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书架上没什么机关,倒是很写实,典型的伪文艺青年。”
小白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书桌走去。她白色的鞋子踩在血滩上,给那纯白的颜色填染了一抹诡异的娇艳,可是她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就在她刚走过去的下一秒,一滴血液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落了下来,为那洁白的衬衣带上一抹血色。
“书桌的质感不错,很厚重,这种款式没见过,应该是专门找木匠打的。”在青夏这个山城,木材什么的,倒是的确不稀罕。一些讲究的主,都会找老木匠做家具。结实,又耐用。
用一种比较矫情的话来说,木头经过木匠的手,能有灵魂。
她将指尖在桌面上滑过,感受着上面岁月的痕迹,随后手指轻捻。
“这桌上倒是没什么灰尘,虽说密闭空间积灰相对较少,不过也看得出来近期才打扫过。”
小白十分认真的观察着屋子的每一个细节,从书架上的书籍,到书桌的做工,再到字画的年代,都进行了较为专业和详细的分析。
如果此时给她配上合适的衣服和装扮,倒是有几分私家侦探的味道。
可惜,她是很仔细,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很仔细,可是在这份仔细背后,她却忽视了最基本的东西。
而这,往往是致命的。
······
“白!你在哪儿?”空荡的走廊内,回响起小黑的呼唤声。
他的声音打着颤,显然是很害怕。
一双水灵的眼睛左右转动,就像是受了惊吓的狗子。
他很奇怪,明明就是这么一条笔直的通道,闭着眼都不会迷路,可他们两个人竟然走散了。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很近,明明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再回过头来时,妹妹竟然不见了。而那扇被小白打开的门,也已经成为光秃秃的墙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他很害怕,拼命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那个名字,那个声音,一直在走廊中回荡着。
他敢确定,这个声音绝对可以被这个建筑内的任何人所听到。
可是,这么久了,他没有听到丝毫的回应。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踩在木地板上的吱呀声。就好像在这条漫长的走道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开始往回跑,拼命的跑,跑到气喘吁吁,跑到大汗淋漓。
他敢打赌,自己跑了至少有五公里,就算是转遍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绰绰有余。
可是,这么久跑下来,他所看到的场景,从未发生过变化。
只有狭窄的走廊,和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陪伴着他。
他很害怕,开始大声求救。
可是,仍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就好像是陷入了鬼打墙一般,永远的迷失在了这里。那漆黑的走廊,就好像是通往地狱,永远都没有尽头。
没有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持冷静。
如果有,那至少在精神层次方面,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小黑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可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他发现,只要他开始休息,远处的灯光,每隔一分钟就会熄灭一盏。
本来刚进来的时候,有十盏灯,现在,已经只剩下六盏。
如果他继续休息的话,那他将面对的,将是彻头彻尾的黑暗,那是他无法接受的。
所以即便已经很累了,他也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昏厥了,忽然,在他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除了光秃秃的墙壁和无尽的黑暗之外的第三样东西。
······
“喂,小黑,你去哪儿了?”小白好像终于从自我陶醉中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真是的,明明胆子小还乱跑。小黑!快出来!”
没有人回应她,这让一直以来习惯了强势的小白有些气恼,攥起了粉拳,迈开大步就要开门出去。
“真是的,让我抓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嗒!
一股湿热感从头顶传来,这让她愣了一下。
啪嗒!
又是一声。
她抬起了头。
啪嗒!
又是一次,这一次却没有滴在帽子上,而是直接滴在了她的脸上。
一股湿热咸腥的味道涌入鼻腔,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啪嗒!
这一次,她躲了过去,眼睛随着那滴血水移动,跟着它落在地上,紧跟着便看到地板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脚印。一头,连着书架旁边的“水滩”,另一头,则一直长长的排出去,一直跟她的双脚连在一起。
她低下头,自己那一双原本白净的鞋子上面,已经溅上了血渍。
那一滴滴液体在她的鞋面散开,宛若一朵朵绽开的血色花朵,呈现出一派纯净与血腥的碰撞。
她咽了口口水,自言自语道:“机关原来在这里,弄得挺像样嘛。”一边说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又有一滴血水几乎是擦着她的帽檐滴落下来。
她快步走到门口,抓住门扇,一把将门拉开。
她想要离开啊这么房间,找到哥哥,然后一起出去。
可是,当门打开之后,她却懵了。
因为在这扇门后面,不是走廊,而是另一扇门。
身后,液体滴落的声音和痕迹都越来越近。
她赶紧抓住里面的那个门扇,将其打开。
又是一扇门。
她顾不得犹豫,再次打开这一扇门。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没有时间思考,只能拼尽全力,一扇门一扇门的打开。
那个声音已经追着她到了门内,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一直往前跑。
“太慢了······太慢了······”
从没有什么时候,她如此渴望速度,如此渴望逃离。
这一次,打破了她所有的骄傲和矜持。
那种直入骨髓的恐惧,那种超越常识的恐惧,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扎在她的脑子里。
“救命,救命!!!”
她又一次打开了一扇门,这一次,门后不再是永无止境的门,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到底有多大她不清楚,因为四周都是黑暗。
只有门前的区域还有些光亮,几米之外,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娇瘦背影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那是希望的笑容。
从没有一次,她像这样依赖这个平日里自己压根就看不上的哥哥。
她冲了过去,大声喊着他:“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