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已坠,一魁梧壮士盘膝坐院中,面前燃着篝火。
壮士斟满酒盅,些许美酒溢到地上,他兀自欣赏火苗舔舐串上生肉,突然闷声道。
“来着何人,所为何事?”
一位清俊少年点点头,不慌不忙的走入大院。
“你可是将军?”
壮士便是此处人人尊敬畏惧的将军。
将军苦笑了一下,些许酒水从口中滴落,他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目视少年。
少年会意,也不客气,径直走来盘腿便坐。
“在下剑一,有一事欲与将军……”
剑一说话,那壮汉却将酒壶递到他跟前。
“来一口?”
“不惯饮酒。”
那将军面带嘲弄,撇下酒忠,举壶狂饮,玉浆肆流。
剑一眉微皱,静静等待。
将军粗糙发红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苦笑。
“剑一……可是来问俺留人者?”
剑一点头。
“可是来怨俺残忍,责俺无情,骂俺怯懦?”
剑一又点头。
“阁下如此明理,何故执意施行活祭?”
“呵……”
将军冷笑一声,突然暴起,将手中酒壶摔碎在地,他变色怒喝。
“俗鄙之人,俺劝你莫管此事!”
那声音巨如轰雷,慑人心魄。
剑一却脸色不变,淡淡的说道:
“剑一本外来之客,谒贵府前,也去了不少村民家打探您的信息,人皆言您友善,豪气。众人皆敬服于您,尊您为将军……”
“住嘴!!!”
将军怒喝,他面部抽动,剧烈的喘息,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剑一面无惧色,只是用目光逼视将军,反比言语来得更为有力。
将军叹了口气,渐渐平静下来。
他复又坐下,从火架上扯过一串半熟肉,一口口的咬吃。
剑一无言,端坐等候。
那壮士,吃了又烤,烤了又吃。
不知多久,将军偏头望了望剑一,又望望剑一的佩剑。
“武师?”
剑一点头。
“你不惧我?”
“不惧!”
壮士突然笑起来,边吃边递来一串肉,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兄弟,说实在的,俺有些欣赏你。”
他叹息。
“但俺真的不得不那样做……”
他咬了满嘴烧肉,目光无奈。
剑一不便问其难言之隐,但依旧不肯退让半步。
“将军若不放弃活祭,那剑一就在这里不走了。”
将军笑了笑。
“何苦如此?”
剑一正色。
“因为,剑一是剑师。”
火光灼灼,少年目中似有火在燃烧。将军暗自赞叹。
他仿佛在这位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将军哈哈大笑起来,起身,径去内堂,携一柄刚戟而出。
剑一见状起身,亦拔剑而出,摆好架势。
将军见剑一如此聪慧,内心爱惜万分,他拄戟与地,火星四溅,地为之颤。
他扬声喊道:
“若你能接俺三戟,便算你赢,你赢,俺誓取消活祭。”
“若我输了呢?”
将军扭了几下脖子,活动了几下,咔哒咔哒,力道惊人。
“却才听闻你乃远行之人,这样,若你输,你便要留下当俺徒弟。如何?”
剑一几乎脱口而出: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