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财主,带着所谓情物的那块大洋离开了人世,不管他对这个世界爱也好,恨也罢,也只是留下了一个真真假假的传说,如果这个传说能一直的流传下去,那么就等于他在某种形式上已经永生了。尚树荣他们把财主埋在了仁先生的坟前头,这样一来仁先生还是有了扛脚的后人。
任何人不管以什么方面的永生,只不过每个人出生即是死亡的开始,人不能怕死而不生,也不能不恋生而刻意去死;在自然的衰死面前,其实每个人都有必要适应死亡——从心里上和身体上在必要的时候放弃生命!因为到某处给人开这块吧,又给人割那块吧,又给人来个抢救性维持生命吧——从某种角度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人自然的生老病死不可必免,如果都活100岁不死,200岁还不死,那么人不只是妖精,还都变成孙猴子了!……放弃抢救性治疗,放弃抢救性维持生命——对于活人和病人都是一种解脱,也是对自然生命的尊重!因为我是穷人,所以我得提前告诉儿子:治不好的病就不要乱花钱啦,挣钱都不容易,活着的人更难呀,别人笑话与否跟孝敬没关!
山祥祥死就死了吧,纸扎都排出二里远,那也没有啥值得炫耀和惋惜的,只能更好的庆祝死亡,不过没几天日本子就宣布投降了,没有让这财主花上大价钱庆贺一下有点遗憾,必定折磨了他十几年!
1945年8月15日是值得全世界人民共同庆祝的日子——日本裕仁天皇代表着日本的****向热爱和平的人们宣布:无条件投降,接过《波茨坦公告》!虽然日本是最后投降的***分子,但总算停止了在人民身上的残暴伤害和曾经无边的痛苦。在这样人人面临新的命运开始时,每个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与打算。乔三宝带着吕氏二兄弟投靠了“花子队”当中,不过他是以吕国忠顶替了所有杀人放火的土匪罪名为代价,换取了一个小头目,又可张扬一阵子了!
一时间内有不少日本兵不断的撤离了中国。彩妞一家面临着许多问道:主人新过世;社会上政权交接;还担心会有心怀鬼胎小人诬告她家一些可有可无的罪过!这日本鬼子走了反而她提心吊胆起来了。
这一天雄田依佳子匆匆忙的来找彩妞,要求她一同撤往日本,并告诉她:她亲生母亲有可能在日本出家为尼了。可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彩妞一时犹豫了起来:这边有儿孙家业,那边有生母,但日本对她来说还得算是一无所知,何以为生的陌生环境,最主要的还有战争中的民族阴影,去后恐怕很坚难,但是她们如果当下留在国内,恐怕她们一家极有可能背上“汉奸”的罪名,前途更加不明朗,甚至很容易有生命危险!她赶紧的把尚树荣叫到身边来,很悲伤的向他诉说了委屈。
尚树荣听后很认真的分析了一下情况,说道:“彩妞夫人,我认为:你们一家目前应该去日本。”
彩妞问道:“让我听一下:你给我心安的理由!”
尚树荣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才吕国婴向国民党政府,举报了他主人马少东家的汉奸罪行,马少东家已经做为——通日汉奸正法了!”
彩妞问道:“还有这事,难道他是故意要他主人性命,自己好有出路?”
尚树荣说:“这个不清楚,但你家很难说清没为日本服务过,撇不清关系,只是现在还没有追查到你家,所以你还是走吧。”
彩妞说道:“可我们也都从心里头,从实际当中偷偷的支持过抗日呀!”
尚树荣说道:“夫人,这些事有谁会给你家做证,谁又愿意给你家做证?都有谁清楚?但一般人都知道你家为日本人干过事,所以难免有不明象的人,会稀里糊涂的要求治你家通日的罪过!”
彩妞真是很焦虑,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事情又要她这曾经的大小姐来决定,她还是忧伤的问道:“树荣老哥,难道就没有人能帮助我们吗?你就不怕我去了日本无依无靠的连个亲人都没有吗?”
那么她现在的亲人是谁?
尚树荣说道:“大小姐,其实你在国内已经没有可指望的亲人了,我个人可以在小的生活上帮你,可大的命运方向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彩妞又问道:“可我们不一直都痛恨日本吗!讨厌他们的残暴吗!”
尚树荣想了想说道:“也许这些残暴的人都是由战争带来的影响,普通百姓也一定会有好多善良的人,当年我跟随学艺的日本女团长,其实她除了为战争以外,也曾真心而善良的教我成人立事,所以根据各种情况来说,你去日本必定还算比国内安全!”
彩妞说道:“可这样一来我算不算背判国家,算不算抛夫弃子?”
尚树荣说:“你出国不是为了逃避责任,也没有去坑害国家,谈不上叛国,也不是不管儿子了,至于别人都是次要的!”
彩妞又说:“万一良心不安怎么办?”
尚树荣觉得还是要劝她去日本,就说:“要说良心人应该都有,日本人一定知道:在我们这里的战争是伤天害理的!所以战争一结束他们一定在心里觉得有愧无我们,也许就不会过于敌视你们一家了,别的不要管了,就去日本吧!”
彩妞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到是有可能的,将心比心也差不多!”
尚树荣又说道:“何况依佳子有可能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妹呀,既使不是你们也有这么多年的来往,肯定有感情,多少会帮助你的呀!”
彩妞这下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同意了尚树荣的说法,因为她从依佳子、松下辛男的身上看出了他们也是有教养,注重礼节、信用的善良的人——这也许都是大部份日本人的本性,只是****错了,在战争面前个人一切的善良都毫不留情的被掩杀!然后彩妞去见了一下松下辛男,正好他也打算来劝说彩妞一同去往日本,同时给她一个比较人情味的承诺:会尽力照顾她一家的生活,因为他一直都很敬慕彩妞的中华文化才学;同时也能让他对战争中所犯下的罪过,有所心灵上的弥补!
“天生我才必有用!”~何以为才?每个聚小才于一身的人,最后不一定能成就霸业,但是每个成就事业的人——必聚小才于一身:才学,人品,道德……
彩妞回到家里后把儿子找来了,开始商量去日本之事。山倍知原先是不同意所有的家人去日本,说道:“我不想去,因为我们这样一走,不但所有家业没了,就连给我爹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了!”~而且在他的心里也在想:都去了日本,父亲在天之灵愿不愿意?母亲算不算改嫁?如果后来在给自己找个日本爹可不好听!
彩妞一听知道:儿子惦记着这个家业、有钱的日子,当然也不忍心就这样快的扔下亲爹一座孤坟不管了。
中国人的家、国情怀与这些祖坟是分不开的——上坟祭祖才有根的记忆,血统的亲近!
彩妞看了看儿子说道:“可我们留下来真会有许多的麻烦,虽然我们不一定贪生怕死,但确实受不了冤枉憋屈的痛不欲生,因为我们可能会背上汉奸的罪过。”
山倍知说道:“可我们到日本以后,人生地不熟的,还会受到当地人的排挤,生活也一定不会太好过,但如果我留下来,根据多年的社会经验来说:多给国民党当官人员点钱、宝物、土地什么的,他们还会唯利是图、照样贪赃枉法、混淆是非,这样一来我们照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日子不愁了!”
每个人都会对未知不明之事或多或少的存有疑虑的恐惧;对熟悉的事物都深谙此道的自以为是!
彩妞说道:“儿子呀,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必定你已经成人了,可眼下我们好像连穷人的日子都不如!”
山倍知说道:“妈,你也先别着急,我看不如你先带上你儿媳妇、孙女去日本,我留下来,这样我们也算攻守兼备,不管我们哪一处过好了,最后再决定去哪里,我顺便留下来替我爹守着这份家业!”
彩妞不放心的说道:“可你必定还年轻,以前又没有过多的独挡一面,我也真不放心呀!”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山倍知说道:“妈,没有事的,早晚我不得支起四梁八柱的过日子呀,何况我们还有这些家业呀,我再多用点心就行了,只是你们去日本也前途不明呀!”
彩妞说:“儿子呀,我去日本你尽量放心,因为凭我感觉和以往与这俩日本人接触的经验来说——他也是值得信任的善良之人!这样说来你做的决定还是有道理的:你不旦对她们母女负责、对得起家业,也顾及着我们的一切呀!”
可现在说这家业又是什么样的财宝?
彩妞又特别的嘱咐道:“只要人能平安就好,根据情况先打点关系吧,有啥事可去找尚树荣你大姨一家商量一下,目前他是唯一可信的人啦!”
山倍知也安慰母亲说道:“妈,你放心吧,儿子也长大了,我会尽量替我爹、替咱家争气,到时候再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不欠谁的都是好日子,过得去就得了吧,能计较啥……
亲人之间的分离肯定有着伤心与悲痛——孩子没有了主心骨,大人没有了依靠!
大芬、尚树荣夫妻冒着亲近汉奸的风险,来送行了财主的夫人彩妞和另外两个女眷!他,她都已不再年少,如果身上依然有爱——都已经是一种心的贵重,珍弥到了无关风月挚情。岁月崔老了她小仙女般的面容,可眼神依然姣媚的波光荡荡,只是留给了他一目互相珍重的叮咛!
她带上了那块见证了许多人间奇妙的大洋,恋恋不舍的去了日本。
不管在天涯哪个角落的人,生活都得继续,只是每个人的日子各不相同……
人世间所有的财宝还得有个归处!
日本子也离不开中国的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