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还用我说,这儿可是男人的天下,男人不是最喜欢笙歌艳舞,温香软玉在怀?再多,这样的温柔乡都不嫌多的,那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王爷您看是吧?”说到最后行乐仿佛预见了金光闪闪的未来,露出了和白小矜有几分相似的笑容。
这话倒不假,男人都是喜欢逛窑子的,酒罢酣然招花娘,都想着是及时行乐的啊……
酒罢酣然招花娘?!寻欢作乐?行乐?
玉呈祥眼中精光一闪,盯着眼前的行乐,心中百转千回。
行乐正说得兴起,不经意碰到他深深的目光,一时噎住,脑子里把刚才说过的话重放一遍,她好像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帮忙啊,她朝那四人使眼色。
事关他们的赚钱大计,白小矜挺身而出,斟酌一下说:“如果王爷觉得三七分成不够的话,那四六怎么样?”忍痛让一成,唉,人在屋檐下。
“这个……”玉呈祥沉吟一下。
“王爷,做人可不能太贪心,都说了事儿全是我们几个做,你就坐着等银子,四六还嫌少啊?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小矜见他还犹豫,以为他贪得无厌,气不打一处来。她的率直吓得身后三人呼地抽口冷气——小姐,咱这可是在别人家求别人啊,你别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呀,你不要命我们还不想死呢!
玉呈祥的沉默弄得行乐心里也没底,正想放弃,“如果王爷觉得不好……”
“可以。”
“嘎?!”五人眼睛全亮起来。玉呈祥见了,不知怎么的倏地心情大好,“我同意你们的提议,花楼和各样支出我先出,至于赚的钱……”
五人甚紧张地瞪着他。
“……仍照你们所定的规矩,三七就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五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过你们不可对外宣告我的身份,名义上,你们才是老板。”玉呈祥一顿,“并且,我要行乐帮我做一些事。”
在玉呈祥的安排下,不到一个月,一座颇具规模的青楼就基本落成了,行乐五人就只有看的份儿。大家看着香纱漫帐,装饰华贵的幽雅包厢,暗暗咋舌,这青楼的规模可是比起现代化的五星级夜总会毫不逊色,有钱有势的人办事就是不一样。
请玉呈祥题字的时候,他问,你们的特色是什么?
特色?
春意坊的姑娘容貌出众,温柔乡的姑娘柔媚至极,那你们呢?
白小矜的目光炯炯地落在行乐和欢喜的身上,斩钉截铁地说:她俩!
两姐妹差点跳了起来,玉呈祥也是一愣,然后一笑,狼毫来回刷刷几下,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出现三个字。
喜乐楼。
白小矜欢天喜地把字拿去裱了,做成红底金字的横匾挂在刚得到名字的喜乐楼大门上。
欧阳青玉曾经疑惑,人家青楼的门口都是奢华妖艳的,我们的怎么就做成大户人家的门面似的?
“表哥,这你就不懂了,”白小矜一副鄙夷的表情,“我们做生意,就要搞别人没有的东西,我们的喜乐楼可不是一般的窑子,我要把这里弄成最高档的消费场所,让那些有钱人腰包鼓鼓进来,花得只剩下内裤还笑着出去!”
看着白小矜斗志高昂的狂热表情,四人暗暗想,这女的怎么那么恐怖?
地方有了,资金有了,就欠姑娘了。其他还好办,可是大活人,并且还要是美人,这要到哪里找啊?大家想了不少办法,最后欢喜的点子勉强胜出,他们在城里的显眼位置都贴了招聘启事,启事上声明以自愿为原则,招聘青楼女子,最好有一技之长,诗词歌赋不限,可卖艺不卖身,薪金优厚,福利多多。还大谈喜乐楼的美好前景,提醒大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喜乐楼还没开张,已经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白小矜笑眯眯地夸了欢喜好几天,说这办法为喜乐楼打好了宣传,连广告费都省了。
梁弘常常被派来帮喜乐楼的忙,这令他极为窝囊,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金刀侍卫,还要来给青楼打下手,怎么想怎么郁闷。招聘启事贴出去的时候他还嘲笑说这法子行不通,没有女人会不要皮不要脸地跑来青楼当差。不料大出梁弘意料,也大出欢喜他们意料,来应聘的人在欢喜楼门前排起长龙。
有欠了地主家钱还不起的。欢喜问那芙蓉一般的女子说:以你的姿色去大户人家当个小妾也不是问题啊,怎么甘愿来窑子?那姑娘说,那齐老爷就是想我做妾才对我家苦苦相逼,但他已经七十,足以当我爷爷,我怎么能许?我嗓子还好,如果喜乐楼许我不卖身……
有做了人家二老婆被大老婆扫地出门无处可去的。天涯对着她良久,问:你是自愿的吗?女子笑得有些惨淡,说想我当初二十三弦名动玉鄄城,以为遇见良人,却不知是随了个窝囊废,我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有怯生生被爹爹拽过来的。那小姑娘不愿,但那男人说她是续弦带过来的小尾巴,她娘死了,家里也穷得揭不开锅,只有卖了。行乐看着那小姑娘说,来喜乐楼可没你想的那么糟,如果你不喜欢做其他的,就伺候一下姑娘们。那小姑娘看着爹爹的厌恶眼光默认下来。
有艳名远播但想换个环境的。白小矜问你在艳香楼可是头牌,怎么看上我们刚开的窑子?那妩媚的女子说,那嬷嬷吝啬得要命,在艳香楼那么多年才刚刚攒够为自己赎身的银子,这样下半辈子一点着落也没有,她看告示说喜乐楼福利好,就想换个地方。
最惊喜的是来了个布裙荆钗但清丽脱俗,气质高雅的绝色。欧阳青玉看着她舌头都快打结了。她说,她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家中母亲柔弱弟弟年幼,家中已经无米下锅,大户人家的夫人嫌她貌美不愿收为丫鬟,她见喜乐楼的告示,说可卖艺不卖身,就过来试试。
小矜一见她就惊为天人,叫着要把她培养为喜乐楼的花魁。
还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的,纯粹卖艺的,卖笑又卖身的,只想当丫鬟的……没几天该有的人全有了。
行乐在楼上看着喜乐楼熙熙攘攘,扭头对欢喜说:“我看我们这回是压对宝了。”
喜乐楼开张那天真可谓轰动全城,不仅吸引了大批达官贵人,连不喜烟花之地的四王爷也亲自前往。那天并不做生意,但楼里的节目没有消停,吟诗作对,弹琴吹萧,舞姿曼妙,几乎全是才艺表演,看得台下叫好不绝。
阿梨,也就是那家道中落的千金,在入夜之时一曲“箜篌引”技压全场,无数富商官人为了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不惜一掷万金。但小矜笑吟吟在台上道:喜乐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要想一亲芳泽,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场下哗然,没听过姑娘全是卖艺不卖身的窑子。
哗然未息,小矜又拍手道:“请看今晚的压轴表演,我们喜乐楼头牌欢喜和行乐两位姑娘的——肚皮舞!”
上场的是行乐和欢喜,两人身穿昨晚靠记忆做出来的印度舞衣,无数闪亮的小小彩珠在娇娆的身体上晃动,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
肚皮舞,本就是印度的妻子们为了吸引丈夫而创作的艳舞,在行乐与欢喜卖力的表演下,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若有若无的暗示和诱惑。
两张薄薄的红色面纱遮不住姐妹俩一模一样清灵姣美的容颜,场上已经有人忍不住流下口水。不但男子,连喜乐楼的姑娘们也不禁看直了眼,红了双颊。
欧阳青玉几个虽然以前见得多了,但这次用的可是用琵琶和小鼓敲出的音乐,比实际中的肚皮舞热烈激情多了,此刻他们也忍不住暗叫一声:乖乖,这姐妹俩真不是盖的!
玉呈祥看着台上两人火辣辣的热舞,眸色沉了沉。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行乐,哪一个是欢喜,他也终于明白白小矜自信满满地说把她们当作特色的意思,喜乐楼已经按照他们的预想造成轰动效应,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非常不高兴。当他看着台上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子向台下百千人展现她们的美艳的时候,他非常地不、高、兴!
见过太多欢场中人的丑恶嘴脸,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当一回事,可是这一刻他只想把台上舞动的人儿密不透风地包起来,再把台下那些色眯眯的眼睛挖出来。
看到主子沉下来的脸色,梁弘会意地手一挥。
鼓破,音乐骤停。
台上两人望过来,玉呈祥起身,周围鸦雀无声。
“行乐姑娘,有幸请你到祥王府品酒谈心么?”
行乐妩媚一笑,学电视里的样子福了一福,说:“荣幸之至,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