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凌舞和夜锋掩埋了在大火中死去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来自异族的人们。他们现在只能确定这样的事情大概是炎殇或者是其他对炼族极端憎恨的人了。
即便不想往炎殇的身上想,但是.....他们太熟悉炎殇的作风了。他在战争中失去的太多了,再加上他那种有仇必复,对敌人下手毫不留情,对阻挡他的人也从不手下留情的极端性格,他们不得不往炎殇的身上想。
“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你.....”
“十有八九就是他。”
“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水凌舞对夜锋的判断和对事情的冷静有些佩服,“你要是这么确定就是他,他的作风未免太过了一些。”
夜锋继续保持着冷漠的语调,“很容易想到这样。”他曾经目睹炎殇和元素灵神的一场战斗,曾经他的族群就是负责驻守北天的。那场战斗让他至今对炎殇这个人保持着极大的不信任和危险感,那场战斗的起因是元素灵神杰卡洛斯侵入在北天的火龙聚落肆意烧杀抢掠。
作为断罪者的他到达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震怒的炎殇,即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意,那狂暴的热流和爆出体外的火焰昭示了他的怒气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断罪者对认为有罪的人进行审判,之后再由行刑者进行处决。问题是这个世界的行刑者从来都是无视这个规则,即便是少数情况,但是那种时候往往带来的是滔天的烈火和从地心涌出的灼热熔岩。至于身为灵神,惩罚者,行刑者三种神职兼于一身的炎殇,他真正的武器还从未露出过獠牙。
而那一次,那件武器的獠牙展露无遗。世间存在着上九炎和下五炎,上九炎即九天神火,下五炎则是暗冥幽炎。当这十四种火焰融合在一起时,会产生一种曾经只有次元之主才能使用的可怕力量。
燃烬,正如其名。它是十四种火焰燃尽后的灰烬,可是这并不是死灰,而是极具破坏力的武器。哪怕只是展露一点点的獠牙,燃烬也能轻易的摧毁一片大陆。元素灵神拥有能抵挡所有自然属相天魂的护盾,但是这护盾有极限存在,它有四个弱点——绝对零度,群星座,万雷擎天以及燃烬。这四种力量能够达到护盾的极限吸收量,将其轻易的击破。
然而当时的元素灵神并没有完全掌握元素的力量,他的护盾太过脆弱,没办法完全吸收燃烬的全部力量,导致恐怖的热量倾泻而出。将原本富饶的北天变成一块寸草不生的炎热地狱,经历了上亿年岩地才风化成沙地,最终变成一片荒漠。
在夜锋的眼里,这个家伙是个比炼族更可怕的人。让他掌握着这种终结的力量太过于危险,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这个世界烧成一片火海。无视规则,我行我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不,就他来说刚好。”
他们没办法继续交谈下去了。水凌舞知道夜锋是什么意思,夜锋对她擅自去找炎殇很不满。因为他认为炎殇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伙伴,但是她不是这么认为的,炎殇是一个有仇必复而且对这个世界很看重的人。这种时候与其计较炎殇的作风还不如多考虑一下怎样尽可能地寻找战力,炎殇的燃烬绝对是个极佳的威胁手段。她一直不去找炎殇的理由这是这个,炼族很大概率并不知道炎殇现在的情况,甚至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炎殇是不是还拥有燃烬的使用权。炎殇的行踪不定对他们来说是一颗极端危险的炸弹,燃烬的破坏范围是个未知数,从溢出能量能毁灭一个大陆来看燃烬绝对拥有一次性彻底毁灭两三个大陆的能力。
可是.....不定时的炸弹确实是一把双刃剑。她也是听夜锋的叙说才知道炎殇竟然曾经用他那可怕的权能毁灭过一个大陆上近乎所有的生命,导致其上上亿年没有生命活动。炎殇是一个从战火和杀戮中走出的战士,他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反抗意志,如果随意压制这种意志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水凌舞其实正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炎殇这个棘手的点。
他们既需要炎殇的力量,又惧怕着炎殇的力量。炎殇的秉性又极端暴烈,至少她能肯定炎殇依旧对除了他的家人以外的生命抱有不在乎的态度。水凌舞还是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般悠久的岁月,炎殇是不是真的改变了什么。至少.....之前与炎殇相遇或是更早的时候,炎殇的身边都跟着一个和他完全不相干的孩子。在不久前她突然对炎殇出手,炎殇也没有挥下致死的一剑。
空气中开始夹杂一种烧焦的气味,水凌舞打断自己的思维悄悄散布自己的龙魂在四周。他们月向前走,这股奇怪的烧焦味月浓郁,而且和单纯的火的烧焦味不同,这股焦味里掺杂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被点燃了一样,有一种胶皮和硫磺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别靠前走了。”夜锋伸出胳膊拦住水凌舞,显然他发觉了什么。
水凌舞停下脚步,“你发现了什么吗?”
夜锋从腰后的皮套中拔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匕首上有金色的花纹闪烁,“至少是有点熟的味道。”
树枝断裂的声音开始清晰的听到,水凌舞身上的鳞片在流动的水汽中捕捉到了一丝不祥的能量,“看来是有外人在这里,是什么样的熟人?”
“异炎殿殿主怎么样?”
就像回应夜锋的声音一样,一个魁梧的男人从树丛中走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缝隙都燃烧着漆黑的火焰,判断这些东西是火焰是因为它们像火一样摇动着,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是个未知数。可是能确定一点,这些东西非常危险。水凌舞看到一片树叶沾上了那黑色的火焰,顿时灰飞烟灭,那不是燃烧的正常表现。树叶里的天魂被那些黑火摧毁了。
而男人显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出现,他很吃惊的问:“如果我没记错。这位是曾和在下较量过的夜锋先生,这一位....”勒炎斯端详了一下水凌舞,左手抚胸,行了个礼,“水灵神水凌舞小姐吧。久仰您的大名,这样看来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美神的容颜在你的面前也相形见绌了。”
水凌舞也提起裙摆回了个礼,“那么,异炎殿的殿主先生。您不在您该在的地方,跑到这东天来做什么?”
夜锋显然不打算等两人的对话继续下去,他遁入阴影之中,瞬间从勒炎斯身后树丛的阴影下冲出,匕首的刃迅速逼近勒炎斯毫无防备的脖子。而勒炎斯似乎是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
就在夜锋的匕首已经接触到勒炎斯的脖子时,他突然开口,“夜锋先生,没有行礼前进行攻击是不和礼节的。”在勒炎斯的脖子和匕首之间瞬间出现一团火焰将匕刃和脖子隔开,裹挟着影天魂的匕首顿时被弹开。
勒炎斯躬身行礼,“失礼了。”双臂腾起漆黑的火焰,以灵巧的动作不断地挡下夜锋紧凑快速的攻击。可即便如此,勒炎斯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一直在进行被动的防御。甚至夜锋故意卖出的破绽他也没有攻击。夜锋的身影骤然分裂,七道影子变化出七个完全一样的夜锋从七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勒炎斯眼看事情不妙,双臂的骨刃展开,漆黑的火焰攀援而上。
“流火障壁。”勒炎斯轻念招式的名字,宽大的骨刃顿时刺入地面,黑火从他的四面八方升起,形成一层漆黑的球星壁垒。七道影子的攻势却没有退缩,七道方向各异的影刃一齐砍在漆黑的火焰上。一阵能量碰撞之后,黑盾猛然炸开,夜锋刚刚的斩击将黑盾的能量完全抵消了。勒炎斯已经做出了十字斩的姿势,就在将要出招的一刻,他却放下了架势任由影天魂刺穿他的身体。
夜锋跳回水凌舞的身边,收起刀锋,“为什么不反击。”
“虽然我说了你们可能也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们族群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希望能和你们和平相处的。”
“你们的话,可信?”
勒炎斯捂住肋下的伤口,勉强站起来,“两位,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我们的君主已经厌倦了战争,而且我们征服的地方我们绝对没有实施奴役统治。”
“跟那没关系。”夜锋的眼睛直逼勒炎斯的眼睛,“那‘记忆’呢?”
“记忆?我不知道你说的记忆是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能考虑我们的和谈。在下先行告辞了....”
一阵黑色的火光闪过,勒炎斯消失了。夜锋从鼻孔喷了口气,他知道勒炎斯根本不能体会记忆对于一个世界的重要性。或者说,很多人其实都不在意,只是他们这些守护者在意了。
“夜锋?我们是不是今晚先休息一下再前进?”水凌舞看到夜锋的脸色不太好看,提了个意见。
夜锋冷淡的回答:“不,我们要赶路。”
“勒炎斯刚才的话你有听出什么吗?”
“没有,”夜锋迅速回答,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有预感,我们和炼族绝无可能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