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啊!敲吧!敲吧!
鼓啊!敲吧!敲吧!——军号!吹啊!吹啊!
自窗里——自门里——像一股无情的力量般爆炸,
冲进了庄严的教堂,将会众驱散,
冲进了学生正在学习的学校,
不要令新郎平安无事——现在他不能同新娘享受幸福,
也不要令和平的庄稼汉去享受和平,耕地或是收割,
你们这些鼓擂得多么凶猛——你们这些军号吹得有多刺耳。
鼓啊,敲吧!敲吧!——军号,吹吧!吹吧!
在城市的行人以及车辆的上空——在街上隆隆的车轮声的上空;
房屋内还在铺好床用于人们夜间睡觉吗?不许让人睡到那些床上,
白天不许谈交易——没有中间人,也没有投机商——他们还想要继续吗?
讲话的还想要讲话吗?唱歌的还想要唱歌吗?
律师还想要在法院里面站起来在法官的面前陈说自己的案情吗?
那就令鼓敲得更加快更加重些吧——你们这些军号吹得更加疯狂些吧。
鼓啊!敲吧!敲吧!——军号!吹吧!吹吧!
不要谈判——不要停下来进行劝诫,
不要理睬那胆小的——不要理睬那个哭鼻子的与求上帝的,
不要理那个在对青年人进行哀求的老人,
不要去听那个小孩子的声音或是那个母亲的求告,
甚至令那个等着将灵柩停放在自己身上的支架也去对那死者进行摇撼吧,
啊,你们这些振聋发聩的鼓擂得有多么强硬——你们这些军号吹得有多么响亮。
诗 人
啊,一支新歌,自由的歌,
击打着,击打着,击打着,击打着,响声以及人声愈发清晰了,
顺着风声以及鼓声,
顺着旗帜的声音,大海的声音,孩子的声音,父亲的声音,
地上是低处,空中是高处,
在地上是父亲以及孩子站立的地方,
上面的空中是他们的眼望着的地方,
也就是黎明时分旗帜进行拍打的地方。
词句!书中的词句!你们是什么?
不需要再用词句了,请注意听我说,
我的歌便在那空旷的地方,我必须要歌唱,
同它伴随的是旗帜以及三角旗的拍打声音。
我将要把绳和索编织进去,
我会把男人的心愿以及婴儿的心愿编织进去,我将把生命灌注到其中,
我将列入闪亮的刺刀尖中,我将令子弹以及弹丸嗖嗖飞舞,
(就像有些人将一种象征性的符号以及威胁远远地带进未来,
用喇叭般的声音喊道:醒来吧,要保留精神,醒来吧!)
我要用缕缕鲜血来对我的诗句进行灌溉,充满意志和欢乐,
然后放松,开步走,去竞争,
伴随着的是旗帜以及三角旗的拍打声。
三角旗
来这里,诗人,诗人,
来这里,灵魂,灵魂,
来这里,亲爱的小孩,
同我一起在云里风里飘飞,同没有边际的光亮共同游戏。
孩 子
父亲,是什么在天上用长长的手指同我打着招呼?
它一直在同我讲些什么?
父 亲
我的孩子,在天上你什么都没看到,
也没有谁在同你说话——不过要注意,我的孩子,
看一下房子里面这些让人眼花的东西,你看那些现在正在开门的钱庄,
注意那些正在准备装着货物沿街进行爬行的车辆;
这些,啊,这些是多么的受人重视,有多少人甘愿为它们付出劳动!
全世界是多么地羡慕它们!
诗 人
鲜红的太阳正高高地升起,
远远看去,蓝色的大海正在飘浮,在随水槽飞跑。
在大海的胸脯上飘浮着,并且涌向陆地的风,
那不断吹过来的大风自西边或是西南方向而来,
水面上那乳白色的泡沫正在轻快地浮动。
但我不是大海或者红日,
我不是那同女孩一般咯咯笑着的风,
也不是那正在加强力量的和抽打着的风,
不是那奋力对自身进行抽打、令自己因恐惧而死的精灵,
不过我是那虽看不到却在走向前来一直唱的人,
我在溪流内潺湲,在陆地上飞溅,
那些早晚在树林内的飞鸟们都认识我,
岸上的沙粒也认识我,还有那正咝咝叫着的波浪,与那旗帜以及三角旗,
它们在那里高高地不停地进行着拍打。
孩 子
啊,父亲,它有生命——四处都是人——它有很多孩子,
啊,现在我觉得它是在同它的孩子们说话,
我可以听见——它在同我说话——啊,简直太奇妙了!
啊,它伸展着——它飞速张开,在奔跑——啊,父亲,
它非常宽阔,它将整个天空都盖没了。
父 亲
别说了,别说了,我的傻孩子,
你的话令我忧伤,令我非常不高兴;
我是说你再同别人一起看看吧,不要再看那高空的旗帜以及三角旗,
而是看一下那整齐的路面,尤其要注意那些有着坚牢墙壁的房屋。
旗帜与三角旗
啊,来自曼哈顿的诗人,同孩子说话吧,
对我们全部的孩子们,对那些曼哈顿北部以及南部的孩子们,
今天就特别将我们指给他们看,其他的一切就全都撇下吧——然而我们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什么呢,仅是些无利可图的布片,
仅能在风中拍打着?
诗 人
我听到、看到的不只是布片,
我听到军队的踏步声,我听到那哨兵喝问的口令声,
我听到千百万人的欢呼声,我听到那呼叫“自由”的声音!
我听到击鼓声以及吹喇叭的声音,
之后我自己也四处活动,急升高飞,
我所用的是大陆鸟以及海洋鸟的翅膀,并自高处俯瞰,
我不对和平的宝贵后果进行否认,我看到拥有不计其数的财宝的稠密城市,
我看到数不清的农庄,我看到庄稼汉在田里或是谷仓里工作,
我看到机械工在工作,我看到四处建筑起了高楼,正在建成或是已经建成,
我看到火车头所牵引的列车正飞快地在沿轨道飞奔,
我看到波士顿、查尔斯顿、巴尔的摩、新奥尔良的商店以及车站,
我看到远在西部的那大片粮田,我于附近逗留了很短的一个时期,
我去了北部的木材森林,又去了南方的种植园,还去了加利福尼亚;
一路上扫视全景的时候我看到数不清的利润、繁忙的集会以及赚到
手的工资,
看到三十八个广阔而又傲慢的州形成的“特点”,(还会有更多的州,)
看到港口岸上的贸易站,看到船只在进进出出;
然后在所有之上,(当然!当然!)是我那个宝剑一般的小又长的三角旗,
它快速地上升,标志着战争以及抗议——现在长索已将它拉起,
在我那个蓝色宽阔的旗帜旁边,在我那星条旗旁边,
在所有海域以及陆地上,和平便被抛弃了。
旗帜与三角旗
还要更加响亮、高昂、坚强些,诗人啊!还要破浪更远、更广泛地前进一些!
不要再令我们的孩子们仅相信我们的财富以及和平,
我们也可能是恐怖以及屠杀,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那些广阔以及傲慢的各州中之一,(也不是其中的五或十个,)
我们既不是市场或是仓库,也不是城内的银行,
不过这些和一切,那广阔的褐色陆地以及下面的矿藏,是属于我们的,
海岸属于我们,大小河流属于我们,
它们所润湿的田地以及收成和果实都属于我们,
港湾,航道,进出的船只不过是我们的——而我们则在一切之上,
在下面所铺开的地区上面,在三四百平方英里与首府,
四千万人口上面——啊,诗人!不管是活着或者死去都至高无上,
我们,甚至是我们,今后也要同主人翁一样在高空招展,
不仅因为目前,也要通过你而去高歌一千年,
这是一支为一个可怜的小孩的灵魂所唱的歌曲。
孩 子
啊,我的父亲,我并不喜欢这些房屋,
它们永远都不会受到我的重视,我也不喜欢金钱,
不过我想升到那里去,啊,我亲爱的父亲,我喜欢那旗帜,
我愿意也必须成为那三角旗。
父 亲
我的孩子,你真令我痛心,
成为那三角旗简直是太可怕了,
你简直不清楚今日为何日,今后会如何,
那便是一无所获,却要冒着失去、否定一切的危险,
你会站到战争的前线——啊,并且是这样的战争!——你同它们具
有什么相干?
你同魔鬼、屠杀以及夭折的激情又具有什么相干?
旗 帜
那么我所歌唱的是魔鬼以及死亡,
我将在一切当中,是的,在一切当中灌输,那代表着战争的剑形三角旗,
并且是一种新又激动人心的愉快,是自孩子们的小嘴里说出的渴望,
同和平的大地所发出的声音以及大海液体的冲洗融合到一起,
还有那正在海上战斗的满身黑烟的黑色船只,
还有那北方冰样的遥远的寒冷,伙同那沙沙响着的雪松以及松柏,
还有那隆隆的鼓声,兵士们行军的声音,与南方的骄阳艳艳,
还有那属于我的东岸的波浪涌上了海滩,我那西岸也是一样,
还有那两岸之间的全部,同我那永远都在奔跑着的密西西比河以及它的河湾和急流,
还有那属于我的伊利诺伊的田野,那堪萨斯的田野,那密苏里的田野,
那大陆,将它全部的特性都毫无保留地献了出来,
涌进来吧!请将一切问题,一切歌词都淹没,利用你的全部,
和所有收获,
融合、保持、索取并且吞没一切,
不再用那温柔的或是音乐似的唇音,
而是永久地离开了黑夜,我们的声音再不是说服,
而是同这里风中的乌鸦一样呱呱地叫着。
诗 人
我的四肢和血管扩张了,到底我的题材还是明确了,
夜间所出现的旗帜是如此的宽阔,我要傲慢而又坚决地歌唱你,
在又聋又瞎的情况下,我等候得实在太久了,我冲了出来,
我再次恢复了听觉以及舌头,(一个小孩对我进行了教育,)
我在上空听到你,那嘲笑似的呼叫和要求,啊,那战争的三角旗啊,
残忍!残忍!(我至少歌唱了你,)啊,旗帜!
你的确不是太平的屋宇,并且丝毫不是它们的繁荣,(如果有必要,
你还会下令破坏掉每所房子,
你不想将那些值钱、稳稳矗立在那儿并且装满了安适的花钱建成的房屋破坏掉,
那它们真的能够站稳吗?如果不是你在上空,一个小时都站不住,现在却全都站得很稳;)
啊,旗帜,你不是珍贵的金钱,不是农作物,也不是属于物质的好营养,
不是高级商店,也不是被船舶卸到码头上的全部,
不是用帆篷或是蒸汽作为动力的超级海船,
不是运输工具,贸易或是收益——但是你,从今往后我看到的你,
你自夜间出现而朝上飞升,将你那一簇星星带来,(愈益变大的星星,)
你在将黎明划分,将空气割削,受着太阳的抚弄,对天空进行着测量,
(一个可怜的小孩热烈地看到了你,渴望着你,
但其他人却依然忙忙碌碌,在说着精明的话,永远在教导着人们要节省,节省;)
啊,那高高在上的你!啊,那三角旗!你在如蛇一般进行波浪形的
起伏,奇妙地发出了咝咝声,
我高攀不上,你只不过是个观念,却又是宁可冒着生命危险竭力争取的,为我所热爱,
非常热爱——啊,旗帜,你自黑夜带来的星星在引导着白昼!
不值钱,是眼前所见的东西,在所有之上,又要求所有——(所有事物的绝对主人)——啊,旗帜以及三角旗!
我也将一切都撇下了——虽然伟大,但却一文不值——房屋机器全都一文不值——我视而不见,
我仅看到你,啊,战斗的三角旗!啊,满是条纹的宽阔的旗帜,我仅歌唱你,
高高地在风中进行着拍打。
骑兵越河而过
一个非常长的队列绕行在翠绿的小岛之间,
他们排成了一字的长蛇形,他们的兵器闪耀在阳光下——请听那音乐般的铿锵声,
请看一眼那银白色的河,
在其中溅起水花的坐骑暂时停了下来进行畅饮,
看那些被太阳晒黑了脸的男人,
几个或是一个全是一幅图画,懒洋洋地在马鞍上休息,
有的已经出现在了对岸,
有的才踏入河里——同时,
鲜红,蓝色,雪白,
队旗于风中欢快地飘动着。
宿营在山腰
目前我面前看到一支正在行军的队伍进行稍停,
下面横卧的则是一个肥沃的山谷,具有夏天的谷仓与果园,
后面,是一块位于山坡上的梯田,陡峭,有的地方非常高,
断裂,有岩石,依依的雪松,还有看得不怎么清楚的高耸形象,
远近分布着很多营火,有些在高高的山上,
可以隐隐看到人马的昏暗形象,体积大,并且闪着微光,
而满天——在天上!非常远,远得简直够不着,星星点点,
不断在出现的是那永恒的星斗。
军团行进着
一群散兵打头阵,
有时如抽鞭子似的一声枪响,有时则是无规则的齐发,
队伍在奋力快进,人数众多且又密密层层的队伍在加速前进着,
微微闪着光,于阳光下苦苦行进——满身都是灰尘的兵士,
分成行列随地形在起伏,
炮火是分散开的——车轮滚滚,马匹在流汗,
军团行进着。
在野营时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旁
野营时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旁,
一队人马于我身边绕行着,庄重,甜蜜,
而又缓慢——但我首先注意的,
是那正在睡眠当中的军队的帐篷,
田野以及树林的昏暗轮廓,
黑暗当中是点点的火光,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