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何溪趁机逃婚
听了林栩和福林的对话,何溪喜滋滋跑回房间,心里特别开心,脸上都笑出花来。
“少夫人——”丫头小翠端了一盆水来,说:“少奶奶,你先洗脸,我去看嬷嬷早膳做好没有。”
“早膳有什么?有没有……野果?”何溪满怀期待地问。
林栩走到门口看到何溪在说到“野果”时兴奋的表情,走进来,大声道;“少夫人今天一日三餐只能吃野果!”
“为什么?”何溪不服。
“你……你不会伺候我……换衣服!”林栩憋出一个理由。“还有,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半夜跑出去!”
“哼!”何溪不高兴,脸别到一边。
“不!没有我允许少夫人不能出门,不管白天黑夜。还有,少夫人有什么事情要跟我禀报。”林栩得寸进尺。
“禀报?!”何溪刚刚温暖的心一下凉到了脚底,头一扭,骂道,“控制狂。”
“控制狂?你……”林诩甩了袖子,头也不回走了。
丫头小翠吓得呆在一边不敢动,直到看到林诩完全远去,说:“少奶奶,少爷是气头上,别急,我去给你拿早膳。”
何溪打量着这个小丫头,瘦瘦的,不过看着挺机灵的。小翠看见何溪有顾虑说:“少奶奶,少爷这么疼你,不会不给你吃饭。”
“他疼我?他哪疼我了?”何溪奇怪地问。
“天还没亮,少爷回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给你摘野果。少爷一直冷冰冰的,却这么牵挂你,不是心疼你吗?”小翠一五一十地说。
“小翠,你跟少爷多久了?”
“我没伺候过少爷,是少夫人您来了,把我和嬷嬷叫过来伺候你的。”小翠说,“我来林府三年,少爷一直冷冰冰的,只有福林能靠近。”
“那……那些其他府的小姐呢?”
“其他府的小姐偶尔来。”何溪听了心好像碎了,一股无名火冒出来。
“不是,不是你想这样。”小翠看着何溪脸都青了,解释说,“是表小姐叫来的,但是少爷都板着一张脸不搭理她们。”
“好了,知道了,去拿野果吧。”何溪想这冷冰冰的脸也是不错的,起码不会乱搭理那些花花草草。
“少夫人,野果来了。”不一会,小翠端了一大盆野果上来,“刚刚快马松来的。”
这山林野果甜的极甜,酸的特别酸,何溪一大口一大口,看的丫头小翠和林诩嬷嬷王婆婆看呆了。
“少夫人。”王婆婆开口了,“少爷只是一时气头上,你不用吃这么多,我给你拿早膳去。”
“不用。”何溪把篮子里剩下几个小小的野果都吃干净了,“不用麻烦。”
“少夫人,这样胃会不舒服的。”王婆婆让小翠端上几盅炖盅。何溪揭开一看还挺丰盛,问:“嬷嬷,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老婆子就只能做点吃的伺候少爷和你。”
“挺好的,把这装好,我们去看看夫人。”何溪想到自己银簪还在林夫人那里,要知道那是自己的月光剑啊,昨天没了月光剑差点小命都没了。何溪想得好好拜访这夫人,看看她和她儿子到底是什么套路,把自己拿捏得刚刚好,无从反抗。
林夫人高高坐着,威严四方,看着何溪拿来的早膳,凌厉的目光慢慢流转几丝柔光。
“溪儿,坐。”
“好的,夫人。”
“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叫夫人了。”林夫人挤了丝笑容,何溪看在眼里,不得不赔着笑容说,“是……母……母……母亲大人……”
原来套路也需要十二分坚强,十二分勇气,套路也不容易啊。何溪心里一丝苦笑,一生都没有唤过一声“母亲”的自己,刚刚差点被自己的戏份震撼了。
“昨天睡得好吗?”
“睡?睡得很好!”何溪想这两人一看就是母子,说话都是面无表情,却话里充满了套路,还好何溪没被套出来昨天根本没在林府里睡觉,而是被鬼怪给抓了。何溪想到这偷偷吐了口气压压惊。
“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去,这王妈妈是看着栩儿长大,做事情就仔细了。”
“是。”何溪不想再浪费时间寒暄下去,问:“昨天我有根银簪是不是落在您这里?”
“哦,你说的是这根银簪吗?”林夫人让丫头奉上。
“是!”何溪惊喜握着失而复得的月光剑,激动万分,没想这么顺利就套路回来了。
“昨天我看光泽有点暗,拿回来帮你擦了擦。”林夫人不动声色,何溪只能连连道谢,心想拿回来就好。
捧着自己的宝贝,何溪起身就想走,柳笑笑不早不晚挡在她前面。
“溪儿,下个月你和栩儿要完婚了,你得去置办置办。”
“咳……咳……”何溪刚刚到口的茶水全部噎住了,林夫人的话让何溪好崩溃,下个月完婚?下个月不是完婚是完蛋!真完蛋!
“姑姑,我来陪她去!”柳笑笑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
“好!”何溪想:既然下个月完蛋,还不如现在就滚蛋,越纠缠越理不清,干脆现在答应出去“置办置办”,然后找机会溜了。
怎么溜呢?一路上何溪还忐忑不安,但是到了布匹店,何溪乐了,原来柳笑笑找了一群大家闺秀早早在店里等候她。
何溪一眼就认出来是比试大会上最显眼的杨家小姐、余家小姐和王家小姐。大家闺秀还是大家闺秀,看见何溪来了,杨家小姐带着大家跟何溪作揖,何溪也不得不回作揖。动手先讲礼,何溪觉得这套路特别好笑。
“杨姐姐,好巧啊。”柳笑笑赶紧上去拉着杨家小姐的手。
明明是约好过来干架的,还装?!何溪翻了个白眼,马上又换了个笑脸。“何姑娘也来了。”杨小姐也客客气气。
何溪环顾着这个店铺,门面不小,里间还有。何溪就朝里间走去想随意看看,但是杨小姐跟来那两个就不装了,趁何溪不注意一个伸出脚,把何溪兜个踉跄,还好抱住面前的柱子不然何溪真的摔个狗吃屎。
丫头小翠赶紧过来扶住何溪,何溪趁机跟小翠耳语道,“你快回去拿我篮子来,一会在街口碰头。”
“拿篮子做什么?”小翠不解地问,“更何况她们欺负你,我不能走。”
“没事,这点事我还能应付得来的,拿篮子要紧。”何溪直接一推小翠,说,“快去,不然来不及了。”小翠只得跑出去。
大家闺秀们一个兜完,另外一个也没闲着,上来就说何溪,“何姑娘,里间那绸缎太华丽,不适合你,只适合我家姐姐。”王家小姐说完,手一扬,说,“小二,里间的我家姐姐全要了,打包到杨府。”王家小姐手落下的时候一张银票压在桌子上,小二看见了像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伺候着。
“何姑娘,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应该没有银子买得起这店铺的布匹吧。”“你应该换一家,卖粗布麻衫那家。”“啊哟,忘记你想高攀林家了,不会什么都要靠林家吧?”
“那是得靠我们林家,她一个乡野丫头什么都没有,就连做件衣服都要我姑姑操心,这不让我陪着来。”柳笑笑是最适合补刀的。
“不会吧,做件衣衫都要林家?那真是家徒四壁的人家。”“岂止,听说只有聘礼没有嫁妆,还没有见过哪家这样做亲事的?”“那就是卖女儿骗婚的,得好好查查。”“杨姐姐,你赶紧让家兄去查查,说不定一查就露馅了。”“就是……”……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只有杨家小姐坐一边喝茶。
“你们……你们……”何溪想假装抽泣,但演技不行,只能用力从胸口抽几口气,装样子,哭也哭不出来。“你们……你们实在太欺负人了。”看着自己抽的几口气就没了,怕自己露馅,何溪摸出了身上手帕,掩面而逃。
“最好跑得远远的,别回林府。”
“跑了别再回来,反正把你骗婚事情抖出来。”
“恭喜姐姐,这乡下野丫头吓跑了。”
“不是吓,是她自己怕骗婚败露,自己跑的。”杨家小姐果然高明,喝一口茶就给柳笑笑支了一招。
“姐姐放心,我这就回去禀告姑姑这野丫头是骗婚的。”
“万一她还死皮赖脸回去骗林公子呢?”
“她想回来我也拦住门口不让她回来。”柳笑笑冷冷一笑,道“骗得了我表哥,骗不了我。”……
何溪没走两步就把遮脸的手帕拿下,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想:谢了,被气跑名……哈哈,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啊
何溪一路开心地小跑,远远就看见小翠拿着她的篮子站在街口边张望。何溪偷偷绕到小翠后面,轻轻在她肩部一拍。小翠吓了一跳。
“少夫人,你吓死小翠了。”小翠把篮子递给何溪,道,“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是谁,还怕她们?”何溪一手接过篮子,走看看右摸摸,爱不释手。
“少夫人,这个藤芯编的篮子已经发黄变旧,你让我拿出来做什么?”
“哦!我……”何溪心想:支走她才能好好逃走。“我想去郊外采野菜。”
“好啊,那翠儿陪你。”
“不,不用,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夫人会责罚我的,再说荒郊野外不安全。”
“安全,特别安全,你就回去吧。”何溪推了推小翠,可怜兮兮看着小翠说,“你看你家少爷不让我吃饭,我都一直吃野果饿得不行,我采点野菜回来自己做点吃的,很快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好吧,你早点回来。”小翠恋恋不舍地看着何溪,一步三回头。何溪朝小翠抖抖手,让她放心地走,心想:自己演技那也是溜溜的,特厉害。何溪不知道小翠之所以答应不跟随是因为林栩就靠着她身后的柱子,朝小翠摆手示意她走。
毫不知情的何溪乐颠乐颠地跑到城外。郊外,天蓝蓝,草青青,陌上花开香漫天。何溪心情大好,把篮子往后一抛,双手举过头顶,振臂一呼:“我这么可爱,春天都是野菜。”
“噗——”林栩捡起何溪的篮子,本来不想出声,但听了何溪的振臂欢呼,实在忍不住。
“你?”刚刚呼吸自由空气的何溪发现情况不妙,“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你说呢?”
“哦!是你,是你支走小翠的。”
“还是半天才回过神来,真笨。”
“你才笨,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放心……怕……怕你有……危……险”林栩看着何溪有点生气了,就拉下自尊,坦白从宽,但是他发现说心里话真的,真的好难。
“危险”何溪想起福林和林栩的对话:
“少爷,你不顾危险舍命救少夫人,她知道会开心的。”
“我要的是她的爱,不是感激。”林栩答。
“感激了不就爱了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福林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原来他是关心我。何溪看了又看林栩,他那眼睛亮得比宝石闪亮,比大海深邃……何溪被这眼睛深深吸引,四目相对,何溪心里喊:不好——
可惜来不及了,林栩已经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落在她头发上。何溪紧张闭起眼睛,想:自己这半天才回神的毛病,每次都是赔了夫人又折!
“想什么呢!”林栩摸了摸何溪头发,伸出手指朝她额头一点。
“原来只是点额头……”何溪眼睛一睁,长长舒了口气。
“不然呢?”林栩又伸出手……
“看,野菜。”何溪蹲下来,采了一株脚边的艾草。
“你不生气?还是生气了拿野菜出气?”林栩问。
“生什么气?有人砸钱买我铺子东西,我高兴得很。”何溪举着采下的艾草给林栩看,“野菜也这么可爱,怎么会拿野菜出气?”
“你还挺聪明,知道表妹肯定去我的店铺,也就是你的店铺,不生气还会赚钱。”林栩蹲下来说,“这不是艾草吗?”
“你也知道艾草?”
“是个人都知道吧?”
“不会,现代人都不道,不知道艾草,不知道艾草做的艾团,不知道艾草做的香囊,不知道艾草做的香薰,不知道艾草……”
“现代人?”林栩听到这个词陷入了沉思。
“我是说现在的人只知道艾草,不知道艾草能做这么多东西。”何溪又是半天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口误。
“是啊!我也是只知道艾草的现在的人,你能做艾团给我吃吗?”林栩顺着何溪的话说。
“好啊。”
“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呢?”何溪一边摘艾草,青青的艾草手指一掐,嫩嫩的艾叶带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刚刚谁说我不给饭吃,要挖野菜充饥。”林栩假装一边摘艾草一边悠悠地说。
“啊……啊……”何溪想不能输不能输,反应快,啊了两下,马上说,“你不会不要乱摘,艾草只摘草尖端最嫩部分,一会老的全给你吃。”
“好,只要给我吃就可以。”林栩掐了一株艾草尖端给何溪。
“都说不是这样了。”何溪看着林栩就掐了艾草最顶端那刚刚长出的两三瓣嫩芽。
“要这样。”何溪指着前面一株艾草,“你看下面颜色是绿色,上面这三四片叶子颜色是嫩绿的,就掐这一段就可以了。”
林栩不由自主去掐,不想,何溪也伸手去掐,两人的手在艾草尖端相互碰触,电光石火间,两人都愣了一下,相互一视,两人都不禁脸红心跳,马上转过身。
安静的空气好尴尬,怎么这套路男也不套路了?!何溪心想,再这样沉默下去可如何是好。何溪觉得脸热乎乎的,于是用手给自己扇扇子。
“热吗?我给你扇扇子。”林栩打破了沉默,给何溪扇扇子。凉风轻轻地吹来,何溪觉得舒服极了。
“谢谢。”何溪一边摘艾草一边说。
“不客气。”何溪摘到哪,林栩就扇到哪。
“好了。”何溪终于摘了高高一剁艾草,篮子要装不下了。
“你摘这么多,是打算以后不吃饭,吃艾草充饥。”林栩边说边打开一小包,捧在手里给何溪。
“野李子。”何溪兴奋极了,拿起来就要咬,紫色的野果青色的果肉,不吃只看就知道很酸。何溪却吃了一个又一个,大口大口地咬,陶醉极了。
林栩看着眼前何溪入神,他想起往昔一些画面:
一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大口大口地咬着野李子,也是紫色的野果青色的果肉,让人看了酸得不得了。小女孩却吃了一个又一个,大口大口地咬,陶醉极了。
“溪儿,谢谢你!”林栩不由自主地说。
“……”何溪继续大口大口地咬着李子,陶醉的笑容暖暖的,红色的汁水流在嘴角。
林栩情不自禁伸手去擦,这一擦,两人四目相对,林栩明亮的眼睛深邃但是透着暖暖的光,好像灿烂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星星闪闪。
两人的脸一个一点点仰起,一个一点一点地俯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栩的唇轻轻印在何溪的桃花般红唇上,何溪渐渐闭起了眼睛。林栩的手慢慢垂下来轻轻揽住何溪的腰,何溪开始紧张握紧的手也慢慢松开,两只手慢慢上升抱住林栩。……
两人的双唇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何溪低着头一脸娇羞,林栩又把何溪楼在怀里。
“溪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林栩用力抱了抱何溪,说,“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何溪头伏在林栩肩部上答应着,突然她眼睛一睁,推开林栩,背过身,问,“你……你这么知道?”
林栩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何溪,说:“溪儿,我知道我们的亲事太唐突,但是那天你抱着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此生要娶的女子。”
何溪又想起初见那一幕:
“林公子在这里!”那帮女人竟然不依不饶,穷追不舍,竟然追来了,团团把他们两人围住,已经站在墙根的他们根本无路可躲。
何溪见状干脆一手拉下林栩拿篮子的手,一手环抱住林栩的腰,头贴在林栩肩膀上说:“他是我未婚夫,你们追着我未婚夫干什么?”
“未婚夫?”为首几个女的打量着何溪,“就你?不知道哪个山里的粗布褴褛的丫头,也配是林公子未婚夫?”
“刚刚林公子喊你小偷,我们可都听见了。”
“对,小偷。”
“小偷。”……一群女人声声呐喊讨伐何溪……
没想到,林栩抱着何溪一转,让何溪面朝着墙,自己脸朝着那群女人,俯下头,嘴巴贴着何溪耳边说,“小偷,你偷走了我的心!”搂住何溪腰的手也一点点往上升,轻轻地落在何溪头上,从头发慢慢滑到脸颊边的时候,贴在何溪耳边的嘴唇稍稍后退就狠狠印在何溪的唇上。
众女子惊呆,鸦雀无声。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林栩吻完何溪,用力一拉把何溪紧紧抱在怀里,对众女子说。众女子骚动起来,林栩趁乱拉着何溪钻出人群。
……
何溪转过身,轻轻抱住林栩,头伏在林栩肩膀上,说:“知道了,我不走。”
“真的?”
“真的!”何溪用力抱紧林栩,头窝在他胸怀,感觉特别温暖。
“少爷——”福林出现让粘着的两人惊慌分开了。“少爷,你们跑太快了,我……我追了好久。”
“走,现在回去了。”林栩拉起何溪的手就走。福林拿起篮子,追上来说:“少爷,慢点,我刚刚追上来,跑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