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他们出来的时候,老山羊让他们此次出去以代号相互称呼。十个人,十天是老大,不用代号。其实他的名字就像个代号,所以不用取直接叫就完了。
其他人从一到九按年龄排序,最大的老一,最小的老九。
老七压低了声音:“老大,找到他们了。”
老四:“乘黑点一把火,把他们东西都给烧喽!”
老六:“我觉得可以趁夜里动手,干他们一票。”
老八:“干了!兄弟们。”
老一:“老大,怎么说?”
十天:“我们出来就杀这几个人,不值。”
老二:“听听,什么叫老大,这就叫老大,几百来号人他算个球!”
老五:“老大我去后面摸过了,有一个落单的,在那做饭。要不要抓这个舌头?”
十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回来的时候找个机会再抓。”
随机他们传信号给远处警戒的老三老九,众人就这样悄悄的绕着令丘的这支三百人先头部队,往后面摸去。
在队伍最后面的狗十三正独自做饭,他正搅动着铁罐里的谷物时,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他抬起头去看,可是天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
随后的一天里,令丘的先头部队出现了抓来的向导趁机逃跑的情况,前进速度再次放缓。原本估计两天内赶到青丘的计划又要推迟差不多一天。十天则顺利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被占领地区的青丘,这里早已不复当初的宁静祥和,生蛆的尸体被随意堆积,活下来的人被铐上脚镣,沦为奴隶。
看到被占领地区的惨状后,连十天都皱眉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失去父母的小孩,和一个同样失去了所有家人的老奶奶,她们相依为命,四处躲藏,直到被十天他们找到。
小女孩在她的奶奶怀里看着十天等人不敢说话,倒是老奶奶一直在问他们到底是不是青丘来的人,能不能救她们。
“放心吧,我们就是为救你们来的。”十天说着向小女孩伸出手,“给我看看。”
小女孩吓得要哭出声来,往奶奶的怀里拼命挤。
十天还是抓住了女孩的手,他翻过来看了一眼就松开了。旁边的几个兄弟也看到了,纷纷叹气。
“这废了呀。”老二也不忍心看了。
小女孩的手掌上有伤,这些天东躲西藏没地方处理。青丘这边气候潮湿,眼看着发黑发胀——肉都烂了。
“这孩子怕是撑不到青丘了,要么趁早把手给……”老六面露凶相。
小女孩越发哭得凶了,老奶奶抱着她也在那掉眼泪: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
十天松手后就把手伸进衣服里,他原本穿的是兽皮缝制的衣服,和落贵进入青丘后,渐渐也换上了当代人的布制衣服。
他找来几种他能辨识的活血、生肌的草药,统统放到嘴里嚼。这些新鲜的药草气味刺鼻,味道也是苦得让人脸绿。周围闻到十天嘴里散发出来的味的好几个都忍不住走开一点,缓解一下呕吐的欲望。
就这样十天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的对小女孩说道:“把手给我……”
小女孩偷偷望向他,像是在寻求安慰,但十天脸色平静,只是默默拔出了刀子。他的刀相比小女孩的手掌还是太大了,只能握着刀身下刀。
不过十天手上的茧厚,刀刃划上去也伤不到他。奶奶眼看十天要下刀,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布,卷一下,塞到女孩嘴里,让她咬住了,避免咬伤舌头。
“忍着。”十天说着动手了。
刀尖钻入皮下,将发黑的烂肉和脓水剔除,十天全神贯注,尽可能保留好的肉。每一次碰到集中的神经,小女孩就会痛到发抖,这时候十天就得停一下,改变进刀的方向。
小女孩脸色憋得发青发紫,紧紧抱着奶奶。十天脸色依旧,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犹如雨下,流进眼睛了,他就用力眨一下,挤出汗水。
剔除一只手掌上的烂肉和脓之后,十天吐出一口他嚼出的药渣,敷在伤口上。奶奶也又撕下一片衣服用来包扎。
“另一只手。”十天终于得空,利落地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然后他转头对渐渐围上来看的其他人说,“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同样的方法,十天给小女孩剔除另一只手上的烂肉脓水,再次站起身的时候他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小女孩看着包扎好的双手,虽然疼痛依旧,但是手上传来的药草带来的麻痒麻痒的感觉,给了她安心的感觉。
“保住了?”老二。
“暂时吧。”十天。
小女孩依偎在奶奶的怀里,稍微抬起头来偷偷看着十天。
“一起回去吧。”十天活动身体。
“去哪里呀?”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青丘。”十天他们一齐说道,随即众人相视一笑。
十天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这里后不久,令丘的大部队就浩浩荡荡地赶到此处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令丘运粮的部队,几乎是贴着十天他们屁股赶到这里的。
他们这一走,无疑错失了一次可以直接打击令丘大军的机会,如果此时他们得手,那么大军不仅无法按时开拔。甚至青丘的这次危机,可能都会因此瓦解。
十天他们一方面急于回青丘完成任务,一方面带着老人小孩,不适合作战(除非舍弃她们)。阴差阳错下失去了这个机会。
有了来时的经验,回去的路就更好找了。为了尽快赶回去,十天他们轮流背着奶奶和包扎好双手的小女孩赶路。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本来十天觉得自己体力好,打算背老奶奶的,但是小女孩这时候居然发脾气了,非要十天背她,死活不让别人背。他们只得改变策略,由十天负责被小女孩,其余九个人轮流背老奶奶。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发现了狗十三所在的令丘先头部队。他们正为逃跑的向导而苦恼,估计等再次启程还要一点时间。
这次老四又提议了,但是十天还是觉得以大局为重,摇头拒绝了。就算得手,他们一旦被尾随,背着人的他们不仅不能摆脱,反而会成为敌人的向导。
从避免正面战争的角度上来说,直接派敢死队袭击令丘的运粮部队可能才是上上策。
但老山羊和十天都没有提,老山羊是因为现在青丘正需要他,他才被奉为座上宾,他自信一切尽在掌控。所以不如放令丘的军队靠近一点,来一场大胜,也给他在青丘长点面子。
十天则是考虑到他们的任务,背上的伤员,才不敢冒这个险,当然他心中也有对老山羊命令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