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几人挤上马车再度出发。财大气粗的王玉珏买了一架能坐六人的马车,众人干脆坐到了一起。
“再走两天能到泉城,那里是真的繁华。”李远一边驾车,一边介绍道。
“远哥哥,泉城比青州还要繁华吗?”
“繁华得多啦,我太想念泉城的好酒好肉了……”
“给我停下!”
“光天化日也敢出来打劫,不要命了?”李远把马车停下,呵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让开!”
劫匪为首一人名叫钱浩,江湖人称铁尾耗子,正是先前李远提到的那群流匪中的一个小头目。
“敢这么跟爷爷说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李远不紧不慢地将驼山派弟子的腰牌掏出来:“给我看清楚了,驼山派的车也敢拦?”
“驼山派?有何不敢!”说罢,钱浩手持双鞭杀将上来。
“遇见几个不长眼的,我去处理一下。”李远向车内几人解释一番,便提锤应战。
战不过十几回合,李远惊觉对方臂力大得惊人,若非日前再与黑衣人的战斗中武功又有精进,怕是要摆在这拦路的鼠辈手中。
“拔山盖世!”李远一锤迎头砸下,钱浩举鞭抵挡,但听金铁相交之声,钱浩的脚竟陷入地面两寸有余。
要知道,当时的官道虽为土路,但常年车行马踏,地面坚硬异常。李远这一击,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可李远并无得意之情,相反,他面色凝重,内心无比震惊。
他本以为,这一锤下去,对方即使不粉身碎骨,起码也要伤筋动骨,再无招架之力。可现在对方双手依然稳稳举过头顶,不露颓相。
“风紧扯呼!”钱浩倒也不惜脸面,见自己胜算不大,带着小弟逃之夭夭。
“不像话,这帮流匪真是活够了。”李远活动活动手腕,回到车上继续加车。
“不应该啊,这帮在官府和门派的夹缝中求生的流匪,不应该和门派弟子闹别扭啊……”齐一菁有些想不通。
“我猜,他们找到了新靠山,或者有什么奇遇。”李远道,“这帮人的力气明显大了许多,只靠勤加练习,唔,是不可能的。”
李远按现在话说,身高近两米,体重足有二百四五十斤,肩宽背厚,肌肉遒劲,加上自幼修习炼体之术,这种人无论是抡起八十斤铁锤,还是一下给地板砸个窟窿,都不违和。
可钱浩身材瘦削,最多称得上是健康,又怎么会双鞭扛下李远千钧力呢,所以李远断定,此中必有隐情。
“打退了就好,他们应该知道厉害了。”莫芊芊在师傅的口中对“流匪”也有些了解,这些没有固定地盘,甚至没有固定人员组成的拦路强人,通常以保护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抢劫成不成还在其次,首先是要安全。
不过今日情形,早已不能以常理度之。毕竟若按常理,钱浩等人得知李远身份后,就该退避三舍,让他们过去,可如今他们主动挑衅,与李远缠斗搏杀,若非背后有靠山才如此有恃无恐,根本解释不通。
“我猜前方还会有不知死活的流匪出没。”王玉珏没芊芊那么乐观,“在碰到,阿远你务必要以雷霆之势把他们打死打残。”
“知道了珏哥。”李远憨厚一笑,便边驾车边调息起来。
果然,不出二里,又有一伙流匪出现在他们面前。
“识相的,把身上银钱和女卷留下,自废双目,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要不然……都得死!”
“我去你的!”李远跟王玉珏呆在一起不过几天,垃圾话却用得愈发得心应手。不等对方说完,他已抡起大锤砸在此人身上。
此人太过托大又没有防备,这一锤下去直接打得肝胆俱裂,吐血三口便跪地身亡。
“这波不行。”李远笑笑,将剩余的喽啰一举杀退。
“珏哥,这下应该安静了吧?”
“不知道。”王玉珏心里没底,不敢下结论。
间隔不过半个时辰,第三波人找上来,王玉珏意识到了不对。
“阿远,留个活口!”
李远领命而去,三锤便将前来挑衅的渡海蝙蝠韩奇扬打退。正当流匪四散而逃时,莫芊芊一支飞镖击中了韩奇扬的腘窝。
“谁派你们来的?”王玉珏怒道。
“有肥羊不上?我又不傻。”
“什么肥羊?”
“妈的道上都传开了,驼山派弟子洗劫了青州府周围的客栈,带了近千两银子逃往开封。”
“吕闲尸动作不慢啊……”齐一菁叹道。
接下来的审讯异常顺利,倒不是这韩奇扬有多光棍,只是芊芊随便向他下了两种毒后,他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全交代了。
原来吕闲尸独自一人弃店逃跑后,就约见了流匪首领断路豺薛青,言谈中故意地“一不小心”说漏了自己店铺里的财产落到王玉珏等人手里一事。
巧的是,薛青在四五天前,不知从何处得来一个秘方,能使人真气逆行,战斗时一下爆发出几倍的力量,于是飘飘然有些不知轻重,在明知这帮人中有驼山派弟子的情况下,还想抢过王玉珏手中的金银财宝。
“大侠我都是被逼的,我无意与诸位作对啊……”韩奇扬哭得像个泪人,“你们看,老大给我的秘方我都没用,你们信我我真没想和你们为敌……”
说罢,韩奇扬把手伸入怀中,掏出三根尖端乌黑的银针。
“是破脉草的味道。”莫芊芊闻过以后,发现银针上沾染的是一种可使人经脉受损的毒药,无论如何和“功力大增”扯不上关系。
“我没骗你们,刚才钱浩就是扎了这个应战,这位持锤英雄也看见了……”
“扎在哪儿?”李远突然心思一动,问道。
“这儿……”韩奇扬比划着,把手指向后脑勺。
“歹毒。”李远啐了一口。
“阿远你知道这个?”
“你们知不知道,碎玉阔脉秘术?”
众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是我听掌门说的,当年武林正派围剿魔教净魂教时见过教徒使用,他们把针扎在后脑勺,刺激经脉在短时间内急剧扩张,并且令真气充盈。在此情况下人会变得异常激进,以一敌十亦不在话下。可一旦内力耗尽,人就会精气衰竭而亡。当时掌门还总拿这事儿训诫我们,要我们不要走捷径。”
“有这等事?”韩奇扬吓得赶紧把手里剩余的针扔到地上。
“这个更恶毒。”莫芊芊把玩着手里的银针,“因为破脉草的使用,受术者的经脉会像一个事先被扎过一个窟窿的气球,既能更长时间地维持爆发时间,又能避免突然精气耗竭倒地身亡。只不过……”
“活着可能比死掉更难受。”
“会是谁把这种断子绝孙的方法教给这帮流匪的呢——话说,我以为魔教就是一个教派,原来魔教还有好几个?我听你们说的就有俩了。”
“现存于世的魔教共有四个……”李远话音未落,第四帮挑衅者赶来了。
“把韩奇扬放了,交出财宝和女眷,饶你们不死!”
“现在就滚,再也别在我眼前出现,我饶你们不死!”王玉珏扯着嗓门呛了回去。
“给脸不要脸,杀!”这次上到头目,下到喽啰,十几个人来势汹汹,样子颇为恐怖。
“一块儿上!”李远和一菁相视颔首,掀开马车门帘冲了出去。
“别看不起我!”芊芊双足一点,也飞了出去。
“哥我保护你!”小葵抄起一菁包袱里的单刀,坐在王玉珏身边。
“你把刀放那儿放那儿!别一不留神扎到我!你有这本事把这姓韩的给我剁了!”
“英雄英雄英雄我不跑我不跑……”韩奇扬马上摆手求饶。
“就算扎到你,也是我故意的!”小葵晃着手里的兵刃,脸上的奸笑有些吓人。
马车里王玉珏和小葵在斗嘴,车外几人则打得不可开交。
毕竟是外人给的秘术,薛青也只舍得给小头目用上。李远双手握锤,与颈后扎针,力大无比的头目缠斗,一菁一套拳法舞得虎虎生风,四五喽啰不能近身,而芊芊就轻松多了,仗着卓绝的轻功逗得七八个人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若能击杀铜鼓槌,我必能在绿林道扬名!”小头目仰天长啸,衣衫无风自动。
“去死!”小头目用的是狼牙棒,这一棒挥下来真有几分断木裂石的气势。李远也不胆怯,运起内力挥舞巨锤迎了上去。
“当!”到底是李远的巨锤力大势沉,小头目手中的狼牙棒被震得嗡嗡直响,几乎要握不住了。
见此情形,李远乘胜追击,一锤将对方武器打落;二锤击在腹部,打得小头目鲜血直吐;三锤命中头颅,伴着令人牙酸的头骨碎裂声,小头目飞出两丈一命呜呼。
未等喘匀,李远就提起巨锤,又向齐一菁的战团杀去。
“你还好吧?”
齐一菁一式“天外飞梭”将一个喽啰击倒在地,笑道:“好,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