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二天，乐隆睡了个懒觉，退了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才到火车站去。他想着，今天是周五，下午三点多可以去接儿子。可是他昨天晚上就给金经理打电话汇报了，说这边事情已经办完了，金经理肯定想着他今天会回办公室，当面讨论一下事情。他决定不管那么多，还是去接儿子。
他在动车上给刘惠中打电话，说今天可以去接儿子。刘惠中自然很高兴。
他从上海南站下车后，坐一路公交到了儿子上学的学校附近，时间还不到下午一点。他在附近的老顺昌要了一碗牛肉粉、二两煎饺，坐下来慢慢悠悠地吃着。吃完后，他去旁边的书店转了转，没有买书，快到三点的时候就往学校门口走去。
这时候，金经理来了电话。乐隆心里顿了一下，随即接了电话，想着只好随机应变了。
“喂，回上海了吗？”金经理不急不慢地问道。
“刚到。”乐隆随即应道。他怕金经理让他到办公室去，连忙又说道：“感到有些累，回家去了，不去办公室了。”
“哦？”金经理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停顿了好一会，才又说道，“本来要找你讨论一些事情的，中航集团有一个可视化软件升级的单子。这样吧，我发个邮件给你。你周一一早要到北京去一趟。”
“好的好的。”乐隆连忙答应道。
金经理挂断了电话。他平时总是会闲扯一些事情，但这一次没有，乐隆想着他必定是有些生气。生气就生气吧，事情毕竟是对自己有利，周一一早出差，又可以打个车送儿子来上学了。
学校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都是老头老太太，在那里叽叽呱呱地聊着天。乐隆离人群远远的，掏出一支烟来抽。他给携程打电话，订一张下周一早晨十点左右从浦东机场到北京的机票，因为周一早晨的出租车很难预定，假如是到浦东机场，就好订得多。他想着，北京的中航集团我去服务过，他们的技术人员要求很严格，不好对付。可视化软件的新版本较之原来的版本变化很大，主要是GUI界面定制和数据库结构方面，变化非常大，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搞明白，估计这次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是其它几家代理商的工程师搞不定的任务。一会回到家看看邮件，估计这两天又要忙乎了。金经理总是突如其来地安排工作，使得你不得不在周末也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
下课的铃声响了，老头老太太们往校门口拥去。乐隆站在人群后面，透过无数的脑袋之间的空隙注视着校门口。小朋友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老头老太太们自觉地给他们让出来一条小道让他们通过。有几次，乐隆看到有几个孩子跟无忧长得太像了，他差点认错了。
他终于看到儿子走了出来。儿子满脸轻松，甚至有些喜悦。乐隆放心了许多，知道这个星期又没发生什么事情，又顺利地过去了。他喊了一声“无忧”，儿子才抬头左右四顾，终于看到了他。
“爸爸，怎么是你来接我？太好了。”儿子欣喜地说道。
乐隆听了，内心十分安慰，却又感到有些奇怪，他也接过儿子不少次，这一次儿子却格外高兴。他说道：“我出差回来，顺便来接你。”
“班主任说让家长去找她。”儿子说。
乐隆这才意识到，儿子更愿意他而不是刘惠中去跟老师打交道，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情。但他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因为儿子学习成绩不好，老师叮嘱周末多辅导多督促而已。
他领着儿子往校内走去。
“我们班主任摔断了腿。”儿子忽然说道。
乐隆看了看儿子，发现儿子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学生就这么恨老师吗？自己倒没有恨过老师，只有老师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乐隆想到。
“摔断了腿？摔断了腿还能来上课？”乐隆问道。
“说是扭了脚，轻微骨折。她拄个拐杖来上的课。”
“怎么摔断的？”乐隆又问道。
“洗澡摔断的，滑了一跤。”儿子边说着，边吃吃地笑出了声。
乐隆走进教室，看见班主任果然拄个拐杖，在那里跟家长谈话。乐隆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在旁边等着。
轮到他了。班主任对他说：“让你家孩子在外面等着吧。”
儿子听到了班主任说的，自己乖乖地走到了教室外面。
“你们家李无忧，成绩上不去啊！只有一年就要毕业了。”班主任说。
乐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鼓足勇气说道：“是不努力吗？”
“是没动脑子。他坐在那里，看似在学习，但脑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乐隆知道，这是儿子一贯的毛病，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话，上不了好初中的。”班主任接着说道。
乐隆本来就没指望儿子能上个好的初中，于是说道：“总是有学上的吧？”
班主任听了，撇了一下嘴，问道：“你有居住证吗？”
“没有，只有暂住证。”乐隆回答道。
“暂住证没什么用。”班主任说道，“好的初中会从小学里面择优录取，这是第一。然后是上海市户口的，然后是有居住证的，剩下的就只能到很差的中学，比如小区里面的中学读书了。现在社会竞争这么大，你的孩子将来怎么办呢？你考虑过没有？”
“还真没有考虑那么远。”乐隆歉疚地说道。
班主任对他摆了摆手，说道：“家长太不负责任了。”
乐隆只好说道：“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谢谢老师！”
“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现在办居住证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班主任又朝乐隆摆了摆手。
乐隆退出教室，领着儿子往校外走。儿子肯定知道班主任不会说什么好话，默默地跟着他。
校门外已经没什么人了，老头老太太们都已经接了孩子回家了。乐隆和儿子打了个车，回到家里。刘惠中在摘菜，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吃完晚饭，儿子在隔壁房间写作业，乐隆把跟班主任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惠中。刘惠中听完后，似乎内心十分焦虑，质问乐隆为什么不早做打算，早点办居住证。
“我们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办不了居住证。”乐隆辩解说。
“那为什么不早点换个公司？”刘惠中生气地说道。
“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啊？”乐隆也有些生气。
“你又没去找，怎么知道不好找？”刘惠中反问道。
刘惠中一旦生气起来就喜欢抬杠，这一点总是令乐隆很气恼。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我平时忙，哪有功夫去找别的公司？再说在这个公司干得好好的，挣钱还贷款也都不容易。”
“那怎么办？要这么难，我们就回华阳去。”刘惠中说道。
“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再说，就你儿子那样的成绩，到了华阳估计也上不了好的学校，那里的竞争压力比上海还要大。”
“那怎么办呢？”刘惠中焦急的问。
“学总是能上的吧？初中不还是义务教育吗？就在上海上个差点的学校，也比华阳市的强吧。”乐隆安慰她道。
“谁说的，上海差的学校也很差的。”刘惠中说道。
“不行就去问问私立学校。”
“私立学校？很贵的。”刘惠中有些失望地说。
“贵就贵吧，我打工多挣点钱就是了。”
刘惠中听了，默不做声，似乎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乐隆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家里的网络，看了看金经理发的邮件。邮件说，中航集团有一笔技改费，打算用于可视化软件的升级，可是他们以前在原有软件上做了大量的工作，很多数据都是保密的，必须现场把数据和自定义的程序迁移到新的软件上来，验证可行、运行正常之后才会购买。乐隆估计，这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特别是，如果GUI界面程序做了大量的定制，移植起来难度会更大。邮件里还留了中航集团牛工的电话，让乐隆到北京后尽快跟他联系。乐隆见过牛工，身材单薄、脸型消瘦、戴着一副小眼镜、下巴处留着几根长长的胡须，说话办事极其严谨，不满他的意决不罢休，比较难对付。乐隆想，看来这两天得好好准备了。
他冲了个澡，回到房间，见刘惠中阴沉着脸，以为她还在为儿子上学的事担忧，于是问她道：“还在想着无忧上学的事？”
刘惠中一直沉默着，一直阴沉着脸。乐隆有些生气，对她说道：“想来想去有什么用？不如在网上先看看附近有什么私立中学，有空的时候过去咨询一下。”
“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刘惠中突然问道。
“什么？没干什么坏事啊！”乐隆回答着，想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了刘惠中的怀疑，也许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她总爱胡思乱想，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出差比较多，她才会这样问的。
“你长期在外面跑，我对你太信任了，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没想到你外面已经有人了。”刘惠中连珠炮似的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看他。她的话语虽然显得很平静，但乐隆能看到她的胸部的明显的起伏。
“怎么可能？我外面哪有什么人？”乐隆疑惑地问道。
“你就别狡辩了，看看你的手机短信吧。”刘惠中不屑地对他说道。
乐隆急忙抓起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手机，点开短信，看到最前面的一条，是李玲祺发过来的：你过来吗？我想你了！
乐隆没想到李玲祺会给他发这样的短信，惊讶得目瞪口呆。昨天晚上不是明明告诉过她今天要回上海的吗？怎么还会问他过不过去？也许她觉得他也有可能改变计划，今天没有回上海？她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我想你了！”这样的信息也发得出来！看来她就是一个真正的酒托，并且只是一个酒托，不会是别的，是自己看错了她。
乐隆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刘惠中解释。他不想实话告诉她李玲祺只是个“酒吧女”，那样的话会显得自己趣味太低了，竟然在手机里保存了一个“酒吧女”的电话号码。
“这个人，”乐隆说道，“我跟她一点瓜葛都没有。”
他谨慎选择了“瓜葛”这个词，而不是“关系”。“关系”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怎么会保存人家的联系方式呢？
“切！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刘惠中不屑地说道，“你把人家叫做‘007’，跟密探似的。”
“什么‘007’？”
“你再看看她的名字，拼音不是‘007’？”
乐隆仔细看了看手机，李玲祺的拼音是“Lilingqi”。刘惠中把它拼成了“007”，或者故意说成是“007”。乐隆有些哭笑不得。
“李玲祺，她叫李玲祺。”乐隆说道。
“哦~”刘惠中做出终于明白了的样子，说道，“你就老实交代吧，到这时候了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是不是？”
“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乐隆说道。
“切！谁信呢？”刘惠中继续鄙夷地说道。
乐隆却从她脸部的表情看出，她的内心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
“真的，我发誓，我要是碰过她，就让雷电把我劈死！”乐隆指天发誓。他想着，这个誓是可以发的，他真的没有碰过她，连手都没有碰过。
刘惠中听了，有些释然。乐隆看着刘惠中渐渐舒缓的表情，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平缓下来。
“你也不用赌这样的毒誓。不过你既然这么发誓，我就信了你。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精神恋爱？红颜知己？”
“不是那么回事，你听我慢慢解释吧。我去北京出差，有时会找同学聚会，赵建武你知道的，大学时一个宿舍的同学，毕业后没几年就改行做房地产的。李玲祺就是他带过去的，说是他们公司的同事，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还到酒吧去过几次。”
乐隆发现，拿有钱的同学说事，还真起作用。刘惠中听到“赵建武”的名字，眼光都柔和了许多，似乎觉得乐隆能跟有钱的同学走得那么近，很有本事似的。他的大学同学里，发了财的，或者是有些名气的也就那么两三个。
“慢着慢着，太乱了。”刘惠中打断他说，“北京？怎么是北京？她说她在苏州。”
“苏州？”乐隆惊讶地问道。他不敢犹豫，怕刘惠中起疑心，于是又快速说道：“我认识她确实是在北京。”他已经意识到刘惠中跟她通过电话，但犹豫着不好提起。
“她发的短信本来我没看到，后来她还打电话来了。我看到名字很奇怪，什么‘007’，就接了。”刘惠中说道。
“她说了什么？”
刘惠中看了他一眼，说道：“瞧瞧，紧张了吧。我问她是谁，她支支吾吾的，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她听到是女声，就不吭声了，这肯定有问题。我逼问她跟我老公是什么关系，她还是支支吾吾地不说什么。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苏州，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是苏州？”乐隆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想，也许是李玲祺下意识地不想说出自己在哪里，于是随口说了个苏州，由杭州联系到苏州也属正常，“上有苏杭，下有天堂”，苏州杭州本来就是连着说的。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呀。”刘惠中说道。
乐隆想了想，说道：“我有很久没见到过她了，也许回苏州打工了？记得她说过是苏州人。”
“你记得还挺清楚的。”刘惠中说道。
“没有，只是提起了才突然想到的。”
“她是不想告诉我她在哪里而已。我也不关心这个，在哪里不都一样。你说你跟她关系一般，那她怎么会给你发这么亲热的短信？你看看。”刘惠中拿起乐隆的手机，点开李玲祺发的短信，说道，“‘你过来吗？’像是经常见面的样子，并且你也知道该到哪里去。肯定是一个固定的地方啊，肯定是她住的地方啊，这么明显。你说你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这倒是很有可能，因为她又说了，‘我想你了’。不过这也不一定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也许昨天你们才见过面，到了今天又想你了。”
乐隆听着刘惠中的分析，惊讶得哑口无言。按照她的分析，确实是对的，他们昨天晚上才见过面，地方也是固定的，只是不是她住的地方。
乐隆见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横下一条心，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这样的短信，看来只有打电话问问她了。”
他忐忑不安地拨打着李玲祺的电话。为了让刘惠中也听到，他打开了免提。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却一直没接。乐隆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是李玲祺发出的很大的声音：“喂！李先生，你好！”
“小李，你好！我就问你一声，为什么会发那样的短信给我？”
“啊？不好意思啊，刚才同事跟我闹着玩呢，是她发的。刚才是嫂子接的电话吧？你跟嫂子解释一下吧。”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解释？”
“我怕解释不清，越解释越乱，还是你好好跟嫂子解释解释吧。实在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再见！”乐隆急忙说道，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
“再见！”李玲祺在电话那端喊道。
“还再见呢！”刘惠中突然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大声喊道，“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不要再来勾引我老公！”
“啊？”李玲祺惊讶地喊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乐隆不敢吭声，等着刘惠中的质问。昨天晚上在波波街酒吧，他是见过李玲祺和她的同事互相打闹，抢着手机，发着信息，有时还打着电话。李玲祺的解释是合理的，他觉得他还是错怪了她。
刘惠中平缓了一下心情，对乐隆说道：“就算你们以前没有什么，她现在是在勾引你，这是肯定的。”
“她不是解释过了，是她的同事开玩笑发的。”乐隆解释道。
“鬼才信呢！她的同事能把她通讯录里的所有的人都发一遍？肯定是你们刚联系没多久，她的同事才在最近的记录里找到发给你的。要不然，就是她接了你的电话后，意识到了会出问题，才这么编的。”
“要是这样的话，就永远也解释不清了。再说，即使有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啊。”乐隆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是你的问题，那她为什么不去勾引别人？你难道很有钱？长得很帅？或者，很暖心？或者，她见男人就勾引？”
“这个我就说不清了。”乐隆分辨道。
“还不是你对她有所表示，她才来勾引你的？‘苍蝇不叮无缝蛋’，不是吗？”
“在一起吃饭、一起去酒吧的时候，是说说笑笑过，不过我保证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肯定是谈笑风生吧？肯定会打情骂俏吧？你肯定主动买了不少单吧？”
“都是我同学买的单。我就买过一次，还是很便宜的一次。”乐隆知道，刘惠中心疼钱，听了他说的这些，知道钱没什么损失，人也没什么损失，应该算是比较安慰吧。
“哎！算了，不想讨论这些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些。”刘惠中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到了周一再跟你算账。”
不出乐隆所料，这个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乐隆想到，以刘惠中的性格，这个事情以后肯定会是没完没了的，于是感到很忧心。但至少，今天到此为止了，他看到刘惠中已经很累了，他自己也累了。他本打算告诉她周一就要去北京出差的，想想还是明天再找机会吧。他忽然后悔说李玲祺是住在北京，这样的话，他周一就要去北京，刘惠中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想他和李玲祺又有机会见面了呢？为什么偏偏说“北京”而不是其它地方呢？也许他想着周一要去北京，潜意识里装着北京这个地名？或者主要还是因为赵建武，乐隆比较熟悉的、平时跟刘惠中提起过的、发了财的同学只有赵建武。事实证明提赵建武是再合适不过了。还有，刘惠中只要在GOOGLE上搜索李玲祺的手机号，就能知道她的手机号是杭州的，既不是北京也不是苏州，怎么解释？
与往常一样，周末刘惠中负责买菜做饭，乐隆负责辅导儿子的功课。乐隆经常同时要忙些工作上的事情，这次主要是中航集团的软件升级的事情。刘惠中和乐隆都不提短信的事，各自干着各自的活。儿子做着作业，有时抬头看看乐隆，有时抬头看看刘惠中。乐隆知道，连儿子都看出来了，家里彼此的交流少了，气氛显得沉闷了。
儿子的学习真是个问题。各科“每周一考”的试卷错得太多了，这样订正起来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到了星期天的晚上，老师要求必须背熟的一首古诗词还是背不下来。乐隆感觉到心力交瘁，儿子也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乐隆想着，他小时候总是早早地把作业做完，然后有的是时间去玩，儿子跟自己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他见儿子还坐在那里发呆，生气地说道：“赶紧背啊！你这样到睡觉也背不出来。”
“就这一首古诗了，也差不多了！”儿子不服气地说道。
“差不多了？什么叫差不多了？老师要求背熟。”
“要求是要求，谁能满足她的要求啊！这首古诗，她还没教呢，周一才教呢，她却要求我们背熟，她倒是省事了。”
乐隆哑口无言。他想着，也是啊，老师还没教的内容，学生不理解，老师却让他们先死记硬背，这样的教学方法是不是有问题啊！再说，一个星期学的东西也太多了吧，这样一股脑地灌输给学生，学生怎么可能消化得了呢？自己小时候学的东西比这少多了，所以能很快完成，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换到现在，以自己贪玩的本性，估计自己也不一定行吧。
“那你早点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床去上学呢。”乐隆对儿子说道。
乐隆想着，睡觉之前还是要把明天一早就去北京出差的事告诉刘惠中，到了明天早上再说的话就太仓促、太突然了。
“我明天一早送完儿子，就要出差去。”乐隆小心翼翼地对刘惠中说道。
“去哪里？”刘惠中冷淡地问道。
“去，去北京。”
“北京？”刘惠中撇了撇嘴，说道。“这也太巧了吧，是去跟她见面解释吧。”
“我一办完事就立即回来，不会跟同学联系的。”乐隆想告诉刘惠中的是，每次见到李玲祺，都是他的同学赵建武带过去的，他没有跟她单独见过面。
刘惠中显然理解了他的意思，可是似乎又极其不理解这其中的关系，包括赵建武和李玲祺的关系。乐隆想着，不理解太正常不过了，本来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是自己硬把他们扯在一起的。他觉得，至少刘惠中已经认为，赵建武和李玲祺的关系才是更加亲密、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最初就想达到这个目的，而现在这个目前显然已经达到了。
“机票不是早就订好了？”刘惠中又问道。
“嗯，周五的时候，金经理给我打电话，我就订好了。”乐隆是想告诉刘惠中，出差的决定是在“短信事件”之前而不是之后定好的。
刘惠中没再问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乐隆于是打“大众出租”的预定电话。电话里面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要车，去哪里。他告诉她，周一早上七点，去浦东机场。
“请稍等。”电话里的声音说道。然后是一阵敲键盘的声音。
“车有的。”电话里的声音继续说道，“请问在哪里上车？”
乐隆告诉了她住址。车订得这么顺利，这不出乐隆所料。你要是说去“虹桥机场”，那边肯定会说“这个时段没有空车”。刘惠中在旁边听了，没有发表意见。乐隆知道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平时在周一的早晨是肯定订不到车的，不光是订不到，你都不好意思打那个预定电话，从家里到学校不到五公里的路程，要预定周一早高峰的出租车，人家会一口回绝的。在平时的周一早上，乐隆总是早早地拖着儿子出小区门口，再走一段路程到比较大的马路边上，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一辆空的出租车。有几回，打不着出租车只好打个黑车去学校。还有一次，下着很大的雨，乐隆提前很久就到马路上去，叫了一辆黑车开进小区，才载着儿子一起去的学校。
乐隆星期一中午很顺利地到了北京，坐机场大巴到达中航集团附近还不到下午一点。他已经打电话给牛工，约好了下午两点一上班就到大门口与牛工会面。他在附近的兰州拉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出来抽了支烟，看看手机快两点了，就往中航集团大门口走去。
牛工已经在接待室等着他了，并且已经办好了临时出入证，让乐隆挂在脖子上。随身带的背包、笔记本电脑、手机、移动硬盘等都不能带进去，存放在木柜子里。乐隆想着，今天下午只能跟外界隔离了，谁的信息也收不到了。他于是给刘惠中打电话，刘惠中接了，声音很冷淡。他急急忙忙对她解释，说今天下午在保密单位办事，手机不能带进去，晚上再给她打电话。刘惠中“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乐隆感觉到，自己说话太着急了，估计会给刘惠中造成不好的印象，使她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
乐隆随牛工到了办公室。他听牛工说，主要是数据库和自定义的算法程序的迁移，不涉及到GUI界面，顿感轻松，想着今明两天肯定能把事情完成了，明天晚上肯定能到家。
“旧版本的软件有导出数据库的功能，我们先把数据库导出来，备份起来。自定义的算法程序也先备份一下。”乐隆对牛工说道。
“哪里有？我仔细找了所有菜单，没找到数据库导出的界面。”牛工疑惑地问道。
“软件界面没有这个菜单，要在命令行下输入指令。”乐隆说道。
“哦！”牛工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没注意，参考手册里肯定有吧。”
“是啊，参考手册里有。”乐隆装着早已知道的样子，其实他是在周末的时候检查了软件界面里没有，在参考手册里搜索到的。“你来操作吧，先把参考手册打开，搜索一下‘EXPORT’。”乐隆对牛工说道。
牛工很乐意自己操作。他打开参考手册，搜索“EXPORT”，果然快速地就搜索到了。
“然后打开命令行，进到这个软件的根目录下。”
牛工熟练地打开命令行，进入了软件的根目录。
“键盘输入‘EXPORT’。关键是后面的参数，你切换到参考手册。你看，”乐隆边说着，边指给牛工看。“这个‘all’指的是把所有数据库都输出备份。我们不想把软件自带的数据库备份，新的软件不兼容，只是把自己扩展的数据库备份，再输入到新的软件里去，所以这个地方要用‘user’。下一个参数就是备份的数据库的输出目录。后面还有几个参数。”
牛工按照乐隆的解释，把参数一一键入，然后回车运行。数据库备份好后，乐隆又说道：“把你自己编的算法程序的整个工程目录也备份一下。备份的数据库和工程都拷贝到移动硬盘里面去，然后我们就要开始升级了。”
“好的好的！”牛工一边点着头，一边按照乐隆说的备份着。备份完成后，牛工有些顾虑地说道，“要是升级不成，还能快速回到旧版本吧？我们这个很重要的，领导经常要来检查的。”
“升级肯定没问题的。”乐隆说道，“新的软件提供了数据库的‘IMPORT’功能，导入进去后，把整个数据库的‘解决方案’重新编译一下就可以了。这个我提前做过测试的，没什么问题的。对了，需要用‘VS8’来编译，而不是原来的‘VC6’了。‘VS8’都叫‘解决方案’了，不叫‘工程’了。”
“‘VS8’？”牛工问道，“不是才出来没多久么？”
“是啊，”乐隆说道，“国外厂家的软件都是紧跟最新科技的。”
“可是我手头没有啊。”牛工说道。
“我有倒是有，在移动硬盘里，不让带进来。要不你问问其他同事有没有。”
“好的，我问问。”牛工起身去问房间的另一头的同事，回来后，满面笑容地说道，“服务器上就有，我平时没注意。”
“那太好了。”乐隆刚才还担心要是没有的话就麻烦了，或者问来问去耽误时间。
“可是，算法程序呢？我可都是用的‘VC6’的‘工程’，转换到‘解决方案’不会有问题吧？”牛工问道。
“这个我也试过。不过我只是用的简单的程序测试了一下，你编的程序如果很复杂，转换起来可能要做一些小的调整。整体来说，厂家原来的软件都是用的C语言编的，用的也是‘VC6’的C语言编译器，可是新的软件用的是‘VS8’的‘C++’编译器，所以要把源代码文件的后缀‘.c’改为‘.cpp’。不过‘C++’编译器整体是向下兼容C语言编译器，所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至于工程文件，‘VS8’会自动生成一个解决方案文件，这个不用担心。主要问题是，原来的软件是直接生成可执行程序，而新的软件是生成的动态库文件，也就是‘插件’，所以在源文件的头部需要修改一下。不过新软件有对应的模板程序，改起来也不费劲。”
“嗯？”牛工思考了一会，说道，“有点复杂。实在升级不成，你要确保能恢复到旧的软件去。”
“可以啊，”乐隆说道，“数据库和工程文件都已经备份了，恢复到原来的软件也是很容易的事。”
牛工听了，放心下来。
“VS8”很快就安装好了。金经理寄过来的新的可视化软件光盘也很快安装好了。数据库导入、编译正常。工程文件用“VS8”打开，自动保存成解决方案文件；C语言文件后缀修改成C++文件；按照模板将源文件头部修改成“插件”，编译的时候修改了用户自定义的几个常量；连接成动态库；打开可视化软件，调入动态库；测试运行。一切正常。
“哇！太好了！”牛工兴奋地喊道。
乐隆也没有想到一切会如此顺利，这样的话就没什么事了，晚上就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要是能赶回去，不在外面过夜，刘惠中应该就放心了。
“这个界面比原来的漂亮多了！”牛工检查了软件的各个菜单，高兴地说道。
“程序运行效率呢？”乐隆让牛工打开软件的“运行效率”菜单。“执行频率是50HZ，也就是说0.02秒要运行一个周期。”
“接近0.02秒了！”牛工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看，算法程序占了0.015秒还多，需要尽可能的优化。软件系统运行效率是没问题的。”
“哦？”牛工显得有些尴尬，说道，“我回头再看看。”
这时候牛工的电话响了。“金经理。”牛工说道。
销售总是这样，追得挺紧的，乐隆想到。销售最爱听的就是技术上一切都顺利，要是稍微有些不顺利就会不开心，就会想出一些怪招来折腾别人。
“好的好的，”牛工对着电话说道，“我会给领导汇报的，技术上已经圆满解决了，没有问题了。”
牛工挂断电话后，乐隆对他说道：“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今天晚上看能不能赶回上海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这么忙？”牛工说道，“我去跟领导汇报一下，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吃饭就不用了，我真有事。”
“那行吧，我去跟领导汇报一下，然后送你出去。”
乐隆应了声“好”，然后跟着牛工出了办公室。他在走廊里等了一会，等牛工跟领导汇报出来，一起下楼，到了大门口。他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包，还有电脑、手机等物品。他急忙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几个刘惠中打来的电话，还有发来的短信。短信说，“你慌里慌张地给我打电话，心虚什么？本来我没想给你打电话的。保密单位手机都没收？骗谁呢！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乐隆看完短信，内心十分焦急。他拨打刘惠中的电话，铃声一直想着，刘惠中却没有接听。他又拨了一次，刘惠中还是没有接听。他想着，今天一定要回去，回去后好好解释，没准还能得到刘惠中的理解，要是在北京过了一夜，回去后就更难解释清楚了。他拨打携程的电话，得知今天晚上只有头等舱机票了。头等舱公司是报销不了的，他犹豫着，是不是就买个头等舱回去？报销不了就报销不了了。可是，打工挣钱不容易，花这冤枉钱，想想实在是不值得啊。电话那头娇滴滴的声音催促着他，他下不了决心，只好说考虑考虑，一会再打过来。他挂了电话，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明天回去。今天回去实在是不值得，白花钱，还把自己累得要死。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应该先找个地方休息，吃点东西，晚上再跟刘惠中联系、解释吧。再说，刘惠中要是知道他坐头等舱风风火火地赶回去，没准更加怀疑他今天下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他于是重新拨打携程的电话，订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是经济舱，价格还打八折。他同时订好了宾馆，是在东三环那边的如家，这样明天一早赶飞机方便些。
他打车到了宾馆，进了房间，洗了把脸，抽了支烟，然后就出去找吃的。他在附近找到一家“西域美食”，要了一份葱爆牛肉盖浇饭，吃了个大饱。
他回到房间后，开始给刘惠中打电话。这回刘惠中接了。
“喂，”乐隆说道，“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去的，可是只有头等舱了，所以只好明天回去了。”
“急什么啊，你看着办啊，又没什么事。”刘惠中平静地说道。
乐隆听了，内心十分安慰，心想幸亏没有一冲动订个头等舱回去。“我下午真的是在中航集团办事，电脑、手机和其它东西都是放在他们的接待室。”他解释道。
“那你慌什么啊？”
“我只是着急想告诉你一声，怕你打电话我接不到。我又怕耽误用户的时间，所以急急忙忙打给你的。”
“你还那么关心我？”
“那当然啊。”
“你挺会关心人的啊，难怪有人会喜欢你。”
“我又没有关心过别人。”
“谁信呢。”
这时，门铃响了。乐隆惊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来按门铃呢？他喊了一声，“等一会。”然后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您好！这是今天的报纸。”年轻女子说道。
乐隆满脸疑惑地问：“你们还送报纸？”
“嗯。祝您入住愉快！”
“谢谢！”乐隆说着，随即关上了房门。
“什么人？”刘惠中在电话里警觉地问道。
“你不是听见了？服务员，来送报纸的。”
“这么巧？你骗人的吧？你房间里有女的，怕我知道动静，故意装的吧？”
“怎么可能？”乐隆哭笑不得。
“你就换着花样骗我吧！气死我了！”刘惠中大声喊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乐隆觉得事情也太凑巧了，自己也太冤枉了。他恨不得把那个服务员叫过来，再打电话给刘惠中让服务员好好解释。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真的能解释得清楚吗？他拨打刘惠中的电话，刘惠中却随即挂断了。他正在懊恼之际，刘惠中发来短信，“有话就在QQ上说吧，这样你就能考虑好了再说，省得破绽太多了。”
乐隆打开笔记本，连上宾馆的网络，打开QQ，开始跟刘惠中对话。
流水：你好！
简单生活：好什么好？刚才那个女的怎么回事？是不是“007”在你的房间里？
流水：什么“007”？就是服务员，送报纸的。
简单生活：服务员这么好？还送报纸？送上门来的吧？
流水：我也奇怪，偏偏那时候。我要是骗你，何必在跟你打电话的时候？
简单生活：谁知道呢？故意气我的吧。
流水：我气你干什么？
简单生活：你这样到处招花引蝶的，我真的受不了。
流水：我哪有？真的没有。
简单生活：我怀疑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你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倒真希望你能骗我一世，可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流水：没这么严重。
简单生活：看看你的网名，真下流。
流水：？
简单生活：换个别的名字不好？非得用这样的名字去勾引别人？
流水：高山流水啊，怎么下流了？
简单生活：知音难觅。你是到处觅知音啊！
流水：没有的事。
简单生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对别人有意，对我无情。
流水：哪有？你是想得太多了。
简单生活：你就不能改个名字？（生气）
流水：好吧。改个什么名字？“李乐隆”，我就改成“乐此不疲”吧。
简单生活：还“乐不思蜀”呢。
流水：干脆改成“高山”吧。
简单生活：“高山流水”，还不是“流水”？
流水：那，你帮我取个名字。
简单生活：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流水：好吧，我再想想改成什么。我明天要先到办公室，估计下了班才能回去。
简单生活：随你的便。
流水：今天挺累的，我先去冲个澡，有什么一会再说吧。
简单生活：能有什么？去你的吧。
乐隆跟刘惠中对着话，感觉很累，心情很不好。他冲完澡出来，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刘惠中的留言。
简单生活：我试图平息自己的心情，不去想这些事，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脑子里一团糟。
简单生活：我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心情糟糕透了。
简单生活：假如你不喜欢我了，假如你心里有了别人，你又何必隐瞒呢？你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会放手的，我会爽快地答应离婚的。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自己有工资，自己能过得好好的。当然，到那时候你自然不会担心我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简单生活：你不用再跟我联系了，我头晕，早点躺下睡觉了。
乐隆看到这些，心凉了半截。他感觉到，这件事情永远也过不去了，怎么解释、怎么做都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了。他感觉心烦，同时又可怜刘惠中。他在QQ上留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他根本没有喜欢上别人，可是等了很久，刘惠中都没有回应。他打电话给她，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害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又后悔没有今天晚上赶回去，为了省几个钱，万一出了大事就后悔不及了。
乐隆第二天回到上海，去公司给金经理汇报了这段时间杭州和北京的技术服务情况，贴了报销单给Kacey，然后跟金经理说家里有些事情，没等下班就往家里赶去。他今天一天没有跟刘惠中联系，觉得该说的都说过了，再说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觉得自己有点生气，却不知道气的什么，反正心情不好。刘惠中也没有跟他联系。回到家门口，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家门。
他没有看到刘惠中的身影，只听到厨房里生菜入热油锅的“嗤嗤拉拉”的声音。刘惠中在做饭。乐隆的心顿时安稳下来。他换好拖鞋，放下包，轻轻走到厨房门口，跟刘惠中打招呼，“我回来了。”
“嗯。”刘惠中没有看他一眼，继续炒着菜。
“我去洗把脸，休息会。”乐隆说道。
“嗯。”刘惠中说道，“一会就吃饭了。”
“好的。”乐隆说道。他没想到，一切都风平浪静。刘惠中昨晚一个晚上、今天一个白天，到底想了些什么，他摸不着头脑，只是感觉心里不再慌乱了，似乎事情基本算是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刘惠中没有多说话，乐隆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吃完饭，乐隆说要出去到连锁超市买盒光明牛奶，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急慌慌的忘记买了。他早晨总是喝一盒牛奶，吃点面包就去上班。
“不用去了，我给你买了。”刘惠中说道。
乐隆的内心顿时充满感动。他特意打开冰箱，看到一纸盒熟悉的光明牛奶立在冰箱门内侧的凹槽里。
“谢谢你！”他对刘惠中说道。
“你做事情怎么总是慌里慌张的？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稳重。”刘惠中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乐隆笑着说道。
“切！”刘惠中也笑了，说道，“担心我什么？你就放心吧，为这事情值得吗？”
“是啊，很小的事情啊，简直没什么事情啊。”乐隆放心地说道。
“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头疼得要了命。”刘惠中说道。
“啊？这么严重？是有什么毛病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什么医院不医院的。我就问你，你不会是到苏州去了吧？”
“苏州？没有啊，去的北京啊。”乐隆没想到，刘惠中会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怀疑李玲祺是在苏州，而他是去苏州见李玲祺去了。看来刘惠中并没有想到在网上查查李玲祺的手机的归属地，并不知道李玲祺是在杭州，这倒是令乐隆放心了，否则的话，一切都要重新解释了。
“那你拿出证明来，机票也行，住宿票也行，哪怕是出租车票。”刘惠中说。
刘惠中的这个要求倒是出乎乐隆的意料。他后悔没有把登机牌留在身上，而是下飞机后随手撕掉扔到了垃圾桶里。“我先去的办公室，所有的票据都贴了报销单。早点报销早点拿到钱啊。”
刘惠中似乎对此很理解，可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能证明。我脑子里只想到这个，再也不想别的了，想得头疼。这次你要是没说谎，真的去了北京，我就选择相信你，以后再也不盘问你什么了，省得你嫌我烦。”
“短信！携程发的短信！”乐隆忽然想到了携程发的短信还没有删掉，内心一阵惊喜。他急忙拿出手机，把短信给刘惠中看。“你看，去的时候订的机票信息，日期时间目的地都有。昨天下午订的回程机票，还有住宿的信息，都有。”
刘惠中仔细看过，对他说道：“好吧，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保证再也不提了。”
“太好了！”乐隆欢呼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