鞭子，喊一声，声音话语里充满无比的憎恨和怨气。张三决定先惩罚惩罚这个恶婆娘，于是学起了鬼叫。嘴里不断发出奇奇怪怪的怪声音。声音发出没几声，那恶婆娘便愣住了，停止了挥鞭子，似是在听这奇怪的声音。脸色变得越来越恐惧，最后扔了皮鞭子，扭头疯一般跑了。
张三从窗户翻进房间，将这个女人缓缓地放下来。他试了试她的鼻息，气息微弱，然后又忙给她松了绑，细细打量她的模样。看罢，心头不禁一惊，这女人就是当年为他求情的那位好心夫人。张三暗骂自己有罪、该死。不敢耽搁，抱起这位已是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好心夫人，赶紧离开了冯府。一路回到吴府，进了房间，张三把她抱在床上，然后又敲响了梅月的房门。过了一会儿，梅月才睁着朦胧的睡眼开了门，道：“三儿，你又发神经了，三更半夜来敲门。”说完拉着张三进了屋。张三道：“拿一套干净衣服，有没有治外伤的药？”梅月一愣，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说着朝张三身体上下打量起来。张三道：“梅姐，别磨蹭了，你先跟我来。”进了张三的房间，梅月有些害羞，问道：“干嘛？”张三“唉”了一声，直接拉梅月来到床前，道：“帮我照顾照顾她。”梅月此刻才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血污人，神色一惊，道：“三儿，你是从哪儿把她捡回来的？这也太办了！”张三有点急了，道：“梅姐，你先别问，先救人！”梅月恍然得“哦”了一声，道：“你先去打盆热水。”过了片刻，张三端了一盆热水进了屋，梅月道：“放床头。”床头已经铺了一块布。张三放了，梅月挥挥手，道：“出去，出去，这里交给我了。”张三“哦”了一声，忙出了房间，出来时还将门带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