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张三儿就起了床,然后来找梅月,给她说:“我有点事办,明天才能回来。”
梅月问道:“你又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儿,你不能瞒着我。”
“我就去外面找点钱花,要不咱们都喝西北风去。”
“我有钱,你这次别去了。”
“你有多少钱?”
“我有二十块钱呢,你先别去了。”
“行,我不去了。”
张三儿回房间待了一会儿,又出了房间,然后出了旅店,直奔高家而来。
路上,吃了顿饭,耽误了一会儿,到D县城时已经过了晌。在周家附近找了家茶楼,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街上。
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个行人。天空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大地全白了。
张三儿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离过年还有几天。茶博士上前续茶,张三儿问道:“今天是初几啊?”
茶博士答道:“腊月二十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张三儿心里忧愁,快过年了,他还没有一个容身之地,他不该找个容身之地吗?可是,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地呢?
从风雪里,冒出一个人,进了茶楼,在一张桌子前坐了:“快来杯茶!”
张三儿认出那个人,是阿龙。于是,他大胆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龙波澜不惊,道:“想回来?刘爷恐怕不答应。”
“我没想过回来,今天在这邂逅,我就想跟你说说话。你还不回家?”
阿龙喝了一口茶道:“完不成任务,回哪里的家。我现在挺羡慕你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干什么。”
“其他兄弟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阿龙又喝了一口茶道,“你也知道那个周虎受了伤,高家人在其中挑唆,说什么宣华、徐白见死不救,故意放走你……于是,他们俩狠狠挨了刘爷一顿皮鞭子,现在还躺着呢。”
“刘爷根本就不把你们当兄弟,你们还跟着他干什么?”
“你懂什么?这是军统,我们离开刘爷那就是逃兵,是要枪毙的。”
“就这样受委屈?早晚也得把命丢了。”
“谁说不是,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我问你一个事儿,藏宝图到手了?”
“我实话给你说,那个RB战犯就是一个骗子,他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已经被刘爷——”
“杀了他,就更找不到那半张藏宝图了。”
“管它呢,上级怪罪下来,自有刘爷顶着。对了,你来这儿究竟为什么事?不怕高家人抓你?”
“我就是想弟兄们了,所以过来看看。”张三儿说完从兜里拿出一摞银元放在桌上,“我请兄弟们喝酒。”
阿龙伸出大拇指道:“三儿,够意思。”
“阿龙,你多留个心眼,高家人和刘爷都不是省油的灯。好了,我就不坐着了。”张三儿说完站起身,出茶楼了。
阿龙说的话,张三儿还是有些相信的,他不像刘爷那样虚假,心地还算善良。
刚走几步,阿龙追了出来,道:“高家人报了警,你也小心点。”
张三儿点了点头道:“多谢了,兄弟。”
回到旅店,张三儿躺在床上想事。那半张藏宝图是没指望拿到手了。不过,他又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池田一正。他手里有半张藏宝图,也许还知道那半张藏宝图藏在哪儿。想到这,就又出了旅店。
雪越下越大,都有半尺厚了,尽管如此,张三儿还是往北京城而来。北京城里,大街小巷茫茫一片,更无人迹。
来到王府井街,寻到池田一正所住的院门口,就见一辆黑色小轿车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貂皮大袄,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进了院子。这个女人对张三儿可谓是不屑一顾。
车子开走了,张三儿一跃上了房顶。房顶上光滑光滑的,他差点摔下来,于是又跳了下来,直接从正门往里走。
房门关着,里面又传出那个吴有姿娇娇的声音:“来了好几次了,你一次也不愿意再把藏宝图拿出来,难道还怕我抢不成?”
“中国有句古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这件东西是我拿来救命的,所以请多多谅解。”
“要是我帮你搞一批古董,并送你回RB,那藏宝图——”
“谁都一样,只要我得到了,你们也会得到。”
“那个高处长这些日子好像没带你去收古董啊。”
“他是个警察,每天是有公务在身的,所以我也要体谅,不能太自私。”
“明天怎么样,咱们一起逛琉璃厂。”
“吴小姐,圣诞节快到了,你不大打算回美国吗?”
“当然。我也想在中国过一次圣诞节,也许更有趣。”
“吴小姐,有你来做客,我心里非常喜欢。希望,这几天,你每天都来。我们都是异乡人,彼此的感受应该差不多吧。”
“是啊。可是,你嘴上说得亲切,内心却对我冷冰冰。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藏宝图。”
“当然有。不过,我已经送给了高处长。”
“什么!那你还骗我!”吴有姿急了。
池田一正大笑起来:“那张藏宝图是假的。真的并不在我手里,我把他藏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一个女孩儿是不敢去的。”
“吓我一跳。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墓室。里面有成群的老鼠,和成堆的白骨,当然还有那张藏宝图。”
“池田先生,你是不是没有一句真话?”
“哈哈,我在给你开玩笑。吴小姐真是太漂亮了,所以我抑制不住自己,说了一些随意的话,请不要当真。只要你满足我想要的,宝图就给你。我向你保证,我是真有藏宝图的。”
“那好,你现在乖乖带我去拿藏宝图!”
“吴小姐,有话好说,你杀了我,永远得不到藏宝图。”
“你不带我拿藏宝图,我就开枪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你不必知道,给我藏宝图,我一定不杀你。”
“好吧。”
过了片刻,池田一正打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道:“下雪了,要走很长的路,我会冻坏的。”
“废话少说!快走。”吴有姿一脸的坚毅和冷酷。
池田一正无奈地往外走,踏着厚厚的积雪,迟缓而费力。
“要走很远,你的车呢?”
“就这么走着!你敢耍花招,我一定会开枪。”
俩人再无话语,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雪花越飘越大,三个人都成了雪人。
来到一座废弃的大楼前。这座大楼曾经是RB人开的一家医院。RB投降后,这家医院就关闭了。在这座大楼里,常常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来。
院子里,植被依存,陈旧的大楼,无数的门窗自带有一种神秘感,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异类的地狱。
池田一正没有一直走向大楼,而是中途拐向大楼左侧一间低矮的房屋。他走到房门前,从衣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子不大,堆满了烂七八糟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拾掇到一旁,在地板上出现一个圆形铁盖,抓住铁盖的把手一拉,一个地道口出现了。
吴有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下水道。”池田一正道,“从这里可以进入大楼密室。”
吴有姿一摆手道:“你先下去。”
池田一正弯下腰,欲要下去,突然左手抓向吴有姿拿枪的手,右手去掐吴有姿的脖子。
吴有姿将拿枪的手一缩,身子往后一仰,池田一正两只手都没有得逞。他欲要再发招时,吴有姿的枪已顶住他的头,道:“池田先生,你好像不是个军人,你的身体有力量反抗吗?”
池田一正愣了,蔫儿了,沮丧道:“你是军人?军统?”
“是。所以你还是放老实点,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池田一正没有说话,老老实实钻进了下水道。下水道很宽敞,岔道很多,里面除了污水、老鼠,还有穿着百姓衣服的尸骨。每隔多远就有一个,有的角落里堆积如山。
在一面墙上,有一个铁焊的梯子斜着同往上面。池田一正慢慢爬了上去。上面是一间很豪华的房间,像一间办公室,办公桌、沙发、书柜,一应俱全。
池田一正来到书柜前,将书柜搬开,道:“这道门里就是暗室,藏宝图就在里面。”
这是一扇小铁门,最高通过一米五以下的人,而吴有姿身高有一米六几,是万万进不去的。
吴有姿想了想问道:“暗室有几个入口?”
池田一正答道:“就这一个。”
“钥匙呢?”
“在办公桌抽屉里。”
吴有姿一摆手枪,道:“你去拿。”
池田一正慢慢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你去开门!”
池田一正又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铁门,然后站在一旁。
吴有姿道:“你进去把藏宝图拿给我。”
池田一正听了,立刻照做,躬着身子挤进了小门。
进了小门,笑道:“吴小姐,你进来呀,你进来藏宝图就是你的了。”
吴有姿看了看小门,她还是觉得她钻不进去,于是道:“快把藏宝图给我,否则你就别想出来了!”
“那我就不出来了,咱俩一起饿死在这里!”为了气吴有姿,池田一正还把藏宝图拿到门口晃了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