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希特勒上台,茨威格于次年移居英国。1938年入英国籍。不久离英赴美。1940年到巴西,时值法西斯势力猖獗,作家目睹他的“精神故乡”欧洲的沉沦而感到绝望,遂于1942年2月22日同他的第二位夫人伊丽莎白·奥特曼(33岁)在里约热内卢近郊的佩特罗波利斯小镇的寓所内双双服毒自杀。病理学家认定他们是在中午到下午的4点钟之间死去的,服用了巴比妥。
斯蒂芬·茨威格代表作有小说《最初的经历》、《马来狂人》、《恐惧》、《混乱的感觉》、《人的命运转折点》、《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象棋的故事》、《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滑铁卢之战》、《危险的怜悯》等;回忆录《昨日的世界》;传记《异端的权利》、《麦哲伦航海记》、《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同精灵的斗争》、《三大师》、《三个描摹自己生活的诗人》、《三作家》、《罗曼·罗兰》、《断头皇后》、《列夫·托尔斯泰》等。
精神故乡的毁灭——茨威格的离世1942年2月23日突然传出茨威格和他的妻子在南美巴西服毒自杀的消息,令世人震惊。为什么茨威格会走上绝路?是不堪于流亡国外、穷愁潦倒的生活,还是对前途悲观绝望、精神苦闷而致?
法西斯上台前,茨威格的创作如日中天,在德国作家中拥有读者之众,很少有人能超过他。1933年法西斯分子上台不久,便制造了国会纵火案,企图向全世界证明,国际共产主义,也就是世界犹太主义,阴谋颠覆德国政府,是德国人民的死敌。可是法西斯弄巧成拙,明眼人全都看清了这次大火的秘密。柏林当时正在上演由茨威格的小说改编成的电影《火烧火燎的秘密》。人们站在广告牌前,相视而笑,心照不宣。这微笑激怒了做贼心虚的法西斯匪徒。这些真正的纵火犯终于撕掉了广告,电影被禁止上映。接着,柏林狂热的纳粹大学生在广场上焚烧进步作家和犹太作家的书籍,以表示对法西斯主义的信仰,对元首的忠诚。包括海涅、托马斯·曼和茨威格的作品在内的大批书籍被焚,这些作家的作品统统被禁。大批进步人士,犹太血统的知识分子和科学家、作家受到迫害,关进集中营,或被迫流亡国外,德国国内一片白色恐怖。
对许多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进行过深刻分析的茨威格,看清了法西斯的罪恶本质。
1934年他被抄家,于是茨威格离开萨尔茨堡前往英国,1938年,奥地利被法西斯并吞。从1934年到1940年,除了两度访问美洲之外,茨威格一直侨居英国。1940年取得英国国籍,前往美洲,最后住在巴西。在此期间,他的创作和演讲都一直深受欢迎。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茨威格在物质方面没有任何匮乏,也从不缺乏荣誉。他有英国国籍,不像一些流亡的犹太人处处受到歧视,他拥有巴西的长年签证,是受到特殊礼遇的贵宾。那么,他为什么会自杀?
他在自杀当天写的绝命书中写道:“在我自觉自愿、完全清醒地与人生诀别之前,还有最后一项义务亟须我去履行,那就是衷心感谢这个奇妙的国度巴西,它如此友善、好客地给我和我的工作以憩息的场所。我对这个国家的热爱与日俱增。与我操同一种语言的世界对我来说也已沉沦,我的精神故乡欧罗巴亦已自我毁灭,从此以后,我更愿在此地开始重建我的生活。但是一个年逾六旬的人再度从头开始是需要特殊的力量的,而我的力量却因长年无家可归、浪迹天涯而消耗殆尽。所以我认为还不如及时不失尊严地结束我的生命为好。对我来说,脑力劳动是最纯粹的快乐,个人自由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财富。我向我所有的朋友致意!愿他们经过这漫漫长夜还能看到旭日东升!而我这个过于性急的人要先他们而去了!”
茨威格虽然从没有物质上的匮乏,也不缺少荣誉,但如他自己所言,他的精神故乡的毁灭,他那种“无家可归”的精神痛苦,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能量。在他自杀前几天,传来新加坡沦陷的消息,他进一步感到心力交瘁。他对前途感到绝望和无能为力,不知漫漫长夜何时能尽,他“这个性急的人”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了,于是,他选择了死亡。
茨威格去世后,巴西总统下令为这位大师举行国葬。成千上万的民众,不久前曾踊跃参加这位作家的朗诵会,这时怀着悲痛的心情跟在灵车后面为他送葬。巴西政府决定把茨威格生前最后几天住过的那幢坐落在彼特罗波利斯的别墅买下来,作为博物馆供人参观。
他的回忆录《昨日的世界》(1942)、小说《象棋的故事》(1941)以及未完成的长篇传记作品《巴尔扎克》都在作者死后先后出版。1982年在作者的遗稿中又发现了一部长篇小说的手稿《富贵梦》。
(75)名言1. 书籍是任何一种知识的基础,是任何一门学科的基础的基础。
2. 一个人能力所不及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责任的界限。
3. 国王,可以说是一架报时巨钟的主发条,它无情地规定了作息时间。从生到死的一举一动,从清晨起身到暮夜上床,甚至爱情嬉戏的瞬间片刻,不属于他自己。
4. 整个十八世纪,犹如先前的一切时代,一个国王有没有性功能,一个王后多子还是不育,这是被看做公开而并非隐秘的事,被看作国家大事,合欢床实与“王统”攸关,国祚所系。显而易见,它同洗礼盘和棺材一样,是人生的一个部分。
5. 爱情的陶醉和战栗,占有的痉挛,探听不到秘密激起的怒火,全都消逝得无影无踪:只有爱情带着忧伤甘美的滋味把他紧紧地搂住,一种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渴望、可是无比强烈的爱情。
6. 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应付生活中无边的苦难的。所以,自己需要别人帮助,自己也要帮助别人。
7. 一个人的同情要善加控制,否则比冷淡无情更有害得多。
8. 同情有点像吗啡,它起初对于痛苦确是最有效的解救和治疗的灵药,但如果不知道使用的分量和停止的界限,它就会变成最可怕的毒物。
9. 同情是把两面有刃的利刀,不会使用的人最好别动手。
10. 通过同情去理解并且经受别人的痛苦,自己也会内心丰富。
11. 永恒的进步从每一种制度那里所接受的仅仅是合乎需要的部分,而将限制自己的都抛弃掉,就像我们扔掉水果皮一样。
12. 尽管……说得天花乱坠,娓娓动听,但协定的双方都很清楚。他们的誓约并不高尚,这种誓约就像猫头鹰或蝙蝠一样见不得阳光。
13. 一滴油不可能平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个针尖般大小的国家不可能让那些比她大千倍的国家永远俯首称臣。
14. 一个人如果老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世界,只是从皇帝的宝座人象牙塔的高处或从权力的顶峰俯视世界,那他只能看到阿谀奉承之徒的笑容和他们的危险的驯服。
15. 一种教条一旦控制了国家机关,国家就会成为镇压的工具,并迅即建立恐怖统治。任何言论,只要是向无限权力挑战的,都必须予以镇压,还要扼住那持异议的言者和作者的脖子。
16. 正是这种民族主义强迫民族和民族之间相互疏远。它们很像森林中的树木,都想傲然独立,但在地下深处,它们的根却盘结交错,在地面上空,它们的枝叶却相互依偎。
17. 钱腐蚀灵魂就像锈腐蚀铁一样。问题还不只在薪金。经手现金的官员总要趁机中饱私囊。
18. 贫穷,不论是罪有应得还是命运不公,不论受穷的人是廉洁奉公还是人穷志短,别人见到他总要掩鼻而过。是的,贫穷的气味是不好闻的,就像一间位于楼房底层门窗通向狭窄不通风的天井的房间,就像不经常换洗的衣服那样一定会散发出污浊难闻的气味。你自己就老是嗅到它,好像你我自身就是一摊臭水。
19. 肉太贵,黄油太贵,一双鞋太贵。她克丽丝蒂娜呢,差不多连大气也不敢出,害怕空气是否也会太贵了。那些最起码的生活必需品似乎也被吓跑了,躲进囤积者的私窝,藏到哄抬物价者的巢穴里去了。
20. 诽谤在大家眼皮底下突然成形,逐渐扩大,不断发展。它扩展着自己的飞翔范围,一双巨大的翅膀扇起怒号的旋风,这旋风在隆隆的雷声中席卷一切,并把一切抛进它那不可抗拒的旋涡。直到最后,仿佛是出自天意,它变成了普遍的叫嚷,公开的喧嚣,憎恨与污辱的天下大合唱。谁又能抵挡这样可怕的台风。
21. 战争倒真的过去了,但贫困并没有结束。它不过是龟缩起来,被淹没在一大堆战后法令的密锣紧鼓声中,狡黠地悄悄躲进了那个由大把大把印油未干的钞票和公债券堆砌成的掩蔽所里罢了。所以很快它就又钻了出来,瞪着黑洞洞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饿虎扑羊一般吞掉战争沟中劫余的一点点渣滓。
22. 世上的暴君,若准备打一场战争,不到万事俱备,总是要侈谈和平的。
23. 她忘记了,或者不懂得,这种诽谤的毒液只要有一滴进入舆论的血液循环,就能像传染病毒似地繁殖起来,即使最高明的医生也对之无可奈何。
24. 有许多时候,最简单的和最无分歧的真理,在它能传播以前须伪装一下;最人道和最神圣的思想,得像小偷一样戴上假面具和面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运出,因为前门有巡捕和当局的雇佣军们看守着。
25. 每一个思想家,一待时机成熟,他的主要思想便不可避免地要寻找出口,其势就像扎刺寻找从化脓的手指上流出去;婴儿从母亲的子宫里寻求分娩;膨胀的果子寻求脱壳而出一样不可阻挡。
26. 只想到开始,也要想到发展,而尤其是不能不想到结局。
27. 宁可受苦而保持清醒,宁可忍受痛苦而思维,也胜似不进行思维。
28. 幻想的天性富有永远年轻的秘密。
29. 在严格求实的探索已山穷水尽之处,却可以让想象展开翱翔的翅膀,发挥有益的,在某种意义上说来也是可靠的作用。
30. 思想虽然没有实体的,也要有个支点,一失去支点它就开始乱滚,一团糟地围着自己转;思想也忍受不了这种空虚。
31. 为了培养坚不可摧的理想,人民需要特殊的艺术,特殊的场所,而主要是能在人民思想感情中引起反响的特殊作品。人民不应当觉得自己只是闯入一个思想陌生的世界的客人,而应当在这种艺术中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