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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江宁霸主,威震东南(6)

冯国璋的举动,最开始确实让袁世凯有些尴尬。本来,袁世凯一心想要让冯国璋坐镇东南。有这样的心腹干将在南京控制局面,袁世凯自然要放心得多。谁知,冯国璋却选择了让张勋来担任江苏省的都督,这不能不说是袁世凯始料未及的一个事情。不过,事情已经出现了,后悔也没有用。再说,张勋在这次攻下南京城的战斗中确实功劳很大,应该给人家一个奖励,何况还有冯国璋的保荐!于是,想来想去,袁世凯最终批准了冯国璋的保荐,同意让张勋出任江苏省都督一职。

实际上,袁世凯的同意,还有着其他政治策略上的考虑。当时,国会中的各种政治反对力量加紧了对袁世凯的攻击,袁世凯十分需要一个有力的助手,协助自己与这些反对势力斗争。同时,刚刚通过的天坛宪法草案,也需要有人来进行大力宣传。因此,当冯国璋向袁世凯保荐张勋担任江苏省都督之后,袁世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催促冯国璋赶紧回到北方。于是,9月10日,冯国璋就回到了天津,继续当自己的直隶都督。

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多时候都难以预料。就在张勋当上苏省都督之后不久,他就因为一起涉外事件丢掉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这真是让人感到世事的无常。那么,这是怎样的一起涉外事件呢?让我们去看一下。

就在张勋率军进驻南京之后不久,极少数残留在城里的讨袁军官兵在一些日本浪人的同情和支持下,时不时地对张勋部队展开暗杀活动,甚至偶尔还有一些小规模的巷战。

这真应了冯国璋当初的想法,南京真是一个险地,不是那么容易进驻的。

手下的官兵不时遭到杀害,让张勋气急败坏。失去理智的他不仅到处抓捕讨袁军官兵,而且还把枪口对准了日本浪人,而且在一次巷战中还杀死了一名日本浪人,打伤了好几名。

除此之外,张勋部队还逮捕了一名日军军官。据说,这个日军军官当时正在津浦路沿线绘制军事地图,张勋手下的士兵认为这是国家军事机密,因此就把这个日军军官当成间谍抓了起来。

这样一来,张勋就惹火了日本人。在当时的日本驻华大使看来,张勋的这些举动表明他是一个典型的排日派,因此不仅单方面表示了不满,而且还联合英美等西方列强的驻华公使,向袁世凯表达了强烈的抗议。他们直接提出,必须撤销张勋的江苏省都督一职,不然后果将会很严重。

现在看起来,这两件事情的出现,最多只能说是张勋没有管好自己的手下。要说他是什么排日派,那还真是高看了这个保守落后、没有多少政治头脑的军痞。

事实上,对于这两起涉外事件,张勋事前都不知情,全都是他的手下干出来的好事。不仅如此,张勋在收到日本使馆的抗议之后,也曾经亲自到日本驻南京领事馆道歉。

再说了,就算是张勋一手制造了这两起涉外冲突,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第一起事件中,日本浪人确实帮助过讨袁军,而且还杀害了不少北洋军官兵;而在第二起事件中,那个日军军官的确有间谍的嫌疑。对于这样的事件,张勋的行为是在正常职权范围内的。现在却说他是什么排日派,而且还在外交高压下向日本人道歉,他还真是有些冤枉!

然而,在那样一个落后挨打的中国,袁世凯又怎能得罪这些外国列强呢?

袁世凯当然不能因为这两起事件跟外国列强闹得不高兴,于是在命令张勋处罚那些犯事官兵的同时,就找了一个借口把张勋的江苏省都督一职解除了。

这样做,袁世凯也还是有私心的。在他看来,张勋在政治立场上就是一个典型的亲清王室派,实际上是不利于自己掌握国家大权的,让他当江苏省的都督,一方面是看在他的功劳上,另一方面也确实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好了,有了各国列强的反对,袁世凯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张勋调离南京了。

不过,老谋深算的袁世凯在这样做的同时,又想到了一点,毕竟张勋手中还握有重兵,因此不能一下把张勋所有的权力和地位都剥夺了,还得给他一个官做。不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万一把张勋逼急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率军造反,到那时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袁世凯并没有立即解除张勋的江苏省都督官职,而是派冯国璋以江淮宣抚使名义到南京去“视察江苏军务”,实际就是逐渐剥夺张勋的军政大权,并安排好张勋将来的出路。

就这样,回到天津将近一个半月之后,冯国璋再一次来到了南京。10月23日的晚上,冯国璋抵达了浦口,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江淮宣抚使行辕。随后,冯国璋到南京面见张勋,向他传达了袁世凯的命令:首先,张勋的“辫子军”必须全部从南京撤离,移防其他地区;其次,减裁二次革命之前驻扎在江苏各地的地方军队。按照袁世凯的意思,这次裁军计划并不适用在张勋的辫子军上面,而只是将江苏的第三师和第五师予以合并,同时减少另外一些地方军的兵力。袁世凯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很明显,就是让张勋知难而退,和平地交出江苏的军政大权。

对于袁世凯的用意,张勋还是很清楚的。他见冯国璋来到江苏并没有减裁自己的军队,因此就给予了积极地配合。当然,在心底上张勋是不情愿的。

试问,谁又想让他人在自己打下来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呢?不过,迫于形势,张勋也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另一方面,冯国璋按照计划,很快就办好了裁军工作。随后,12月16日,袁世凯最终决定,将冯国璋由直隶总督改任为江苏省都督,而张勋则调任长江巡阅使兼安徽都督,总算是顺利地摆平了这件事情。

12月17日,冯国璋回到北京,专门办理各项交接事宜。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他还完成了另外一件大事:与第二任夫人周砥结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让我们从此事的开始说起吧。

在迎娶周砥之前,冯国璋的原配夫人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这些年里,冯国璋忙于国事,一直都没有续娶。不过,冯国璋毕竟是当时中国响当当的军事将领,家中怎么能没有一位贤妻呢?因此,在冯国璋身边的人,甚至包括老领导袁世凯,都十分热心:于帮他物色一个如意夫人。

而这些人之中,最热心的自然要数袁世凯宠爱的一位姨太太。当然,这位姨太太之所以这么热心,也是为了帮助袁世凯进一步收买和拉拢冯国璋。

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冯国璋遇见了这位姨太太的家庭教师周砥。

这位周小姐字道如,是江苏宜兴人,祖籍安徽合肥,是著名淮军将领周盛传的孙女。她早年毕业于天津女子师范学校,曾经做过小学教师。后来,在女师校长傅湘的介绍下,就来到了袁世凯家里当家庭教师。

在冯国璋眼中,这位周小姐无论样貌、学问,还是品行都堪称大家闺秀,因此对她流露出几分爱慕之意。冯国璋的这份心思,在一旁的那位姨太太早就心知肚明。于是,她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袁世凯。袁世凯。一听,自然也十分满意,便亲自把周砥介绍给冯国璋当夫人。冯国璋见老领导做媒,加上自己本来也对周小姐有几分爱慕,因此就答应了下来。

很显然,袁世凯亲自做媒,是为了在原有的领导和心腹关系基础之上,再跟冯国璋拉近一点私人关系,从而让冯国璋更加死心塌地帮助他。因此,对于冯国璋和周砥的婚礼,袁世凯便十分的用心。

首先,袁世凯以女方亲属的身份亲自操办了婚礼。他专门请来了时任江苏省民政长的韩国钧,代表自己作为证婚人。同时,还让自己的三姨太金氏和长子袁克定带着家兵一路护送周砥到了南京,如同自己的女儿出嫁一般。

事实上,仅仅从袁世凯给周砥陪送的嫁妆上看来,袁世凯真的就像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操办婚事。据说,当时送到南京冯国璋府上的金银首饰和珠宝玉器就装了满满的一百二十多担。

很自然地,在冯国璋这方面,肯定也是大肆铺张这场明显带有政治意味的婚礼。1914年1月17日,冯国璋赶到了南京下关,在那里迎接送亲的队伍。18日,在南京的冯国璋府邸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当时,这场婚礼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东南地区。实际上,就算在整个中国范围内,冯国璋和周砥的婚礼都算得上是一件大新闻。据说,从北京、上海以及苏州等地赶去参加婚礼的各界名流不计其数,就更不用说南京方面的各路人马了。有人当时就粗略算了一下,这场婚礼办下来,冯国璋至少花去了五六万两白银。不过,对于财大气粗的冯国璋来说,这些钱真的只是一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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