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许念朝眯了眯眼眸,抬手遮住了一缕愈发刺眼的阳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越发觉得如今高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灼人至极,如流金铄石一般疯狂的直炙二人。
而且似乎温度还在不断升高。
“因为冥地开启的缘故,所以现在天气有些异常......时间愈久往后的现象会愈发不正常。”李慕见她这副快被热化的模样有些不忍,便好心解释道。
“那我们要快些去寻找了。”
许念朝感觉自己快要热的原地升天了,再不给她点凉气,她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了。但那怎么行呢,她的一只脚都快能够到回家的大门了,绝对不能在这草草去世。
毕竟,这里快要贫瘠的连立墓碑的地都没有了。
“你为何没事?”
刚走两步许念朝便发现了不对劲。
身后的男人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啊?
于是她回过头来仔细端详,还真是……一滴汗都没出。
“你猜啊。”
李慕摊了摊手,闲适的走过了她的身边,清越的声线毫轻松的传到了她的耳畔。而许念朝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一丝淡淡的凉意。
“草……你是不是瞒着我用了什么法宝。”
许念朝气的牙痒痒。
平生最恨吃独食的了。
小气鬼。
李慕摆正了身子,懒洋洋的解释道:“啊,那倒不是。”
顿了顿,故作仔细的姿态,端详了少女一眼,笑眯眯的开口:“只是一道符纸罢了。你不是道士,自然没有修炼出冷热不侵的身子。”
许念朝听了瞬间崩溃。
她想,她体会到了汗如雨下的感觉了,就和蒸桑拿差不多。
“啪。”
随着她身后传来了被贴上了什么的声音,一阵清凉干爽的冰感从后背快速蔓延至全身。
本该燥热的风,再吹过来却已经是暇意的凉风了。
许念朝再次回首,感动极了,眼泪水汪汪的看着仍旧保持着贴符姿势的李慕。
“唉,又是一笔巨款收入。”
李慕收回了手,摇了摇头,似乎是苦恼极了。
许念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在我身上赚了多少?”
“不多不多……”李慕掐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喜笑颜开。
“也就几百万吧。”
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原本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却一下子又变成了一副看淡生死的漠然模样。
于是,他扑哧一下笑的更欢了。
“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啊……”
许念朝再也不想理他了。
注意到了周围的景色,她声音沉沉的开口:“那处别庄……好像有点远。感觉天黑之前赶过去的话,有点难度。”
“那就飞过去好了。”
李慕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张口就来。
许念朝听了,将信将疑。
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也都挺玄幻的,搁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飞?”
“闭上眼睛,做个美梦。”男人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狐狸。
许念朝:你看我像不像个沙子。
不得不承认,通过李慕这一通乱搅和,许念朝感觉自己的心态稍稍平和了一些。
“其实真的可行。”似乎是走累了,李慕停了下来,轻轻来回的喘了一口气,手不安分的摸着他自己的下巴,酝酿道:“只要能骗过这个虚假世界的法则。”
许念朝似懂非懂。
“……你就使劲催眠你自己,你真的会飞。”
李慕自怨自艾的长叹一口气,随后没一会,竟然真的轻轻飘了起来。
许念朝羡慕的望着他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的模样,觉得自己应该也懂了,于是皱着眉毛思索了半天。
哦,一根头发丝都没飞起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一阵带着清凉的气息似乎带着薄荷的味道,在她身边一晃而过。
随即,她便感受自己的双脚离了地,气息的主人则将她稳稳的带到了半空之中。
许念朝突然觉得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十分好看,精瘦有力极了。
若不是如今时机不对,她定会好好摸上一把。
“哎你现实世界也长这样吗?”
李慕逐渐掌握了半空漂浮的规则,便十分悠闲的回答怀中少女:“大概率要更帅一些,你见了肯定会一见钟情。”
他慵懒地声线就这样落在了许念朝的耳边,痒意便顺着她的耳鼓回荡,酥酥麻麻的传递至五脏六腑。
许念朝揉了揉心脏,选择忽视他刚刚不要脸的一席话。
“你带我飞的这个……还算钱吗?我们都这么熟了。”
“这个啊……”他顿住了,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一般。
许念朝便回眸与他对望。
李慕顺势将目光看进了少女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如琉璃珠子一般澄澈的瞳孔,笑的比阳光温和。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许念朝快速移开视线,面不改色的继续给李慕指路。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这里,快要跳出来啦。
她大概是……喜欢上这个小道士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从那个同桌梦境……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的一瞬间,她便沦陷了。
空中飞行的原因,效率快多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到达了杨广的院落。
李慕轻轻的放下了许念朝的身子,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许念朝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在前面,准备引路。
这时身后的男人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有些不解的转过身,却见到男人将他长长的宽袍衣袖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防止里面有危险,保险起见还是牵着好。”李慕用气声回应。
手心的布料逐渐变温,不再耽搁,许念朝俏皮朝他的比了一个欧开的手势。随后便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随着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破败的院落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前院是一番破败颓废的模样,草木生长的竟足有半人高。不知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树枝藤蔓,同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爬山虎缠绕在了一处。
鲜红欲滴的小果子从门楼处一串接着一串的坠下,似乎有些熟透了,便沉甸甸的落在地面上,如血一般的浆汁迸开,摔成了血肉模糊的四碎模样。
这里种种,皆昭示着这里的诡异得不同寻常的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