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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湖波澜荡悠悠

窗间过马,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三载有余。

芸州北部有一处龙蛇混杂的地界,名为“沙坡头”。

沙坡头属荆南、淮北和车辙三地交汇之所,属统一管辖。可说是管辖更多的却是放任不管。

显而易见,若是三位少爷同时看上一位姑娘,要看的是谁势大谁就能抱得美人归。可若旗鼓相当又针锋相对,那便难从下手了。可若是三位少爷去怡红楼找同一个头牌花魁,那只需岔开些时日便可共度春宵。

荆南、淮北、车辙三地远离京城又临近沙漠,皇恩延覆不及,此三地便成了江湖中人人津津乐道的好地方。

江湖中人不喜管制约束,秉承随性随心而为,说这才是人间正道。

再有行侠仗义之举,劫富济贫之事在民间广为流传,难免在百姓心中种下了江湖中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的良好印象。

可现实中的江湖往往却不尽人意,流寇成群,贼鼠聚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样样齐全。想要找出个真正的好汉英雄来,难啊!

沙坡头虽是杂乱无章,可也是风生水起。

这里有最好的酒楼,最大的兵器阁,最俊的马,最野的妞。

应有尽有繁华热闹。

在此地讨生活的人口中常讲一句话,叫作“金子银票手里攥,皇帝宠妃任你涮”。

沙坡头还有一个流氓名,叫扒皮沟,入了这沟想要出去,先扒一层皮再说。

话说要想在此地谋生,没点本事那也是万万不行。

城内杀猪卖肉的屠夫光着膀子手拎百斤大肉如若无物,那把大砍刀行云流水般剔骨削肉好不轻松。

右首一家炸油糕的小铺,店家双指入锅将其油糕夹出摆放在竹筛之内,不忘在用手去锅内打个旋儿将油渣滤出。

街头卖艺者金枪锁喉,胸口碎大石比比皆是。

总之,无官府管辖之地,也是有趣有趣。

……

城中一处闹市,一扮做乞丐模样的男子手持酒葫跌跌撞撞的在街头转悠。

乞丐头发糟乱,蝇虫围绕,所过之处,熏臭长存。

周围来往之人见此皆是退后三丈保持距离,口中谩骂不休。

这扮做乞丐之人立于一家酒馆门前驻足停留,看着酒馆此刻人满为患生意兴隆不由露出稀疏只剩两粒的大黄牙笑了起来。

乞丐伸手从身背抽出把破蒲扇一屁股坐在酒馆香阶之上,随后煽起蒲扇,贱笑兮兮。

没过多时,店内吃酒之人已觉不对,细嗅之下,头晕目眩,眼辣流泪,入肚美酒也不由反呕而出。已有眼亮好汉看到门外叫花子对内猥琐轻笑。不由大怒一声:“好胆”说着拔刀出窍,屏气向前似要剁了这扫兴的跳蚤。

乞丐见状抱头鼠窜,惊呼哭喊:“杀人了杀人了,光天化日杀人了”。

这好汉人高马大手握阔刀,被扫了酒兴火气上头,虽无杀人之意但有教训之实。

馆内吃酒之人喜看热闹,捏着鼻子添柴助火,大声道:“杀了这龟孙,妈了个巴子毁爷爷们的雅兴”。

“就是就是,好汉若是怕事让出道来,让我来”。

这高大持刀男子一听这话,好觉无面儿,回头怒目而视,道:“用得着你们在这瞎嚷嚷,我不把这叫花子剁成十八块老子跟这叫花子姓”。

乞丐一听此言,吓得腿上一软栽了下去,大汉看在眼里哈哈大笑:“哈哈,今个儿就为这世上除了你这下贱胚子,要怪就只能怪你生错了娘胎”。

大汉本就是手悬五口命案心狠手辣的主,如今刀上再添亡魂只会让其名声大噪,不是坏事。

看着眼前臭乞,大汉提刀便去抹其脖颈,这一刀快而狠辣,立时就能让乞丐去见阎王。

乞丐本还瑟瑟发抖,当大汉手中刀面刚一映出其影之时,乞丐早已换了之前骇容,随之一副阴冷狞笑闪过,本还春风得意的大汉却是被缴了兵器,卸去双腿关节跪了下去。

看戏众人不知发生何事,只见这大汉痛哭流涕,英雄之姿瞬间变作狗熊之态,嘴里也是大喊乞爷爷饶命。

乞丐丢掉二指所夹的刀刃,抬脚踹向好汉面容笑嘻嘻的露出两颗大黄牙。

这脚底破鞋不知沾有何物,这大汉没被踹烂流血却被其熏的晕死了过去。

身后一众人等看到这等情境立时夹紧嘴巴不在声张。乞丐仍是笑着从这脚底大汉怀里取出一袋碎银向酒馆走去。

入了酒馆的乞丐搁下银子,抬头看着店掌柜指了指酒葫芦,笑道:“灌满便可,嘿嘿嘿”。

店掌柜方才也露头观望,当看到那大汉跪地磕头时就退身回了店内。

知道这叫花子极不简单,忍着其臭笑吟吟的拿起葫芦将酒水打满,然后将其恭送出店。

乞丐灌着酒水慢慢走远,看戏之人也是重新回到店内吃酒吹牛,又说什么“高人一般都做乞丐打扮,早已看出端倪,那人真是自找苦吃,可笑可笑”。

……

一段可笑插曲而过,此地时常有这般滑稽趣事发生。

夜里的扒皮沟才叫有趣,怡红楼的姑娘们在这夜光下更显迷人。刀口上添血的侠客都喜入内坐上一坐。和这些姑娘们畅聊会人生,在讲讲自身侠义之事,当真是爽快至极。

似有才华横溢的艺女听的故事多了,持笔竟写出了诸多侠肝义胆的小说出来,此内情节生动有趣,让人不由对这江湖恩仇动容称赞。

酒馆生意全天火爆,做白日生意的此时已关了店门,做夜里生意的也是刚刚挂上营业的招牌。

“小儿,上缸酒来,让小爷我痛快痛快”。

还未入门,一道声音便是传来。

“好嘞,这就给爷上酒”。

这家酒馆虽小,可仍是人满为患,小二一听有人使唤,先将其应下来已表态度。

这人头带斗笠麻衣披身,手中一把断刀撇在腰间,入了酒馆一眼望去已无独坐,颇为不爽。旋即张望两下嘴角漏出了笑意。

自语一声道:“嘿,老天爷总是喜欢给年轻气盛的侠客物色艳女傍身,有趣有趣”。

原来这斗笠男子张望之下看到了有一黑衣女子独占一桌在那自酌自饮,于是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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