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乌云将天空笼罩,振聋发聩的雷龙在云中嘶吼,雷电是一道银狐,撕割天际。那雨很大,雨刚来地上就积了水,雷龙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大,银狐的身影一次更比一次急促,天好像要崩塌了下来,整个大地黑沉沉被雷雨淹没,没有一点灯光。
素月害怕,依偎在娘亲怀里,瑟瑟发抖。黑夜里,娘亲把素月抱在怀里,娘亲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如春日里的暖阳。素月素怕打雷,每看见那漫天雷电,她就感觉格外害怕。“素月,别怕,有娘在。”娘亲的话一遍一遍在素月耳边说着。
官家府上,四月站在窗前,一双眸子盯着在黑暗里翻滚着雷电,双手握着拳头,眼中尽是恨意。四月不远处,两个丫鬟手牵着手,脸上一片苍白,苍白的犹如一片盛开的山茶,那般静美,那般愁惧。
“咯吱!”
暴风雨过后的第二天,素月穿着一双绣着桃花的布鞋,推开了门,踩着没来得及离开的雨水,朝着那株桃花走了去。桃花树上的桃花尽数被雨水带走,桃叶落满地,素月伸手摸着桃树,“昨夜你一定很害怕吧,我也是。”抬头看着天。
“咯吱!”
一道开门的声传来,素月闻声望去,正看见四月从府内出来。两人双目相对,四月踩着水走了过来,小声道:“嘘,我可是偷偷溜出来的。”
素月一笑,笑出了月牙儿,也嘘了一声,“我也是!”
“昨夜的雷雨很大,我心念这桃花,奈何昨夜不适出门,只好今日一早便来看看,没想到你比我更早。”
素月看着四月道:“官家的人都这么说话吗?”
“官家的人?”四月不解,“什么是官家的人?”
“喏!”素月指着四月出来的大门,“我娘说了,这门里面住着的可都是官家的人。你从那门出来,不就是说,你是官家的人吗?”
四月看了一眼那大门,“我是官家的人,你就不和我说话了吗?”四月的目光看着素月。
素月目光不敢及四月目光,转首看着桃树,“只要你不伤害这桃树,是官家的人,不是官家的人又何妨。”
心怜桃花,竟是连官家的人也不畏。
“哦,对了,怎么昨日见你,与今日见的你,有些不一样。”素月转身一双秀目朝四月望来。
四月向前几步,走到桃树跟前,看着满地的桃叶,蹲下来捡起一片,“一场风雨,不仅桃花凋零,就连这桃树叶也枯落了许多。”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四月看着素月露出一丝笑容,“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官家的人,还愿意和说话的人。”
望着四月脸上的笑容,素月脸上也浮现出一道笑容,两人皆笑,最后竟笑得欢快了起来。
“少爷,该回府了,等下若被周妈撞见,又免不了一番责骂。”一个丫鬟远远的叫了着四月。
四月点头,对着素月道:“我能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我得先回去。否则,日后想要再出来,那可是难了。”
“去吧,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素月朝着四月挥了挥手,四月转身朝着丫鬟走去,那开了一条缝的府门被关上。素月又看了一会桃树,踩着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家的门走去。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官家人的府门,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