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琪诺确实是个勇敢的女孩,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擦干脸上的泪痕!不知是不是因为香克斯的存在带给她一种安全感的缘故,这种安全感抚平了她那备受伤害的弱小心灵,让她再次有所依靠。她虽然还有点哽咽,但她已不再发抖,用坚定而平缓的语气对香克斯讲述起那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来。
昨天,我们村子像最平常的日子一样,在曙光划破黑夜时便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切看上都是那么的安详!爸爸在第一缕阳光照进我们酒馆的窗户时便出门了,他是我们风车村的唯一一个治安官,那套制服是爷爷遗留下来的!其实像我们这种偏僻得只能在送报鸥送来的报纸上了解外界信息的村落来说,根本就没有纠纷,更用不上什么法律的仲裁了。那里土壤肥沃,牛羊成群,大家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但乏味的生活。所以说爸爸每天出门也就是和邻居们喝茶聊天,增添下趣味罢了!当然,当妈妈经营小酒馆在下午三点开门营业之时,爸爸与其他村民就会准时到来,对当日报纸上登载的各种消息评头论足并开惬意地喝着麦子酒。我本以为这种平凡日子大家以为会无限地循环下去,是的,大家都这么以为。
到下午酒馆开业时,大家也像往常一样如期到来。
“布朗叔叔,谁是罗杰?海军为什么要对他处刑呢?”当时我把自家酿造的麦子酒端到爸爸和布朗叔叔面前的桌子上时,看到那张摊开的报纸上面用粗黑的字写着‘哥尔德罗杰公开处刑’的头条,便问起他们来。
“哈,玛琪诺,你算是问对人了!”布朗叔叔用他仅有的右手端起装着小麦酒的酒杯,咕噜咕噜痛快地喝了一大口之后说。
布朗叔叔在我们村是个见多识广的长者,即使只有一只手也没能妨碍他履行医生的职责,所以大家都敬爱他!听说他从前还出海航行过呢,在一个名叫卡普的中将手下当船医,那根空荡荡的衣袖上刺绣着的海鸥徽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布朗叔叔,我就知道你是无所不知的!他是个大坏蛋吗?”
“罗杰啊!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人。”布朗叔叔感叹一声!
听到这里,香克斯的嘴角泛起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最自由的人却要被处死吗?”我当时完全不知情。
“我曾有幸……”
未等布朗叔叔说完,突然“轰隆”几声巨响,紧接的是一阵阵因爆炸而激发出来的热浪就冲着我的面部扑面来,炽热得让我的脸颊生疼,震碎的窗户碎了一地的玻璃。
炮弹就落在小酒窝的旁边,炸毁了酿酒用的作坊!大家都乱作来一团,争先恐后地逃离那里。当时我害怕极了,隐约中感觉到爸爸把我拦腰抱了起来,妈妈也跑到了我们的身边,紧接着我们三个还有布朗叔叔也跑到了门外,因为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酒馆,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再落下几颗炮弹。
大道上人头攒动,挤满了惊慌得面面相觑的村民们,大家完全不知道炮弹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的。
就在这时,靠海岸的那边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他们手里拿着刀枪,头上绑着血红的头巾,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在我们家的小酒馆门前。
“就是刚才你们所说的那群海贼吗?”一直在认真听着的香克斯皱了皱眉头,插了一句。
玛琪诺鼻尖有点发酸,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那群十恶不赦的海盗。”
她又接着往下说。
那群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其中领头的那个独眼海贼率先开口说话,他肩上扛着一把硕大无比的镰刀。“各位!打搅了,这里就是所有村民了吗?”
没有人敢回应,刚才的爆炸与眼前这群长相凶恶的海贼吓坏了大家。
贝费利那只独眼骨碌碌地转动着。我听到他身后的人称呼他为贝费利船长。他环顾一遍四周后,说:“这个土里土气的村庄有没有治安官或者村长之类的?鄙人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把肩上的硕大无比的镰刀随意地拿在手里把玩,就像拿着根树枝一样轻松!刀刃发出闪闪的寒光划成一轮弯月。
此时,爸爸把我放下地,而妈妈又把我挡在她身后,我只能从她手臂与身体间的缝隙中窥视着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就是这里的治安官,那片废墟是你们造成的吧!”爸爸拨开了人群,正到最前方与对方对峙。
“够胆量!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人!”海贼头目用镰刀指着我爸爸说。
我被贝费利的话吓了一跳,妈妈的身体也颤抖起来!其他村民也倒吸一口气,屏息凝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家世代居住在这里,大家都称呼我为特伦斯,凯文·特伦斯!”爸爸义正辞严地回答他。
“很好!特伦斯,拨出你的剑来,我也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爸爸拨出了他那一般用来装饰用的配剑,虽然看上去不太锋利,但要割伤皮肉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贝费利身后的那群人骚动了起来,好像一场好戏既将上演,已经开始在叫嚣欢呼,为他们船长打气助威了。
此时,布朗叔叔也走了出去,与爸爸他并肩站着,说:“似乎决斗不可避免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真正的意途,但想要破坏村子的人,绝对不可原谅。”
爸爸大喝一声,“看剑!”便往贝费利手腕刺去,他只想卸掉入侵者的武器,而并非要取他性命。
贝费利轻易地闪开爸爸的攻击,并念念有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希望你来世能意识到这点!”
下一秒,只见他用力蹬一下地面,逼近爸爸身前,那把高高举起的镰刀斜劈而下……
“不……不要再说了!”在船头的布兰妮惊悚地摇着头,最悲伤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叫声!玛琪诺将要讲的那一幕彻底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妈妈……呜呜……我最亲爱的爸爸呀,他永远抛弃我们而去啦!呜呜……”玛琪诺奔向她的母亲,两个瘦弱的身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香克斯异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那如大理石般镇定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你可以听见他因愤怒而紧咬的牙关的声音;手中的船桨因用力过度而将要断裂的爆裂音。
安抚好她妈妈的玛琪诺又回到了船尾,在原来那个位置上重新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如果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情,我不用知道也可以的。”
“不,我要时刻记住爸爸牺牲的行径,至少,他也是英勇战死的,为了守护我们大家。”
香克斯露出他少有的温柔,用手把玛琪诺新增的泪痕拭去。
玛琪诺苍白的脸蛋瞬间觉得绯红,她感觉到心中的悲痛也随眼眶里的泪水,一并被香克斯拭去了。
她拾起了刚才被打断的话,接着再讲下去。
那把高高举起的镰刀斜劈而下,爸爸的身体随之一分为二。
妈妈当时就吓晕过去,倒在我的脚边!其他村民这瘫倒在地上,甚至都不敢惊叫,当时气氛像死一片寂静。
“可恶,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布朗叔叔第一个反应过来,用仅仅的右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就往那个嗜血的恶魔冲去。
“不自量力!”
沾着爸爸鲜血的镰刀又被贝弗利举起,落下!这次夺去的是布朗叔叔的左腿。
这一连串的悲剧和布朗叔叔的惨叫终于唤醒了村民的恐慌!而对面那群海贼已经沸腾了,手持武器把我们团团围住。
贝费利用嘴舔了舔镰刀刀尖上的血迹,像极了一个索命的厉鬼,虽然有着死神的镰刀,但死神远不及他的残暴。
“听着,愚民们!把你们家里所有能吃的、能喝的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来这里!除非还有人想尝尝我这把镰刀的滋味。”
没人敢违抗贝费利的话,大家一下子就分散开来,回去搬吃的、喝的还有值钱的了。而我除了大哭起来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等等,来两个人把尸首埋了,还有把晕死过去的人包扎一下,如果你们这么残忍眼睁睁地让他流血过多身亡的话!呀嘻嘻嘻!”
……
“后来,那群海盗把收刮到的全部物资都搬上了那他们那艘海贼船上之后,便离开了。”,“再后面,苏醒过来的妈妈即使悲痛欲绝,但还是坚持了下来,便带上我,然后来到了罗格镇采购粮食和给布朗叔叔的医疗用品!最后就是准备返航的时候又遭遇到了抢劫,幸亏有船长你在,要不然……要不然我和妈妈可能也追随爸爸的脚步而去了。”
玛琪诺长舒一口气,瘫倒在船上,似乎讲述这场回忆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香克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唯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向着那个不幸的小村落疾驰而去。
突然,香克斯那双望惯了远方的眼睛发现右边有一艘三角桅杆帆船正往他们逼近,主桅杆的顶端飘扬的旗帜以及那张扯满风的帆上都印有一下系着红色头巾的骷髅头,其中一只眼还戴着眼罩。
“玛琪诺,袭击你们村子的海盗的乘的船你还有印象吗?”
“我死也忘不了!”
“是不是帆上和旗帜上都印着一个戴红头巾的骷髅头,而且其中一只眼还绑着眼罩?”
“咦,船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我把船桨和这顶草帽交给你,你和你妈妈先回村子里面!没我的命令不许停下来,我突然有点其他事情要处理。帽子务必替我保管好,我会回来拿的。”说完,香克斯便纵身一跃,与全世界第一流水手一样,动作娴熟且优美地潜入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