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慌乱地为王玉珏擦掉血污,莫芊芊则将止血药一点点地洒在伤口上。
等王玉珏醒来时,自己已被两个小姑娘包得像个粽子。他庆幸自己穿了蟒鳞衣,虽然刺向肩头的一剑没拦住,但是刺向心尖的那一剑扎扎实实拦了下来。
“你们拿什么给我包扎的……”
“那俩人的衣服啊,不然哪来那么多布料。”
“那莫芊芊小师妹,你看我手上缠的,是这二人的内裤么?”
莫芊芊脸“刷”就红了,匆忙把脸别了过去。
“我勒个去……还真是啊……”王玉珏脑子一空,吧唧平躺在了地上。
此时李远和齐一菁已经将二人身上的宝物搜了个干干净净。
“珏哥,东西都在这儿,我俩还没查,你看看?”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认识。”
“现在匪首已死,咱们回去?”李远问道。
“来都来了。”王玉珏搬出中华五千年文明浓缩出的一句废话,“没人拦着咱了,搜刮去呀……慢着,你们看!”
几人顺着王玉珏的手指看向酒窖屋顶,是一排图像。小葵眼尖,立马出声道:“这不是石板上的图形嘛!”
芊芊心思玲珑,马上记下图形顺序,回到石板前左右拧动。但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一排酒架向右挪出一尺,露出了暗道。
“嘿,这后边肯定不是寻常玩意儿!”
几人点燃火把,慢慢地向内探索。走出约十丈远,看见一处阔室,中心是把巨大的椅子,一具骷髅坐在椅子上,至死还保持着发号施令的动作。而椅子四周全是身着黑袍的骷髅,跪在地上,一碰就碎。
“这应该是古人先吧?”李远走近,看见骷髅身穿鎏金白袍,头戴镶玉紫冠,一手持净魂扫,正是净魂教教主的打扮。
“被欧阳无痕打败后,留恋教主之位,便在此修建了个假的净魂教总坛,天天沉迷于此幻想做教主的滋味。”王玉珏分析道。
“陷进权力的泥淖竟恐怖如斯……”李远若有所思,“难怪丁掌门近几年性情大变,说到底还是贪恋权力。”
“咦?”齐一菁看到骷髅前有块石板,上面刻字道:“诚信向教主叩首者,教主秘宝尽可得也。”
“都死了还想让人给他磕头?”芊芊咯咯笑道,“疯了吧他?”
“等等。”王玉珏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小说,走到教主的遗体前,在蒲团上站定。
“珏哥,你……真的要磕……?”
只见王玉珏向前迈出一步,拿脚后跟在地上“砰砰”猛踏。踏了得有七八下,就感觉什么机关被自己一脚踩了下去。
骷髅身下的石椅底座“哗”地一声散落在地,只剩四根石柱撑着一把简朴的椅子,扛着耀武扬威的骷髅。
“都是……金子?”几人不敢造次,连掷几块石子,确认没有机关发动,才将造型古怪的金块都搬了出来。金块之下,还有一大批虫子,常年没人饲养,已经全部死掉了。
“可怜古大教主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死了这么多年才有人来,”莫芊芊噗嗤一笑,看着王玉珏说,“假装给他磕头。”
“收获不小,我猜还得有武功秘籍……”
李远和一菁再次翻找,依然一无所获。
“小说欺我……”王玉珏暗叹一声,众人分装金条,继续前进。
“前边是条岔路,走哪儿?”
“随便走一条吧。”
几人选了一条宽敞点儿的路地势上行,走啊走便见到了一处石钮。李远上前用力开启,面前一处石门打开。
“这不是咱们刚才来过的第二进嘛。”几人探出头,看见了先前在二进内发现的石雕。
王玉珏看看面前的情形,又回头看看脚下的地道,开口说道:“你们记不记得符龙和薛青对话中提过,二进和三进之间的门被巨石封住了?”
“他们两个人没挪开,咱们五个也挪不开吧?”李远估计道,“那薛青一人的力量不在我之下,符龙能一剑刺穿蟒鳞衣,力道怕是也不小。”
“我觉得,地下的暗道可能能通到第三进。”
“第三进有什么?”李远问道。
王玉珏忍不住想打他的头,奈何自己身高不够打不着,他忍住怒气道:“不知道,但是不看看怎么知道!”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一菁说道。
“这里不搜了?”
“你气死珏哥算了,”芊芊掐腰道,“符龙和薛青早就来过了,有啥宝贝也被咱们搜刮来了,还找个什么劲。”
“还是我芊芊机灵,出发!”
几人调整站位,钻回地洞。不久,他们从另一处出口露头。
“哇!”小葵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无数铁链吊在十几丈高的洞顶,一直垂到接近地面的高度,上面缀满了兵刃,其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一而足。远远望去,仿佛一片森林。
“这是干嘛用的……”王玉珏钻出地面,弯着腰,防止头顶的武器扎到自己。
“万兵祭……”
“一菁你知道这个?”
“你们看!”已经指着面前的石碑,“这上面写的。”
“以万兵温养,复神兵之辉。待万器碎裂之时,乃神兵复出之日。”
“搞这套封建迷信,”王玉珏不以为意,“不过是最后所有兵器一起氧化罢了。”
说罢,他随手拨开了面前一把生锈的铁剑。
“哗啦!”这把剑抖动起来,与周围兵器碰撞到一起,拴着它的铁链发出痛苦的响动声。接着,这把晃动的剑仿佛投入河中的一粒石子,迅速引起了一片涟漪。
“兵器脱落了!快躲!”李远几乎身体前倾六七十度往出口处奔跑,沿途把剩余四人都一把抱住挂在身上,飞也似的躲回了地洞。
“阿远哥哥你箍疼我了……”小葵还在嫌被李远手臂夹得难受,就听得噼里啪啦一片武器掉落的声音。
“珏哥你也是,碰它干嘛嘛躲着不好嘛?”芊芊心有余悸地抱怨道。王玉珏确实手贱一波,此时亏着理,也不敢反驳。
直到外面再无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几人才小心翼翼地钻出地洞。
此时地面一片狼藉,残剑碎刃到处都是,几乎看不到原本的地面。
“珏哥你可真是破坏力惊人……”李远张大嘴巴,“轻轻一碰就把院子里所有的兵器都弄碎了?”
“肯定是铁链年岁太长,锈得厉害,才断的嘛。”王玉珏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脖子。
“可是,这有些不合理哦。”齐一菁蹲在地上,小心地捡起一块残片。
“这是一截宽刀,碎得挺彻底,”齐一菁递到众人面前,“看这刀的色泽,毫无生锈的迹象,可是你看这边缘,却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
说着,齐一菁一用力,竟然将手中的这截刀片又掰成了两段。
“一菁你想说什么?”
“以万器之灵,温养神兵,说不得,这些武器真的是拿来被献祭的。”
“有可能。”王玉珏捏着下巴,“看这古人先一脸中二晚期的样子,真能做得出这种事儿来。”
“不过这刀变得这么……酥,还是解释不通啊。”齐一菁挠着头,“除非一开始,就是用破铜烂铁打造的?”
就在几人疑惑不解时,小葵注意到,原来刻着“万兵祭”的石碑,轰隆隆倒下了。
“发光发光发光了!”小葵指着石碑,语无伦次道。
众人望去,果然一股强光从石碑底座处传来。
“是把剑?”李远把发光的剑捡出来,剑身立刻失去了光辉。
“这俩字念啥?”王玉珏看着剑柄上意义不明的文字,询问道。
芊芊曾经在宗门古籍中见过这种文字,仔细辨认起来。
“拔……魔?这名字够狂的啊。”芊芊笑出声。
“净魂拔魔,这邪教的创立者真是中二到不行。”王玉珏脸上带笑,心里却直犯嘀咕,毕竟刚才拔魔剑亮光一事,无论如何是解释不通的。
“这种能发亮的宝贝先收着吧,最不济拿回去还能当盏灯。”王玉珏调笑道,在“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可就在众人打点行装,准备继续向内探索时,异变陡生,地上原本碎裂的武器纷纷化成粉末,脚步一落便随风飘起,围着脚踝打转。
“有点儿意思。”王玉珏好奇起来,“这个庭院里,还有没有更有趣的东西呢。”
第三进只有一间房,现在已经被掉落的武器扎得千疮百孔。几人推门而入,见房屋中间是一座锻器炉。
“这把拔魔就是在这儿锻出来的?”李远走近锻器炉,发现锻器炉周围有许多凹槽,一直通向炉底。靠近凹槽,李远隐隐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这凹槽是放血的。”李远吹了一口气,看着凹槽里露出被灰尘掩盖的血污,“炼剑的时候不停地把血放到炉中,好锻出这把……”
李远有些惊恐地看着手里这把失去光芒,平平无奇的兵器,缓缓吐出两个字:“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