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之后朱晟梁带着朱道一收拾起了碗筷。朱用拯则热了一壶茶,倒了晚饭前的那些茶叶,重新斟满一杯后向老者递了过去,随即再次打开了自己的话匣。
“老哥今晚要不留在这里休息吧。”
“多谢多谢。”,老者抚着长须笑呵呵地看着朱道一,“老朽已经享用了一顿饱饭,不敢多加打扰了,再者还有位朋友在村口等我,所以……”
朱用拯有些吃惊第问道:“老哥还有位朋友啊,怎么没一起过来呀?”
“爷爷,老先生的朋友其实是一头大青牛。”,朱道一从储物柜上拿了一条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笑嘻嘻地看着朱用拯。
“噢,老哥交朋友的范围还挺广。”,朱用拯端起茶杯,笑着摇了摇头。
朱晟梁拿着保温杯坐了下来,听到众人聊天的话题插话道:“大青牛?是老子骑的那头吗?”
老者听完摇着头说道:“哈哈哈,不可同日而语。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怎么称呼他们俩呢。”
“我儿子朱晟梁,孙子朱道一。”,朱用拯抬手逐一介绍着,随即又继续解释道,“老哥不知,我祖上早已定了辈分,并按照五行取名。而到了我孙儿这一辈,这些字全都用完了,于是乎就取了‘道一’这个名,寓意旧的结束和新的开始。”
“噢,原来如此。”,老者拍了拍身旁朱道一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旧的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新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赶的上哟。”
“老哥是什么意思?”
老者掐着左手指的关节,右手捋着胡子沉吟道:“你们这次的西游执行,估计会遇到不小的波折,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
朱用拯终于看透了对方的目的,估计又是哪里来的‘算命先生’,见着自己孙子年轻想来招摇撞骗。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情绪,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依老哥的话,我们改如何化解呢?”
“化解不了!”
“啊?!”,朱用拯和朱晟梁同时惊讶起来。
老者嗖地一下站起身来,朱用拯的身心突地一晃,生怕对方撞到上铺的床板。只见他向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谢谢打算离开了。
“老先生这是要回了吗?”,朱用拯慢悠悠地跟着站了起来。
“正是。”
“那刚说的那个……”
“无论什么原因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
“哦,多谢老哥的提醒,慢走。”,朱用拯此刻也已起身,向老者作揖告辞,随即向身旁的朱道一看了看,“一一去送送老先生。”
朱晟梁好像天生能够理解父亲的眼神,从储物柜里翻出了一把手电,然后郑重其事地交到朱道一手中。临走前朱晟梁又翻出来一件羽绒服,给还穿着单衣的老者披上,随后朱道一便跟着往村口走去。因为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两人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等到了村口两人临别时朱道一才正式开了口。
“老先生,这么晚了您去哪里过夜呀?”,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手电则用臂弯紧紧夹着。
“附近有个老相识,今晚去他家暂住一宿。”
朱道一将信将疑地说道:“路上怎么黑,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哈哈哈,没事,我这位‘朋友’认路,比你走得还稳当呢。”,老者拍了拍大青牛的额头说道。
“哦,那手电给您用吧,这样牛也好认路。”
老者赞赏有加地笑了笑,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珠子,用一根细绳穿过中间吊着:“年轻人,你爷爷肯定是不回返回去的,这个东西送给你,可报你们一路上的性命安全,也算是答谢今晚你们的招待。”
“谢谢老先生,不过这是颗什么珠子啊?”
“它就是颗普通的石头,也是曾今一位故人送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朱道一端详着手中的珠子,老者爬上了青牛宽阔的后背,沿着手中手电光速的方向,跳慢慢向往村子另一个方向踱去。朱道一站在原地等了会,差不多看不清光线了才转身往皮卡走去。他的脑子里还想着老者之前的话,这次西行真的会遇到危险吗,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
朱道一正想着,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车厢门前。他只用了几秒,完成了开门和关门的动作,但还是有一股寒风敏捷地窜了进来。沿着车厢四壁溜达了一圈,最终与温暖的空气融合为了一体。车厢里朱用拯和朱晟梁正坐在里面,看见朱道一回来了便停止了彼此的对话,齐刷刷地将目光指向了瑟瑟发抖的朱道一。
“一一,赶紧坐下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吧。”,朱晟梁招手叫唤着朱道一,言语中充满了关心。
“噢,好。”
朱用拯闭着眼睛,正盘腿坐在下铺,他每天睡前都有静坐的习惯。
“那位老者送走了?”,突然朱用拯悠悠地问道。
“啊,噢,送走了,在附近老先生有位相识,今晚就去那里过夜了,爷爷你就放心吧。”
“呵,我怎会放心不下,我看他就是住在附近。”
朱道一疑惑地挠着脑袋:“住在附近?那老先生不是说......”
“唉,一一啊,你还年轻社会阅历太浅,有时候人不能只看表面。”
“爷爷,你为什么觉得那位老先生是骗我们的?”
“你还记不记得他说我们这次会遇到危险?”
朱晟梁插话道:“记得,还劝我们回去。”
“这平白无故的把他带回来,他突然说这么句话干嘛?我看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
“对,我原以为他劝我们回去,说此次西行必有灾难,肯定是装神弄鬼想骗点钱。可是现在看来我猜错了,他既没有推销神符,也没有乱念什么咒语。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朱晟梁紧张地看着床上的朱用拯。
“他被人收买,故意跟我们说此行危险,想来干扰我们的决心,以此把我吓唬回去。”
“收买?这荒郊野外的会有谁收买他啊?再说谁会想让我们回去呢?”
“你说呢?”,朱用拯看了眼朱晟梁,舒展了两条干瘦的腿,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是谁心里我当然清楚,但是我做的决定谁都没法改变,所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为好。”
朱用拯说完钻进了被子里,转过身将脸对着床里边,一声不吭地准备睡觉了。朱晟梁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他就意识到朱用拯在暗示,那个收买老者的人正是他朱晟梁。他想解释但是又不好开口,因为父亲并没有说明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开口分明是心里有鬼,所以只好跟陪儿子回到驾驶室里。
朱晟梁帮着在驾驶座后排座椅上,铺好了一床简易的被褥。和朱道一叮嘱了几句,然后熄了车子的火,便回到车厢里准备睡觉了。爬上上铺的时候,朱用拯依然脸朝着里面,呼吸均匀又有些微弱,他轻轻叹了口便脱衣钻进了被窝。
朱道一躺在狭小座椅上,从外套里摸出那颗珠子,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在毯子里仔细地端详起来。那是一颗鸽子蛋大小,近似圆形的光滑珠子。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看到里面是两种颜色。
一黑一白两团犹如水流的颜料,相互占据着球体各半的空间,看似泾渭分明,仔细观察发现细微处连着千丝万缕。在黑白的两个区域上,各有一个一毫米贯通的孔洞,绳子就从这里穿过。突然他呵呵笑了起来,这就不和八卦图很像嘛,只不过平时看到的是平面,手中的是个立体的球形。
朱道一看那绳子上,质感粗糙又污迹斑斑,于是想解开绳扣换一根新的。可顺着绳子找去竟没有结扣,心中不禁惊叹起这编织的工艺,想必这物件也不是普通俗物。他试了试从头顶套上脖子,发现正好可以戴上去。珠子刚碰到胸口的肌肤时,还能感觉到其表面的冰冷,不过很快彼此的温度就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