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许川对柳如剑的了解，几乎不下于他本人。
不出所料，形势的发展证明着许川的判断的正确性。就在许川的体力和内力眼看都要达到极限的时候，漫天的剑影陡然间消散，却是柳如剑已然停下了《龙飞九天剑法》的施展。
许川深提一口气，手一动，将龙泉剑收入囊中，再伸出时，手上握着的，赫然是已经许久没用过的碎雪。
碎雪刀身上的红芒一闪，分毫不差地斩在同样是深黑色的泸湛之上。
柳如剑一见碎雪之下，便是一刹那的失神。等回过神时，碎雪恰恰斩在泸湛后撤的必经之路上。这正是《龙飞九天剑法》收招时一个小到几乎不能再小的破绽。
破绽再小，也是破绽。这是确定无疑的。而许川此时正是施展了悟性特效“破招”。
“破招，1级，对手攻击时显示其破绽，每次破招成功，增加2%伤害，累计不得超过10%。”
许川并不只是“凌烟身法传说”和“凌烟根骨传说”，在领悟《神龙八式》的时候，悟性属性突破一百，达到了“凌烟悟性传说”。而“破招”便是因此奖励的特效。
《龙飞九天剑法》的收招破绽极为隐蔽，但在强大的“破招”特效之下却是无所遁形。为求这一击的完美成功，许川特意换下了龙泉，而使用尺寸形制更为熟悉的碎雪。
柳如剑骤逢此斩击，只觉虎口一震，麻痹感霎时传到手腕。手中一轻，泸湛已“哐啷啷”跌落在地。
柳如剑不及多想，纵身就是一个后跃，意图躲过随之而来的攻击。
“破招成功，下次攻击增加2%伤害。”
系统提升声中，许川竟然也是一个毫不迟疑的后跃，紧接着一个转身，运行《紫川之歌总决》，开启“御风”，便似一阵轻烟，转眼间便随风而逝，不见了踪影。
柳如剑这边还在忌惮许川接下来的攻击，却不料许川竟然就这么潇洒地遁走了。而且从身法上看，貌似比之刚才交手之时还要快上几分。这一愣神间，身影已几乎看不见了，现在就是想追怕是也不那么容易了。
柳如剑压根也没有去追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连掉落在地的泸湛也没有去捡。一贯清冷的脸上，渐渐地浮上一丝表情，夹杂着疑惑和欣慰。
“许川……真的是你……”
此时的许川并没有跑出多远，甚至都还没有跑出落云峡的范围。只是就近找了一处隐秘洞穴，将洞口略作掩饰之后，便一头钻了进去。迅速服下一粒断续膏，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开始闭目调息。
许川体内的情况已经糟到了一定的程度，几乎和上次与“神龙教秘密堂口”的青衫老者一战后的情况差不多。长时间的极限战斗，许川此时的内力近乎枯竭，经脉的状况也是一塌糊涂。
是以一式“破招”逼退柳如剑之后，许川果断地选择了遁走。当时的情况，就算柳如剑站在原地不出手，许川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何况，许川知道，以柳如剑严谨的性格，绝不会在内力见底之时才停止《龙飞九天剑法》，他一定还是留有余力的。这也是许川深信自己可以撑到最后关头的一个重要原因。
“经脉坚韧度提升。根骨+3.”
不知过了多久，许川才缓缓睁开双眼。此时经脉的损伤已然痊愈，内力也恢复了一大半。许川望了望洞外昏暗的天色，沉吟了一会儿，依然保持着调息的姿势，却是取出了《王大成的兄弟之书》。
等级 96
根骨 80
身法 114 幻影 1级
悟性 102 破招 1级
采集 88
丹道 66
铸造 59
紫川之歌总决 101级 狂雷 1级 御风 1级 天马 1级 杀意 1级
玉箫心诀 35级
神龙八式 15级
青衫老者一战，柳如剑一战，事后都有经脉坚韧度的提升，更是让根骨提升到了80点。
看起来这种生死系于一线的战斗，对实力的提升还是有显著作用的。但对于这种提升，许川并没有任何期望。这样的战斗，当然是能避则避，稍有差池，那换来的就不是实力的提升，而是重生了。一旦重生，过往的一切努力就此烟消云散。这笔账，许川自然算得清。
上次在黑风山采取的“紫血藤”，也是让“采集”连升4级，到了88.果然不愧为极品材料，要知道许川只是采了一根而已。这种速度，要是采上个十根八根，采集岂不是可以直接冲到“凌烟传说”级别了。
当然，这种事许川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想想。像“紫血藤”这种材料，大多数江湖中人恐怕一生都见不到刷新。
至于《紫川之歌总决》和《神龙八式》的等级提升，自然是因为这次战斗的频繁使用。尤其是在柳如剑这种高手面前施展《神龙八式》的变招，让许川获益匪浅。经此一战，熟练度的提升和有针对性的修复破绽之后，《神龙八式》的诡异变化在面对高手之时，必然大有所为。
这大概是许川此战最大的收获了。
合上《王大成的兄弟之书》，许川再次闭上双眸，在脑海中重演之前的战斗，认真分析这一战的得失。
这正是柳如剑当年强迫许川养成的一个习惯。
“对自身优缺点的掌握，对敌的经验，临敌时的反应……高手身上的这些东西不是凭空来的，需要大量的战斗积累，更重要的是战后的分析，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许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凌烟传说”级别高手的交锋。之前与白傲雪一战，充其量算得上是明智的逃跑。
差距，依然存在。诚如许川所说，这次若不是恰好对方派来的是自己了若指掌的柳如剑，换个其他同样水平的高手，许川这次怕是在劫难免。
从一开始，许川便充分地认识到双方的优劣势所在，明智地选择发挥自己身法的巨大优势，是极为关键的一点。若是换成一个不知根底的对手，甚至身法超过许川的对手，那结果不言而喻。
其次，便是功法了。因为了解，柳如剑最为倚仗的《龙飞九天剑法》许川知之甚详，只用了10级出头的《神龙八式》便硬生生撑了下来。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凌烟传说”级别的高手，必然都有强横的特效在身。通常这种级数的高手对决，便如柳如剑所料一样，打到最后必然会出现双方互亮底牌的结果。特效这张王牌，往往才是这种高端的战斗中的胜负手所在。
单就特效而言，柳如剑比许川强的不是一点半点。“龙腾”和“玄武之体”的逆天效果，若不是许川提前知晓，毫无疑问要吃个大亏。但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许川只是用了“幻影”和“破招”两个相比之下并不起眼的特效，便扭转乾坤，一度占了上风。
当然，就许川所知，柳如剑身上的特效绝不只这么两个。但因为许川缜密的设计，这两个却是当时情形下势在必行的选择。而且许川也不仅仅有这两个特效，战斗伊始倒是开启过“狂雷”和“御风”，而“杀意”和“天马”却是自始至终也未曾启用。
至于最后的杀手锏——还能使用两次的“飞凤羽”，许川倒不是舍不得用，一来没有太好的机会，二来他内心深处并不想杀柳如剑。
就拿最后一刻来说，许川“破招”击退柳如剑之后，可以接上一枚飞凤羽。但是这一击能否致命，只在五五之数。
若是致命，柳如剑当然死了，这并不是许川期望看到的。
若是不致命，哪怕剩下一口气，拥有“玄武之体”的柳如剑也可安然无恙。而只需拖延片刻，许川必死无疑。
这种非生即死的选择，许川一向是刻意回避的。更何况是面对他并不想杀死的柳如剑。
全身而退，才是对许川来说皆大欢喜的局面。
归根结底，哪怕是在情报优势十分明显的情况下，许川也完全没有必胜柳如剑的把握。
但是可以明显看出，许川与这样的高手之间的差距依然不小，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强大的特效，正是这差距的根本所在。也必将是许川日后提升实力的最佳途径。
话虽如此，但特效的强大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它的来之不易。除了到达“凌烟传说”级别的奖励之外，许川至今只得到过“杀意”这一个特效。
那么摆在许川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努力提升根骨或功法，早日达到“凌烟传说”；二是搜寻附带特效的功法。
这两条路，毫无疑问，都是一路荆棘，处处坎坷。但要想立于江湖之巅，却是势在必行！
如此沉思良久，许川才再次缓缓睁开眼来。
此时，洞外的天色已然大亮。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夜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