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希望能在明日午时东门处一见,说可以解答他的许多困惑。
……
是夜,清平城照旧歌舞升平,薛仲明来到东门时,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门洞下,看样子正在等人。
见到自己等的人只身前来,她笑着迎上来,眼中写满热情。
“薛公子,可是来寻今日邀约之人?”女子走近他,步步带着风情。
入夜后清平东门人会很少,此时二人是独处,除了潜藏在暗处的人,城门前就他们两个。
“姑娘就是邀约之人?”薛仲明也笑着回礼,观察过女子身形,她的衣服很单薄,不可能藏太多暗器。
身上最外层红衣是纱与绸合制,隐隐约约能窥见许多白嫩肌肤,清平虽然民风略开放,但一般良家女子还是不会穿成这样。
而且这女子言语姿态也带着风月场所独有的味道,不太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故意演戏。
“此处言语多有不便,请薛公子随我来,我在这城中有一处饭馆,公子有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她做出请的姿势,一副笃定薛仲明会跟她走的样子。
“劳烦姑娘带路。”
她身上的香味来自一种很常见的熏香,使用这种香料的大部分是平民中稍有闲钱的那批。可她刚刚说话自称却是“我”……那就应该不是贱籍。
至少现在不是,要么是被人赎出来,要么是立功被赦免。
“敢问姑娘芳名?”一前一后走着,二人不约而同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我叫雨桃,公子若有吩咐,叫我名字就是。”女子没有回头,只有声音顺着夜风传来。
没有姓,听着像个乐姬常用的名字,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不过这女子一人引路,竟丝毫不见惧意,最少胆识是有的。
这是一家酒楼,薛仲明以前并没听说过,在城中没有什么名气。
“这便是小女子的地方了,公子稍坐,我去斟茶。”进了酒楼,雨桃很快消失在楼梯后。
大堂里这会没有客人,也不见小二,酒楼规模不小,她一个人打理不过来。能在清平置办这一番有头脸的产业,这女子绝对不简单。
“公子见笑了,今日早知约了贵客,我已将洒扫仆役全都遣散,叫他们各自回家了。”不消他问,雨桃端着茶出来做了解释。
“所以,邀约之人并非旁人,就是雨桃姑娘您?”这点薛仲明还真没想到,他原本以为这姑娘就是个帮人跑腿的。
“正是呢。”雨桃为他倒好茶水,将大门关上,坐在他对面。
大堂里明亮,他看清雨桃相貌,不由得微愣了一下神。
清平美人众多,薛仲明也不是那种看到美人就走不动的类型,但是这个女人……她的长相……有点熟悉。
在那段异世界的记忆里,他也见过这么一张脸,是某个公司的秘书,和他仅有一面之缘。
看到薛仲明愣神,雨桃没有即刻去叫他,而是静静坐在对面喝茶。
“公子不该是耽于美色的庸碌之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长得与公子故人相似?”自进了酒楼,雨桃两次一言道破他心中所想,让薛仲明好奇心更重。
风月场里的女人最善辨识人心,不过这东西也需要天赋,雨桃这种,应该就属于天赋异禀。
“确实。”薛仲明实话实说道。
雨桃给自己换一杯茶,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意思,等着薛仲明先开口。
“你约我何事?”面对聪明人,直入主题能节省不少功夫。
“今日约公子前来,实为无奈之举,那群疯子是公子的属下,他们发现了雨桃派去保护公子的人马,为了不使公子厌恶,这才急着见面澄清误会。”一套回答干脆利落,薛仲明听得出话里的自信。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是薛仲明最想不通的地方。
看她话里话外和阿奇阿娅不熟,薛家满门抄斩,母亲也不再理他,雨桃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保护他……
“雨桃与公子现在并无特别的关系,至于以后嘛……那我可说不准。”她挑眉抛了个媚眼,薛仲明只能微微避开她的目光。
“雨桃保护公子,是因为另一个人……那个人想必公子并没听说过,他是虎威将军的好兄弟。”
“你敢提虎威将军?”薛仲明端起茶杯,“你不怕被朝廷的人听见,怀疑你与他共谋吗?”
多年来,他很少听到有人用敬称去称呼一个谋逆之臣,大多都是代指或者干脆就叫逆贼。
“有何不可?那人对雨桃有救命之恩,他的兄弟,自然也是雨桃敬仰之人。”
“所以……他就让你来这里保护我?他是谁?”
父亲的好兄弟……这个他也不太清楚,按理讲和薛言礼关系不错的人,那时候就应该都被杀了。
“恩人说了,只要公子想问,雨桃尽可以说出我知道的一切。”
“恩人并非朝廷中人,而是灵山之主,当世高手。他让雨桃来做这件事,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太引人注意,所以需要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子来。”
“多年来保护公子的,也都是灵山下属,还有一部分是从外面雇佣的清白人。”
“那为何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他。”薛仲明在心里盘算雨桃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同时也在观察酒楼的布置。
酒楼布置还算雅致,藏一些人应该没问题,楼上虽有客房,楼梯上却有些灰尘,证明上楼的人不多。
“您也知道,但凡称得上当世高手之人,多少都有些名气,一举一动更是在多方注视下,恩人想来见公子一面不是不能,只是稳妥起见,不见为好。”
“我为何没听家父提起过。”
“这……雨桃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虎威将军和恩人的关系……很奇怪。”
“主人曾无意提起过,虎威将军与他是极好的兄弟,好像是因为什么事……二人后面就没有再联系过。”
又是一出好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要么是为了女人,要么就是为了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