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么,在我小心翼翼满身带刺的时候,是他的陪伴渐渐磨去了我的棱角。”
“但当最后我真的需要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早已经没有了利刺,而他,也不再属于我了。”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钟离瑾和楚言的结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只剩下呼吸声。对面的男子凑过身来,望向抱着酒瓶睡着的妹妹,他的妹妹,一向是最自信的,也一直都是最耀眼的,一张英气却依旧精致的小脸已经通红,楚言啊楚言,看来从一开始阿瑾不认识你就好了。
“老头儿,你开个价吧,毕竟这年头买你字画的人应该也不多了,你说吧,多少我也给。”女孩坐在老人的书桌上把玩着书桌上的毛笔。“小女娃,老头子我老了,也画不动了,剩下的这些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尽如人意,老头子我也不想让这些拙作被别人看到,回家去吧。”
“老头儿,我爸就喜欢你的书画,这样吧,你挑一个你最不喜欢的卖给我就行,我保证价格上绝对不让你吃亏。”这是钟离瑾的十二岁,孩童稚嫩的模样大人的语气,表面波澜不惊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有些中气不足。“老头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赖账,我爸爸你知道么,大名鼎鼎的珠宝商钟离琨,我是他女儿,我不会不付钱的。”钟离瑾小脸一拉,这是她爸爸最喜欢的书法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他一幅字画给爸爸当生日礼物。“小女娃,不是老头子我不愿意...”
“姥爷,我妈让我来送槐花粥。”男孩子从院子里跑进里屋,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你是?”“啊?我?我叫钟离瑾,是来找顾老先生的。”钟离瑾从没见过这么秀气的男孩子,他,长得可真漂亮啊。
“哦。”“小言,姥爷的字画都保管在你那里吧,这个小娃娃想买,一直求我,你拿出来一幅送给她吧。”“为什么,咱们都不认识她,而且万一她是要拿姥爷你的字画转卖掉的呢?”
“你胡说些什么啊,我可是钟离瑾,我从来不欠别人的钱,也从来不骗人,这幅字画是要作为礼物送给我爸爸的。”“呵,每个上门的人都这么说。”
“小言,不可以没有礼貌。”“哦...钟离瑾是吧,这样吧,等你爸爸生日的时候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怎样?”“好,一言为定!”
这就是钟离瑾和楚言的相遇,有些人,一旦遇见了,在往后的余生中,便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指引,藕断丝连,聚合离散,苦乐悲喜都跟他有关。
是啊,楚言,认识了七年了,我也该放手了。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我不甘心...”钟离瑾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哥哥,坐起来就抱住了他,“哥...我不甘心啊...明...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他...”钟离瑾在哥哥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瑾乖,不哭了啊,哥哥在这里,哥哥会永远陪着阿瑾。”这是她的哥哥,钟离瑜,现在是一名很厉害的珠宝设计师,哥哥大她十岁,在她五岁那年哥哥就去了欧洲留学,家里只剩下她和父亲,自那以后每次见面都只能用视频,但是很多事啊,哪是视频能说的清楚的...“算了,你跟父亲一样,根本不了解我,算了,你出去吧。”
“阿瑾,其实爸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能不能试着原谅...”“够了!你别说了,他永远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毁了我的一辈子。”钟离瑾大喊,这是她的伤痛,无法愈合的那种,每一次被提起都依旧露着它血淋淋的模样,就像是一条毒蛇耀武扬威地吐着那血红的信子,下一秒就将她吞吃入腹。
“好好好,阿瑾不哭,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哥哥。”“嗯...”钟离瑾你还有什么不满,你的哥哥你的父亲已经尽可能地在弥补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任性,你怎么这么废物。钟离瑾将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吵到大家。
记忆里的毒蛇吐着信子,不停地说不准哭出声,被听到了你会被打死的,千万不能哭,也不能跟哥哥说...
人们总自以为为自己做错的事做了弥补就能得到原谅,就能和好如初,可是人心和什么都一样,杯子,瓷器,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弥补装了水还是能看出弥补的痕迹。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楚言的呢?没有什么狗血的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要命的英雄救美,更没有什么狗屁的郎才女貌。
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的浮木,也是她的牢笼,她的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