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卡里诺的山脚下,原本一片宁静,此时却响起成片成片的哀鸣与哭泣。仔细望去,这些都是从南边逃亡至此的国民,神殿的教司陆续赶来,一边温声抚慰,一边全力宣扬光明神的伟大。至于那些部族的首领,紧跟着王庭的近卫军前往王宫,拜见草原现在的执掌者—斯拉克大公。
近百只乌鸦,在山脉的南边来回巡查,仔细观察着南边的异动,落地歇息时,相互聚集在一起,无比虔诚地进行祈祷。浩劫的不日来临,早已传遍整个山脉,对未来的恐惧,使得聚集在此的国民与神殿,笼罩在一股沉沉的压抑与恐惧之中。
山腰处,通往神殿的大路,立着数百名神殿祭司,虔诚而肃穆地吟唱着“光明之歌”,各自的身上,偶尔流出淡淡的纯白光华,为它们的仪式,披上一层神圣的外衣。下方不远处,逃难至此的各族生灵,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仪式。每当矗立在顶峰的神殿,射出一道无比绚烂的鸿光,吟诵到关键处的祭司们立时闭口,张开双翅跪拜在地,大口地祈福着——“伟大的光明神,请赐予我战胜一切黑暗的力量!”紧紧注视着它们的首领们,虽不知所为,亦随之成片成片地跪倒,万分希冀地开口祷告。
不知承载了多少岁月的光明神殿,此时被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圣光通明的殿内,几十道风尘仆仆的新面孔,一动也不动地望向前方,犹如活生生的雕塑。符光闪烁的古井前,十几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在地面排成一列,故去之时的模样,透射出无尽的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幽长而沉痛的叹息,将沉郁在这里的寂静打破,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哀鸣与啜泣。
“安静!”嘶哑而威严的训斥,转眼将充斥在殿内的悲音平息。立在最前的新任大祭司,微微颤抖地向前迈出几步,立在各个遗体前,悲痛莫名地望着这些罹难的同胞,呼吸亦随之显得愈加沉重,渐渐的,泪光闪烁的双眼转向古井,转向高空,缓缓放大,猛然呼出一道难以自控的哀鸣。
立在身后的各地大神官,与教廷仅存的最后几名祭祀,见此更加悲痛,随着一道啜泣从它们当中传出,其它的相继大口悲鸣,幽长的哭泣很快就传到门外,使得静候在外的神司们不由一愣。
一会儿过后,眼睛通红的大祭司停止了哭泣,轻叹一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各个部属,使得它们再次转向安静,回头正对着古井,大祭司神色肃穆地张开翅膀,跪拜在地开始虔心的,立在其身后的部属们,赶紧收紧心底的悲痛,紧随着它们的大祭司,为那些遭受魔鬼残害的同伴或生灵,吟出祥和悦耳的祝福之音。
圣祥的氛围,还没在殿内持续多久,身后的大门,忽而传来一阵敲门声。专心祈福的敦克尔大祭司,听此睁开眼睛,回头望向相继停下的各个部属,轻轻叹了口气,向离它最近的霍普尔祭祀投去一道眼神,随后继续大声吟诵。
略微有些年轻的乌鸦,恭敬地向大祭司点了点头,轻身立起走到大门前,闭眼吟出一道神秘的咒语,些许白光自头顶流出,朝着大门飘去,使其缓缓打开。
虽然霍普尔已经足够小心了,不想大门打开时,仍发出“吱...嗡...”的噪音,将正在进行的吟诵轻易打断。
再次被打断的大祭司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愠怒转眼消逝,注视着古井的深邃目光,逐渐生出一丝淡淡的迷茫。此时,随着大门露出一道半米宽的缝隙,头顶直冒冷汗的霍普尔立时停口,停止不动的大门,由此变得安静下来。暗自沉思的大祭司,此时依然一动也不动,仅仅望着前方,似乎陷入某种深深的疑惑。只是身后的部属们,只能干巴巴地望着它,没有它的开头,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又过了一阵子,眼看着身份尊贵的大祭司许久没有动静,大神官们与祭祀们不禁陷入浓浓的恐慌,离它最近的几名祭祀此时统一望向最中间的新任祭祀——罗卜尔,虽没有言语,但眼中的含义非常明显。同样无比忧虑的罗卜尔祭祀,见此向其它祭祀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大祭司身后,正要开口询问,不想整座神殿猛然一震,惊得它与身后的教友同时瞪大了双眼,朝着古井那里望去。
矮丘上,一头美丽的母狮,此时正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沉沉酣睡,连日来的拼命奔跑,在它美丽的脸庞上,刻下凄美的憔悴。
不知何时,南边的高空,忽然飘来一缕朦朦胧胧的白雾,无声无息地降落在母狮的周围,来回环绕几圈后,停止在它身前,一边旋转,一边膨胀,带动的凉风,很快便将母狮脸上的汗珠吹干。仍在沉睡的母狮,不由自主地打了声喷嚏,看起来颇为享受,伸舌舔了舔嘴角,露出一道美丽的浅笑,继续埋头大睡。令它没想到的时,身前的草地上,立着一头伟岸英武的身影,朝它投来深情款款的目光。
璀璨的星空,投来艳丽的光华;温和的微风,递来畅快的清爽;一片苍翠的小土丘,亦在此时散发着迷醉万物的清香。
渐渐的,母狮身前的虚影,忽然开始移动,目光紧盯着母狮的脸庞,围着它时而跃起,时而俯身,时而旋转,时而迈步,结束之时,口中莫名出现一簇鲜花,温柔地走到母狮面前,将其轻轻放下,继而朝着母狮的额头吻去。
然而,就在两者即将相贴时,整个大地猛然一震,顶峰的神殿,亦在此时传出一声巨响,伟岸的身影由此一停,抬头望向顶峰的神殿,两道精光在眼中不断闪烁。数息过后,看起来无比肃穆的虚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注视着身旁还未苏醒的倩影,伸头贴向母狮的额头,道出几语深情后,化为之前的白雾,飘向圣像迭起的顶峰。
“美丽的女士,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饱含情意的告白,听起来,仿佛饱含着深深的不舍与无力,恍若诀别。
柔美的身躯忽然一颤,睡梦中的母狮,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虽然眼睛尚未睁开,托着下颚的前爪奋力伸出,在半空中连连挥动,似乎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柔美的嘴角,连连地大呼着“不要...不要...”,很快,随着全身剧烈一颤,陷入梦境的母狮终于醒来,匆忙立起望向周围,仔细地进行寻找。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宁静的周围看起来依然空无一物,万般失望之时,突然看到脚下的鲜花,泛红的双眼为之一滞,继而卧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混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休想!”许久过后,从沉痛中恢复过来的母狮狠狠骂了一句,遥遥地望了望南方,咬牙深吸口气,不顾一切地全力奔去。
半路上,疾速奔跑的母狮,看到了很多逃亡而来的各族生灵,其中的一只犀牛,在它面前气力衰竭地倒下,不停地口吐白沫,最后全身剧烈地痉挛,完全失去了生息。
被惊呆的母狮,逐渐停下脚步,在尸体身上仔细地扫了几眼后,抬头望向南边,凝重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胆怯,只有愈加浓烈的忧虑。“千万不要死,等着我!”遥遥地呼出一道哀求,泪光闪烁的它更加快速地朝前奔去。
接下来,无论在它身前出现什么变故,母狮都未再瞧一眼,美丽的双眼始终紧盯着南边,追忆刚刚的梦境时,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羞涩,不过很快便化为焦虑,催促着它更加全力地奔跃。
渐渐的,母狮终于抵达王庭南边的最后一道屏障——圣马力诺峡谷,进去之前,神色复杂的母狮回头望去,泪水模糊地说了声“我的父亲,请您多保重,忘了我这个女儿吧!”,语落一脸决绝地跃入茂密峡谷,焦急的身影在树荫下时隐时现,犹如一道疾风。
然而,令它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座峡口的上方,一头率部巡视的老雄狮,早已发现了它,只是一直没有现身,仅仅带着部下躲在树后,偷偷地进行观察。
当母狮痛心告别之时,仔细观望的老雄狮莫名感到一阵心痛,小声跟身后的部属吩咐几句,迅速朝其追去。
许久过后,全力奔跑的母狮终于冲出峡谷,卧在地面擦去脸上的汗水,大口地歇息,等到恢复得差不多时,母狮望了望凶险莫名的前方,咬了咬牙正要继续朝前,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带有责备的厉斥:“洛丹娜,你在干什么!”
刚刚迈出脚步的母狮听此全身一颤,美丽的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只见一道熟悉可敬的身影,眼中布满了慈爱与担忧,焦急无比地朝它走来,温声说道:“我心爱的女儿,前面现在很危险,快跟我回去!”
泪水从眼中连连滴落,老雄狮的父爱,犹如一道艳阳,瞬间将母狮心底的坚强完全融化,使它情难自禁地走到老雄狮身前,一头迈入其温暖的怀中,放声大哭道:“尊敬的父亲,请您原谅我,它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的好担心!”。
似乎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老雄狮伸出一只前爪,怜爱地拍了拍洛丹娜的后背,温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宝贵的女儿,你受苦了!”说完不由地涌出了热泪。
听到父亲的安慰,洛丹娜的哭声更加悲痛,回头望向风云变色的南边,心爱暗道:“我深爱的王,你在哪啊...”
守候在殿外的神司,惊叫连连地从地上飞起,落在远处瞪大了眼睛望向大门。
夜空中,所有星辰霎时变得无比耀眼,斑斓美丽的光华,如同一道道河流,聚成七彩琉璃的光柱,朝着神殿这边飞来。符光闪烁的古井,忽然熄灭,井底传出一道震耳无比的巨吼,引得整座山脉再次剧烈震荡。
顺着殿顶中心的圆口,磅礴无尽的光柱直入古井,与此同时,南方的十几颗星辰,抖动几下朝着神殿这里飞来,在半途中化作一道道圣光,散发着迷醉般的香风进入殿内,投入地面上的遗体中。
山脚下,正在酣睡的王庭子民,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圣象惊醒,手足无措之际,空中的那缕光华,引得它们纷纷抬头,朝着顶峰那里望去。
山腰处,正在吟诵的乌鸦们见此顿时停口,失神地朝山顶望了几眼,相继兴奋异常地匍匐在地,不断地向伟大的光明神进行歌颂。身后的各个首领们,此时泪水直流,紧跟着神殿的乌鸦们跪拜祈祷,连日以来郁积在心底的恐惧与阴影,在痛哭声中渐渐消尽。
刻在神殿表面的各道符文,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同时射出耀眼无比的光华,汇聚在空中凝成一道圣影,俯视下方的无数生灵,消逝之时,发出悠远祥和的天籁之音——“灾难的边缘,即是希望的开始...”
圣象刚刚消失,静坐在殿内的大祭司猛然一哆嗦,更加深邃的双眼,两道精芒一闪而逝,此时的它,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颓废,立起之时,十几道光束自遗体的额头迸发,化为一道道圆形光晕,最后缓缓缩小,直至消失在遇难者的身体中。
异样的目光相继睁开,轻飘飘地站立在大祭司对面,全身散发着神圣祥和的气息,面无表情地朝其点了点头,继而直视前方,引得殿内的神官与祭祀瞠目结舌。
激动万分的敦克尔大祭司,谦逊无比地向它们一一俯首回礼,卑微的神色,犹如一名虔诚的信徒。而这些重新复活的属下,对此竟毫无所示,圣光微闪的眼神里,除了平淡,便是冷漠。
回身面向难以置信的神官与祭祀们,笑意浓浓的大祭司轻轻咳嗽一声,使得它们迅速回过神,伸出翅膀摆了摆,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说道:“感谢伟大的光明神,这个世界很快重回光明。”语落转身跪倒,大声歌颂。
心中尚有疑惑的部属们,听到大祭司的启示,各自精神一震,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大祭司两边,迅速收起心底的各种心思,虔心地匍匐在地,紧跟着大祭司的语调,向伟大的光明神进行歌颂。
面色狐疑的霍普尔祭祀,此时紧跟着两名侍从,一步一步地走下山顶,回想刚刚看到的圣祭,心底好奇的它,正对殿内的事情进行猜测,绕过一段拐角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失神的它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直挺挺地朝前倒去。
还好此处的地面比较松软,摔得灰头土脸的霍普尔祭祀并没有受伤,在两名侍者的搀扶下,霍普尔祭祀轻易站起,伸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要继续朝前时,目光再次一呆。
身前不远处,威灵顿国王的表兄——斯拉克大公,带着身后一大片王族和首领,静静地立在原地,朝它这里望来。
见其无恙,身材略胖的斯拉克大公回头吩咐了几句,率先走到霍普尔祭祀身前,仔细地在它身上看了看,最后亲切无比地问道:“尊贵的祭祀,你还好吗?”
失神地眨了眨眼睛,从未遇过如此场景的霍普尔祭祀微微发呆,毕竟斯拉克大公,是威灵顿国王最亲近的表兄,不仅幽默随和,而且处事沉稳。国王出征之前,王庭的所有大小事务全部交由它负责,由此可见国王对斯拉克大公的信任。现今,如此尊贵的它,竟向前不久还是普通神司的自己,施以温暖的问候,命运的突然惊喜,使得霍普尔祭祀在吃惊之余,微微眯住眼睛。
仔细观察霍普尔的斯拉克大公,见其没有回应,脸色看起来还比较怪异,于是再次走近几步,疑惑地注视着眼前的陌生面孔,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尊贵的祭祀,你没事吧?”
终于回过神的年轻祭祀微微睁大双眼,咳嗽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后退几步,摆出一个标准的礼节,强装镇定地回道:“感谢您的关心,斯拉克大公,我没事!”
“那就好!”斯拉克大公听此点了点头,伸头看了看山顶,目光再次回到霍普尔身上时,脸上的笑意收起,语气凝重地问道:“我们的大祭司,现在好吗?”
“感谢大公的关心,大祭司现在很好。”脸色微微一抽搐,心底紧张的霍普尔深吸了口气,淡定回道。
“嗯,好...”斯拉克大公脸色一松,紧盯着霍普尔,继续道:“麻烦您通报一声,我们现在想见它,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个...”再也掩饰不下去的霍普尔祭祀此时直冒冷汗,不敢直视斯拉克大公的目光,细想了一下,心底暗自发苦地回道:“抱歉,这个我决定不了,不如我先去通报大祭司,您看怎么样?”
“行吧,那就麻烦您了,我们在此静候消息。”预感虽有些不妙,斯拉克大公依然向霍普尔祭祀道谢一声,转身走到带来的部属身前,继续望向山顶的神殿。
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霍普尔祭祀向远处的王族与首领俯首施了一礼,转身带着几名侍从返回山顶,没走多远,一边细想一边哀声叹气,很快便进入殿内。深深吸了口气,霍普尔祭祀小心翼翼地走到大祭司身后,轻声禀道:“尊敬的大祭司,斯拉克大公想要见你。”
“哦...?”断然停止吟诵的大祭司睁开眼睛,疑惑地望了望身旁的霍普尔,暗自想了想后,对着霍普尔祭祀小声命令道:“让它们都上来吧!”咳嗽一声停止部属们的吟诵,缓缓起身命令道:“都准备一下,待会儿随我迎接!”
片刻过后,神殿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眼含笑意的大祭司,率先从殿里走出,严整有序的祭祀与大神官,紧跟着它走到殿外,唯独不见那些身有圣光的部属。
看了一眼斯拉克大公及其身后,大祭司眼中的笑意有所收紧,点头朝它们示意一下,继而正视着斯拉克大公,开口道:“尊贵的大公,很抱歉刚刚有事,些许怠慢还望不要介意。”等到斯拉克大公和它带来的部属敬谢完毕,早已洞悉对方意图的大祭司语气一转,继续问道:“这个时候来我们神殿,是有什么事吗?”
俯首礼敬一声,斯拉克大公向前迈出几步,回头望了一眼面色忧虑的各部属,长长地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很抱歉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只不过,我们的王至今未归,生死不知,从南边传来的噩耗越来越可怕,说句实话,我们现在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哦?”大祭司仿佛猜到了这些,慈和的目光,从斯拉克大公身上,转向其身后的部属,见它们的眼中,皆挂满了忧愁,于是收起脸上的笑意,肃穆庄严地张开翅膀,抬头正对着圣影刚才消逝的星空,神色激昂地说道:“我们,是伟大光明神的子民;我们,拥有伟大光明神的护佑,因此,只要我们坚信光明,任何黑暗都不能把我们的生命轻易夺走!”说完转身正对着符光闪耀的古井,虔诚无比地跪拜道:“光明,永不陷落!”
无论是祭祀、大神官或者神司,成片成片地自前往后跪下,随着它们的大祭司,大声高喊着振奋民心的口号。
重新燃起希望的斯拉克大公及其部属,全部朝着古井那里俯首,同神殿的乌鸦们一起,神色激昂地全力鸣吼。
山腰处,正在吟诵的神司们,忽而相继停口,抬头朝着顶峰望去,当高处的呼喊,清晰无比地传到这里时,各自的眼睛逐渐开始泛红,紧随着上方的语调,奋力呼应。
从沉痛中恢复的南边生灵,倒地正要歇息的王庭子民,在外围巡查的近卫军与各部族勇士,在听到这道充满希望的呐喊后,热泪盈眶地朝着顶峰的神殿俯首,激动万分地鸣吼。
圣马里诺峡谷,正在激烈争吵的父女微微一愣,共同望向王庭那边,听着听着,两者的心底被深深触动一下,投在对方身上的怒气亦随之完全消尽。
转过头来,老雄狮面色愁苦地望着洛丹娜,叹了口气轻声道:“女儿,不要再去犯险了,跟我回去吧,行吗?”
“对不起,父亲,我不能,请您让我走吧!”看到父亲脸上的悲痛,泪水直流的洛丹娜虽然心如刀割,但是为了它深爱的王,最终还是一口回绝。
“女儿,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去世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依然坚持愚蠢的执念,神色剧痛的老雄狮眼珠一转,痛哭流涕地说道。
洛丹娜的脚步刚刚迈出,最后又被它收回,转身紧紧注视着老雄狮,正要走近,却又停止不动,立在原地,一脸狡黠地回道“父亲,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有多深,不过还是别骗我了,保重。”
“等一下!”老雄狮再次将女儿的脚步喝止,紧紧地望了它几眼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一定要去,我拦也拦不住,不过刚刚我说的是真的,你母亲临死之前交代我的话,你就真的不想听吗?”
“真的吗?我尊敬的父亲,你可不要骗我”心底本就犹豫的洛丹娜,听此再次转向老雄狮,可怜楚楚地说道。
“我是你的父亲,我会骗你?”老雄狮看起来愤怒无比,咬牙切齿地向洛丹娜怒吼一声,继而语气恨恨地回道。
“好吧,既然是母亲的遗言,那我听着!”洛丹娜说完缓缓朝着老雄狮走去。
看到自己的女儿走到身前,老雄狮的心底暗舒了口气,慈爱万分地伸出一只爪子,轻抚着洛丹娜的脸庞,慈爱无比地说着:“你母亲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论如何,都要我照顾好你!”
暗自戒备的洛丹娜,听此鼻子顿时一抽,愧疚万分地低下头,开始大声的痛哭,一会儿过后,泪眼朦胧的它,抬头注视着老雄狮,轻轻问道:“父亲,还有吗?”
慈爱的目光微微一愣,目光复杂的老雄狮,暗自咬了咬牙,收起留在洛丹娜脸上的巨爪,继续温声道“我宝贵的女儿,你知道吗,就因为这句话,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生怕你遭病或是受伤,那样的话,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微微有些动摇的洛丹娜,听此再次低下头,继续泣不成声。然而,就在此时,老雄狮的眼中猛然射出一道凶光,猛然向它发出一道厉吼,在它猝不及防之时,挥爪狠狠地拍来。
“父亲...你...”被击倒在地的洛丹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还一脸慈爱的父亲,虚弱无比地质问一句后,倒头昏睡过去。
涕泪交加的老雄狮,愁苦万分地抬起头,独自望了会儿天空,继而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身下的洛丹娜,歉疚满满地说道:“我宝贵的女儿,对不起,我不是真心要骗你,只是,为了达成你母亲的遗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独入险境!”说完一口将洛丹娜紧紧咬住,朝着王庭那里迅速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