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饶命啊……”几个被抓住的强盗苦苦哀嚎,此前十天和阿布两人虽然打死了不少强盗,余下的多也逃掉了,但也有一些被打晕过去的或是受了伤被抓住了。
他们被愤怒的村民绑起来集中到村口,村民们在这里打下木桩,将他们的衣服扒光绑在木桩上,用石头扔,用荆条鞭打。
“畜生!怎么还不死啊你们……”村民们咬牙切齿地咒骂。
“这就是群畜生,死一千次都便宜他们了……”
“打!替乡亲们报仇!”
……
恰在此时,阿布、十天、落贵三人皆至。三个人看着面前的一幕幕,落贵还好,早就知道。十天阿布都是重伤初愈,今日一见,都大为一惊。
“这几个人是……”阿布问到一半,心里就猜到答案了。
十天也是一惊,随即便猜到其中七八。
落魄贵族虽是知道了几天了,但此时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他不是十天这样的狠人,狠不下心看他人死在自己眼前,这几日,都是他半夜给这些人送些吃的,这才吊住几人的性命。
“我觉得吧,这些人确实活该,但这样做……”落贵。
“啊……我知道了,是——他们啊!”阿布不知不觉间眼睛就瞪得浑圆,丝丝杀气发于颅内,自七窍溢出。
这就是他的炁。十天心中暗道,与落魄贵族等人眼中的惊讶不同,十天并不意外。
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感受来自阿布的杀“炁”了。这种杀气阿布经过第一次的生疏,如今已经可以将其形质控制与体外了。
第一次感受之时,十天就确定了,那绝对是炁!虽然和他的炁大相径庭,但是当初寒夜曾说过每个人的炁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完全相同的炁,所以十天也不怀疑。
与阿布缠斗的时候,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与阿布近距离长时间接触,吞噬其炁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阿布的记忆,看到了他工作的辛劳,他生活的枯燥,他的欣喜他对未来的期望……还有当一切落空时的绝望。
这种体验相当奇妙,就像是自己是他相识多年的手足兄弟一般,这也是之前十天下意识帮阿布说话的原因。在他心中,不知不觉之间,阿布至少已经和当初他的村子里的人分量相同了。
“留到现在,是准备干什么?”十天向四周问道。
十天阿布落贵等人没到多久,村民们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他们大都刚知道阿布初醒,知道后便赶了过来,这倒是让落魄贵族也感到不对劲了,这些人的目的,怕也不简单。
“阿布啊!”村子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簇拥过来,他们都是在劫难中侥幸躲过一劫的老人。也是如今最适合开口的人。
“叔伯们有什么话要说?”阿布一拱手。村子毕竟只有几百人,这么多年下来人他还是认得的。
“阿布你平安无事就好了,”这几个老头子很关心他的安危,“今后这村子就要靠你了呀……”
周围一阵喧闹,但赞同的还是绝大多数。
阿布展现出来的力量足以保护村子,在这场劫难之后,村民们最怕的莫过于还有这样的强盗团伙袭击。所以在老村长死后选出一个能够保护大家的人来当村长就尤为迫切。
危机中站出来拯救大家的阿布和十天他们都在心中考虑过,但是十天毕竟是外人,还不能完全信任,未来会不会走也难说,所以还是阿布这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比较可靠。
“为……为什么。”阿布有些惊慌,事情突然就发生了他一时没了主意。
十天和落贵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并无二致,他们都猜到了村民们的用意。
“正好还有几个被我们抓住的畜生!阿布啊,就交给你了……”叔伯们眼中充满了期望,他们需要的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能够保护村子的人。
“来——!刀!”叔伯们左右递过来一把刀,阿布一眼就认出了,是他过去为村里人砍柴打猎所造的。刀刃锋利,刀背宽厚,质地均匀,纹路规则,绝对是把好刀。
“就是他们!害死了我们村子几十口人,他们这群畜生……”一个刚刚失去了孙子孙女的叔伯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是令人绝望的。
“罪有应得!”
“对!他们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
但是这刀……这刀……
阿布僵硬地接过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几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强盗余孽。
这刀……这刀啊……
十天和落贵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看不清他的脸。
这刀……刀啊……
村里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的背影,他们都不说话了,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刀……这刀……
十天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感到阿布的炁不对劲了。果然,阿布停下了,他慢慢转了过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砍刀。
这刀……不是用来杀人的东西啊。我做的……不是用来——杀人的东西啊!
“冷静!”十天喝道。周围的其他人听到连忙后退,他们显然是以为阿布又要发狂了,一时间他们心中对阿布又多了一丝担忧。如果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人当了村长,那恐怕就是祸害了啊……
只有十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看到阿布身体四周炁的变化,从第一时间看到这几个强盗余孽时单纯的杀“炁”,到现在,已经变得斑驳不纯,杂乱无章。
“你难道?不恨他们吗?!你忘记他们做过什么了吗——!”那个失去了孙子孙女的叔伯。老人的声音嘶哑,令人心咻。
他在这场无妄之灾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相伴多年的老伴被打死了,儿媳被奸杀,儿子因为反抗也被杀了。他剩下的,只有仇恨!
阿布听了,不止耳朵,他只觉脑子都在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他知道的,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也在这场劫难之中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但是!正因为他知道这种痛苦,他熟识这种痛苦,他不想再重复老铁匠过去走过的错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