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离没有求饶,他怎么可能向厉北延求饶?当初得知乔音与这个男人求婚,他多生气,可再生气也没有用,他应该学着有风度一点,毕竟只要乔音好,那就够了。
可后来,乔音不仅过得不好,还总是因为他伤心落泪。到了现在,乔音的心被伤得彻彻底底,他还怎么能心平气和地面对厉北延?
厉北延死死掐着简墨离的脖子,仿佛将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上了,乔母在边上吓懵了,还是陆东野上前拦下他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陆东野将厉北延与简墨离分开,而后说道,“我很感谢你愿意过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乔音。谁都不希望看见乔音变成这副样子,不是吗?”
陆东野把厉北延带到病房门口,而后转头对简墨离说道,“你也一样,少说两句不好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乔音才对。
他们大家所在意的,也只有乔音啊。
乔音不知道病房外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低着头,盯着手机相册里父亲的照片看。
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不是在哭,就是在看照片,她的眼睛酸疼酸疼的,可是,乔音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错误。
为什么她的爸爸突然就不在了?她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永远当幸运儿,她可以接受上天对自己的安排,父亲住院了,她可以去照顾,母亲住院了,她也可以去照顾,公司要倒了,若是要偿还债务,或是付出任何更加惨痛的代价,她都义不容辞。可是,为什么上天对她要这么残酷?
乔音想不明白,她一边想,一边哭,哭到最后,她的脑袋都已经开始胀痛。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而厉北延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看见的,是近乎崩溃的乔音。
乔音捂着自己的耳朵,她在哭,可泪水却仿佛已经流干,她的头痛得离谱,她用力地摇晃自己的脑袋,似乎要将脑中那些情绪通通甩出去。
可是,糟糕的情绪怎么可能甩得出去?
厉北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音。
她太狼狈了,她的脸色苍白得出奇,头发也很乱,身上的病服都是皱巴巴的,被子将她的半个身体盖住,让她看起来更加瘦小纤细。
看见厉北延的那一刻,她抬起头,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这是谁?他为什么要来?
乔音木然看着厉北延,她眨着眼睛,眨眼睛的速度极其缓慢,她的呼吸也很重,每一刻,都显得漫长。
无比漫长。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你应该听了很多次了。”厉北延走过来,病床边没有椅子,他不想居高临下,于是,犹豫了片刻,他坐在她的床边。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面对过她了,他们的距离很近,心却变得越来越远。
远到他甚至抓不住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可是,你应该清楚,你的父亲肯定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的。乔音,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有韧劲的人,不要轻易放弃。”
厉北延的声音放得很低,他就像是在哄小孩子,轻声细语,带着几分淡淡的心疼。
他确实是心疼她的。
他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怜惜,原来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她,他都不愿意看见乔音变成这样。
这一刻,似乎变得很漫长。里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陆东野变得担心起来。
他担心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到了这一步,乔音是不是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他突然把厉北延找过来,对于乔音来说,会不会又是另一程度上的打击?毕竟乔音过去对厉北延是真心的,即便她不常提起,可看着她的眼神,看着她对待他时的情绪起伏,谁都能看得出这一点。
陆东野很担忧,他在病房外来回踱步,简墨离也感到焦躁。
“为什么还没出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看乔音?如果他说的话有用,乔音当时就不会坚持要离婚。”
简墨离不想任何人再刺激乔音了。
对他而言,现在的乔音,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还要脆弱。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乔音再受任何委屈,他宁愿将乔音关起来,静静地保护着她,他不想她再面对任何的伤害了。
简墨离没有耐心了,他不敢再让厉北延与乔音待在一起,他一个转身便想要进病房,把厉北延赶出来。可没想到,乔母拦住了他。
“墨离,随他去吧。”乔母对简墨离说,“对于乔音来说,北延是不一样的。如果连北延都对她没有任何办法,那还有谁能帮她?”
就连乔母都认可厉北延在乔音心目中的分量。
也许简墨离不想承认,但是此时,他必须要面对现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他们都在外面等待。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厉北延始终没有出来。
陆东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姨,不如我先陪你下楼吃饭吧。你毕竟也是刚出院,如果不按时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
简墨离也点头,“对于乔音来说,你和叔叔是一样重要的。你也不想让她担心对不对?”
乔母并不固执,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听话,才算不给这些年轻人添乱。
“好。”
乔母跟着陆东野与简墨离,转身便要走,可三个人刚走两步,身后的病房里突然传出一道道尖叫声。
乔音在尖叫。
她仿佛已经崩溃,她再也没有办法承受了,只让自己完全爆发出来。爆发的这一刻,吓了乔母一跳,她的心咯噔一声,刚要进病房,陆东野拦住了她,“阿姨,你不觉得这样对乔音才是好的吗?这里是高级病房,没有别的病人,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任何人。所以,就给她一点时间吧,让她好好释放自己。”
乔母咬着牙,她担心地望着紧闭的病房门。
她真的会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