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恢复的还不错,要去见见霏雨吗?”,老者端着药碗走进来,点点头说道。
“师父您是说霏雨没事吗?”
“硬要说起来的话,肯定是不能说是没事儿,你去见到她就知道了。”,老师缓缓说道。
“......哦。”,露雨听了神色忧愁的轻轻点了点头。
喝了药,老者带着他往后山走去,“她就在这儿了。”,他在那个准备阵法的山洞,停下了脚步说道。
“在这儿?”,露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霏雨在这个施展秘术的山洞?他疑惑的看向里面。
“进去看看吧。”,老者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露雨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将气呼出,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山洞里十分昏暗,露雨只能摸索着向前行进,这个山洞,似乎比之前,更昏暗了几分,露雨在心中想到。
前面终于有了点点亮光,他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离亮光越来越近,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露雨发现,散发出光芒的,是霏雨布阵留下的晶石,环顾四周,他的视线停留在,山洞顶端的藤蔓上......
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上面,正背对着这边。
“霏雨?”,他轻声唤道。
等了片刻,那个身影依旧没有给出回应,露雨又走近了些,再次开口说道:“霏雨,是你吧?”
那个身影终于回过身来,身影的整个轮廓,都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是啊,是我。”,霏雨淡淡的回道,目光中透露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欣喜。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露雨站在下面问道。
她轻轻一笑:“就是这么回事儿呗!如你所见,还能怎么回事儿?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了,你的世界。”
“你,后悔吗?”,露雨低下头轻声问道。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嗯,反正,你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噢,我是一点儿都没有后悔。”,霏雨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他,飞了下来漂浮在他面前。
想用手托起他的脸颊,可是却穿透过去,根本碰不到他,霏雨有些忧伤的收回手,轻声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嗯......非常后悔!我不应该那么无所谓的,应该,阻止你那么做......”,露雨抬起头含着泪喊道,他刚刚也看到了,霏雨的手连碰都碰不到他。
沉默了片刻,他激动的说道:“魂境!回到魂境去呢?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跟原来一样了?”
霏雨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已经试过了,我回不去你的魂境了,而且,我也离不开这里。”
“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回不来了?”,露雨想抓住她的手臂却扑了个空,原本在魂境,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他们还能触碰到对方的,可现在,一个魂体,一个实体,连一个安慰的拥抱、为对方拭去眼泪都做不到!
霏雨看向了别处,笑着说道:“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最起码,你看,我们的目的达到啦!还算是顺利吧。”
“这算是什么达到!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都不能离开这里!”,露雨怒意微现的说道。
霏雨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好了,都已经这样了,不要浪费我的苦心!好好活下去,活出我们两个人的份儿。”
“好吧......”,露雨应道,紧紧咬住嘴唇,含着泪点点头。
霏雨看着一旁点着蜡烛写写画画的露雨说道:“你最近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
露雨没有回答,霏雨就一直盯着他看,已经六百多年了,他始终是这个样子,最开始的时候,每次来都变着法儿的想逗她开心,可是,自己不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啊......
或许也是注意到了这点,露雨越来越沉默寡言,开始不是带着书,在这里读一整天,要么就是,带着纸笔,到这里写写画画一整天,和她说的话越来越少。
露雨停笔说道:“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只是......”,他欲言又止,低下头继续画起来。
霏雨漂浮起来,有些冷意的目光看向他:“只是什么啊,怎么不说了?我来替你说,只是,看到我你就觉得心里愧疚,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想躲着我,是不是?”
“我,没有。”,露雨头也没抬,倔强的说道。
“还是不肯承认,那从今以后,你都不必来了,什么时候你能放下,再来见我吧!”,说完霏雨便隐去了踪迹。
“等等!”,露雨惊慌失措的抬起头了,面前已经没有了霏雨的踪影,他丢下画笔对着四周喊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无论他怎么喊说什么,也始终没有回应,露雨垂下头,看着那幅尚未完成的画,又坐了回去,执笔画起,精致的轮廓,俊俏的眉眼,画的正是霏雨,露雨边画边说道:“这幅画,送给你,还有之前的那些,都是外面的景色,我,此生,只为你一人作画......”
走出洞口,露雨驻足回眸看去:“对不起,稍微等等我吧,我绝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所以族长你们失败,是因为在最后的时候阵法受到了干扰?”,榆笙看向他们问道。
“是啊,如果没有受到干扰,或许我们就真的只是调换了身份而已......”,露雨说着和霏雨对视了一下。
霏雨飘到榆笙身边轻声说道:“他肯来找我,其实我还是很惊讶的,说实话,我觉得才三百年的时间,他能放下我真是很惊讶!”
榆笙看向他们说道:“三百,六百,啊!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呢!我们今年也就才,才八百多岁啊!”
说着她看了看露雨,忍不住问道:“那您当了族长,那些破坏了法阵的人,您不怪他们吗?”
露雨苦笑着说道:“怪啊,当然怪,可是怪他们又有什么用?就算怪他们,或者把他们怎么样,霏雨也不会再复活了。”
榆笙连连点头:“哦!族长真是宽宏大量欸!”
她思索了一下问道:“那我们现在不是一体的,秘术要怎么实施啊?”
露雨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想过了,把他拖入你的魂境,这个应该不难办到,毕竟,你们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个魂境的。”
榆笙有些为难的说道:“那这样的话,我还得去找他一下,要在他不分心的情况下,把他拖入我的魂境,实在是,有点儿难......”
露雨淡淡的说道:“这好办,我帮你抓他。”
“诶?族长,这样显得我们好凶残啊!这简直就是,绑架啊!”,榆笙无奈的笑道:“不过也只能委屈他啦!”
“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榆魇疑惑的看向榆笙问道,她已经盯了他半个时辰了。
榆笙朝他摆手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话想对你说,你,你过来一点儿。”
“奇奇怪怪的。”,榆魇这么说着,也还是走了过去。
露雨从他身后的树后,轻轻走出,榆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榆魇也注意到了身后的一样,可是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几根藤蔓缠绕在了他身上,已经将他捆住!
“抱歉啊。”,面前的榆笙苦笑着说道,一个雪白的幻境显现,几条银色的锁链从中飞出,也捆在了他身上,将他向那片白色的幻境中拖去!
“你,要干什么?”,榆魇完全挣脱不开,露雨的修为在他之上,即便凶戾之气很强也是难敌,再加上榆笙的魂境,也就是他的魂境,被拖进去完全没有任何阻碍还未等榆笙开口,他便已经被拖入其中!
幻境一点点闭合消失,榆笙微张的小口还未说出什么就又紧紧抿起。
“走吧。”,露雨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道。
榆笙看向他,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后山的藤山洞走回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霏雨迎上来问道。
榆笙苦笑着说道:“他这个人平时警惕的很!但是面对我的时候,那份警惕,就全无了......他大概,会生我的气吧。”
霏雨绕着她飞了一周,轻柔的声音说道:“好了,别这样,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
“好了,我也不想多耽误时间,这就开始吧!”,榆笙下定了一下决心说道。
露雨见她有些紧张,安慰道:“我和霏雨会尽全力保证你们调转的成功,不用太担心!”
榆笙用力点了点头:“嗯!”
站到法阵中央,榆笙看向露雨说道:“族长,然后别忘了那件事。”
他点点头:“放心,不会忘的。”
“那件事?什么事啊?”,霏雨好奇的问道。
露雨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见他不想说霏雨无奈的说道:“可是!唉,算了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
两人一起集中灵力催动了法阵,法阵开始缓缓的上升,榆笙有些紧张的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你到底要干什么?”,榆魇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榆笙轻轻说道:“对不起,很快就会结束的!你的遗憾和悲伤,都交给我吧!”
“到底是什么意思!笙儿!你说话啊!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们年少的缘故没有过多转换的量,很快阵法就没过了榆笙的头顶,两人也都失去了意识。
“她们怎么样。”
“我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看来非常顺利。”
霏雨和露雨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耳中,榆笙,睁开眼,看到他们正在榆魇身边,露雨在检查中他的状况,视线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稍稍好些。
“啊,你醒了?”,霏雨飘过来问道,却又有些惊讶的说道:“笙儿你的眼睛?”
“嗯?眼睛?”,榆笙疑惑的看向她,霏雨用灵力凝出了一面镜子,轻轻托到榆笙面前。
一双红眸映入眼中,榆笙急忙问道:“我,变成了这样,那他呢?”
“他还没醒,我看一下。”,露雨轻轻翻开榆魇的眼皮,琥珀色的眼眸与榆笙原来的别无二致。
榆笙轻笑了一声:“跟他比起来,我果然还是太幸运,同样的眼眸,看到的却依旧是不同的世界,他看到的一片红色,我看到的却依旧是正常的景色......”
“啊,那这样不是很好吗?”,霏雨听了点点头说道。
榆笙点了点头回道:“是,挺好的。”
她看向露雨,露雨微微一笑回道:“放心好了,我封印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得这一切。”
“那就好。”,榆笙勉强笑着说道。
霏雨看向榆笙问道:“为什么要封印他的记忆?万一他以后知道了,不是会很伤心?”
榆笙叹了口气回道:“那也是以后会伤心,最起码现在我送给他的,可以让他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了!”
她看向霏雨和露雨,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感:原来是这样的吗?难怪他平时都不愿意与大家多交流。
“多谢族长和姐姐了!”,榆笙起身说道。
她一愣,才发现霏雨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了:“霏雨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霏雨歪头一笑:“没什么啦,我们的心愿,这下都了结了,能出力保证你们的调转顺利完成,是我最好的归宿了,还要谢谢你们呢!”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就要消失了?”,榆笙焦急的问道。
霏雨轻轻一笑,看向露雨说道:“早就该如此了,要么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折磨,一直被困在这儿,这下,也终于能离开了。”
露雨青色的眼眸泛起泪花,声音颤抖的说道:“是啊,终于,能离开了,我们都自由了......”
两人笑着对视了一下,榆笙又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说道:“谢谢你们出手相助!之后,我就带他离开这里了,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从此再无榆笙、榆魇,只有魇榆、升榆!”
“怎么你舍不得我啊?”,看着榆笙带魇榆离开的背影,霏雨突然笑着转而看向露雨说道。
露雨看着她,微微一笑,有些抽咽的说道:“当然,舍不得啊!”
霏雨盈盈笑道:“这次,可真的结束了......你会想我的吧?”
“我会想死你的!”,露雨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说道。
“啊?”,霏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表情,是想我死吧,哈哈哈哈!”
霏雨的笑声还在耳边,却不知是眼泪的关系还是她在消失,她的身影在露雨眼中越来越模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唉,换身白裙子,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魇榆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在一面镜子前转来转去,喃喃自语。
说着她嘟起嘴来:“唉,现在干什么都是瞎折腾,他醒都没醒,也看不见我穿什么啊!”
“哎呦干什么呢?”,一个身影走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魇榆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
楚弦歌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嘿,我来找你有点事,怎么还试小裙子了呢?又不是小姑娘了,都老阿姨了还这么着。”
魇榆听了火大得很,怒吼道:“你说什么?谁是老阿姨!”
“嘿嘿!你啊。”,楚弦歌笑着又说了一遍。
看到他这副欠揍的表情,魇榆的矜持高傲瞬间崩塌:“楚弦歌!别以为老娘打不过你就会怕你!还找我帮忙?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楚弦歌挑眉说道:“哦嚯~?都自称老娘了,还说自己不老?”
魇榆眸中闪过一丝暗红的红光:“再调侃一句,宰了你哦!”
楚弦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呵,你来啊,能赢算你有本事。”
魇榆怒气冲冲的盯着他,楚弦歌一副来打我啊的样子,实在是想削死他:“......来就来!受死吧!”
说完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哎呦我去!你过分了!居然打我脸!”
“靠!打得就是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你丫还薅住我头发了呢!”
“......”,升榆听到动静有些担心过来看看,刚进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有些懵,直接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