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不喜欢这个师兄,因为对方城府极深,观不透他的心思。他上山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被人影响。但是碍于实力的差距导致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位师兄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这一切要从那个夜晚说起。当晚鬼物袭击后他与顾念同时进入那片神秘空间,顾念在当中没有发现什么,他却看到了未来的事,还见到了多年后的自己。顾念的空间里面白色居多,红色只是稍微渗出一些,不甚明显,但是张让进入的空间里面全是血红色,白色几乎看不见。他在里面获得了多年后的张让的记忆,其中就包括这次外出历练要发生的事,非常详细,因为太过震惊,到现在这份记忆都非常清晰,其中每一个人物的动作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刚才发生过。
那份记忆里面并没有顾念,可如今顾念要去秘境,他不觉得有一个顾念的变数就能够改变很多将要发生的事。
这次历练其实是一宗设计的局。在秘境当中一宗已经掌握了其他宗门并不知道的消息,碍于秘境本身就残缺不全,实力太强的人进入其中会引起秘境的崩溃,加上到现在为止,秘境当中并没有发现能够太过吸引大人物的宝物,所以各大宗门并不会在这上面太过在意。不过这秘境就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多个宗门将这片空间当做历练优秀弟子的途径,并以此在秘境中取得的成绩作为宣传,吸引其他天赋弟子投入自己门下。
一宗从几年前开始就发现了秘境其实是有意识的,这片秘境是某位大能创造的空间,他的一些碎片化意识残留在某地,每年定期苏醒控制秘境的开放。能够掌握空间能力是极为强大的,诡秘多变,且对于大道的掌握更是有后天优势,但当今世上也没有多少人拥有这种能力。这样下来,在秘境中的残留意识其实是最为有利于理解这种能力的资源,借助残留的意识,就可以挖掘其中关于空间之力的信息,借此机会成为大道强者也不是没可能。一宗在多年前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已经寻找多年,虽然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但他们已经确定了多个地点,总结出了相应的一些规律,并且留下的未知位置其实不多了,按照自己多年后记忆的显示,今年在参与中他们就触发了那点残留的意识,然后化作空间风暴,将无数人尽皆吞噬于其中,后一宗大长老出手勉强遏制,救下残留的几人,其中就有死里逃生的张让。
当年是命悬一线,如今张让不会去搭上命冒险,所以他才会装傻,不想去那个秘境。按照未来的自己的记忆,除去这次是最为详细的,其它的事情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画面,但是多年后的末日也瞄见了两眼,自己不想让四叔四娘他们死去,所以现在也会着手改变历史,尝试防止那一幕的发生。师兄已然发现自己的秘密,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继续伪装了,否则他还会继续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所以去秘境反而是一个更加折中的操作。其它的事就得进入秘境后随机应变了。
他躺在床上沉思良久,看着凌乱的房顶,一直都未思考出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顾念。难道她是在末日之后才出现的?那她现在为什么却出自己身边?或者说自己获得的记忆也不是真正的完整。
师兄这会下山去给顾念送信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有事又堵得闷,决定出门透透气。
已是半夜,八月的山顶也是燥热难解,月光下湖面上飞虫看得一清二楚。
张让在门前的凳子上,闭上眼睛,放开神识,去感受那些还在生生不息的阵法。
自己屋顶的阵法是最不起眼,也是最难以感知的,这是师兄的阵法,仅仅用一丁点灵气便可维持运行,与周围的其它阵法相距甚远,像个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孤寡老人,所求无多。湖面上的阵法是最多的,也是最庞大复杂的。它们成群结伴,各个阵法之间相互制约,相互补给,达到分工明确又井然有序,可以看出师姐她们做事一丝不苟。至于湖水里面,张让还能感受到湖底的水草上有些残留的鬼物的气息。
之前的交谈里师兄并没有提及鬼物一事,这只是表明师兄并不想说这个事。鬼物的存在是其他人的恶意安排,想要对付自己,没想到自己临时感悟突破勉强赢下这一战,没能结果自己,估计以后还是会有人搞小动作,得多加小心。
张让神识继续扩散,远处阵法感受到神识扫过,忽然运转加速,开始汲取其它附近阵法的灵气,几息后从中吐出精纯的灵气,堪比张让自己修炼的灵气。他心中一喜,本能地想要吸取,忽而想到自己清气境本就是提炼灵气的一个过程,若是省去这个步骤,岂不是自己在清气境缺乏经验,以后的修炼方式就会无法熟练感知。
当即端正坐姿,开始无差别吸收山顶的灵气,慢慢引导它们在体内流转、压缩,一点点地,时间流逝不多时,丹田当中就开始感受到饱涨感。
张让再度睁眼,叹息地摇摇头,觉得这种实力还是很弱,现在丹田还未成长起来,连灵气都储存不下太多。他往口中塞了颗辟谷丹,终于觉得有些困了,起身往屋里走去。忽背后风声微响,他一回头,看见师尊慢慢走来。
“身体还有不舒服吗?”师尊忽然停下脚,站得远远的,面色苍白,胸前的白衣红了一片,血色的范围还在扩大,似乎是受了伤。
张让行了礼,道:“弟子尚好。师尊伤势要紧吗?”
她仔细打量张让两眼,确定他没事后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摇头道:“既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记得一周后就到山下与井昭阳一同去奇剑峰拜访,到时候会有要事商量。”
张让再次答谢行礼,抬头时师尊已经消失不见。他摸着下巴,想到了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