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寻站在红河镇的一条小巷里。
不远处街上传来喧闹的声响,叫卖声,吵闹声,嬉笑声乱作一团。
街上的环境嘈杂,走街串巷的小贩,摆满布匹绸缎的商铺,卖馄饨、煮面条的摊位。有小孩举着冰糖葫芦在嬉闹,煮面的夫妇一边端着面,一边呵斥着自家顽童。
有客人买馄饨,有客人吃面条,那里在挑布匹绸缎,这里在选胭脂水粉。而那目光尽处另有一条长街,也是人影绰绰各种声响吵作一团。
郑寻穿一身青衫,背个书篓,站在小巷里。
日头打在巷中的矮墙上,一团阴影罩着郑寻的青衫,盖住了郑寻的脑袋瞧不出模样,单看那青衫、书篓倒是像一位书生。
郑寻呆立良久,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只是站在原地。
前世的他是一名医生,努力工作了三四年,尽心竭力地为每一个病人医治。可是总有些病人是他无能为力的,那些灿烂的生命就在他的手中消逝。
郑寻只能安慰自己,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全力以赴。一遍一遍,也许过个七八年他就能说服自己,这病人已经没救了,放弃吧!
他的心终究会冷,会变得习以为常,也许他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只是不再那么天真,那么自大。
他也曾经想过自己或许该弃医从文,至少可以学学周先生,写下令人发醒的文章,不至于在这里自哀自怨。
不知过了多久...
太阳移了几度,把郑寻从阴影处挤了出来。
阳光一闪,迷了眼睛,才见郑寻两手一收,手拉两肩的书篓,晃了晃身子,从小巷走出,一步踏入,往那街中行去。
现在,他得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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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郑家的郑寻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走出房门了,听说已经病死在家了。”
“净说胡话!”
“那郑寻前几日不还在望鹤楼前替人写家书?”
“听说他的父母前段日子染了病,老两口都死啦!郑寻说不也得了病,一起死了。”
“得了病?怕不是被那张捕头吓死的吧!”
几个痞汉正在说些街坊八卦,其中一人突然发现那话中已死的郑寻正朝这面走来,吓了一跳,没了言语。其余几人还未发觉,又说起那张家偷汉子,李家找寡妇的闲事来。
郑寻从旁走过,听见这些闲言碎语,也不在意。稍微转了个方向,往东南面一栋二层小楼走了过去。
到了那楼前,门外有个小厮瞧见了郑寻,有些惊讶地朝他招呼。“寻先生,可是有些日子不见,又来替别人写家书?”
郑寻听了这话,朝那小厮打了声招呼寒暄。“在家调养了几天,昨日好了,来这里赚些花销。”
那小厮应了一声,再不答话,进了大堂,搬来一对桌椅,又替郑寻摆在门前往左两三步的地方,才又对郑寻说道:“那您照旧在这坐着,我进去招呼客人了。”
郑寻放下书篓,从中拿出笔墨纸砚,分别放好,才坐在椅上。
“看来原来的郑寻就是在这替人写家书谋生挣钱,最近几天父母身亡,才一连几日待在家里,直到自己这另一个郑寻穿越过来。”
沉吟片刻,郑寻又想起刚才那几位痞汉所说的张捕头。
“这郑寻的父母好像并不是普通的发病而死,和那所谓的张捕头又不知道有什么联系,是否还会再牵扯到自己。”
一时无话,半日过去。
这其中有几个商贩、老汉又找他来代写家书,郑寻略微熟悉了一下流程,很快就哄得几位客人满意离去,得了三四钱银两。
日头西斜,郑寻这穿越后的第一日就要过去。
长街东面又有两人走到了郑寻近前,一高一矮。其中一人身着飞鱼服,虎背熊腰,身形魁梧,右手挎刀一步一踏,一瞧就是习武之人。另一人身形猥琐,破衣烂袄一副苦力打扮,正是早前几个说八卦的痞汉之一。
那痞汉领了壮汉径直往郑寻的摊子走来,停在桌前几步,待那壮汉上前和郑寻说话。
“几日不见,听说你染了病在家里休养,这回可是好了?”
郑寻瞧见壮汉的打扮,略微一顿心里有了计较。答那壮汉,“张捕头?我确实是痊愈了。”
张捕头咧嘴一笑,脸上肌肉扯得拧在一团,“听说你父母也染了病,都已经去世了?”
郑寻看了张捕头那怪模怪样的神色,也不惊慌,反而向张捕头转问,“不知张捕头从哪里听来?”
“我们捕快,自然是消息灵通。”
“噢,原来如此。那张捕头找我又有何指教呢?”
听到郑寻这一问,张捕头眼前一亮,把那大脸凑了进来。
“不知你父母可曾留下些什么物件?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秘籍!”
说到秘籍二字,那张捕头呼吸一促,脸上的肌肉扯动的幅度又大了几分,声音也提了上来,倒是震得郑寻耳内发麻。
郑寻瞧见张捕头这番模样,心下了然,嘴里却对这个比如说了否定。“秘籍没有见过,倒是留下一间小院,一些银两。”
那张捕头听到这话,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脸上肌肉一收,那大脸倒是硬挤出了几分慈眉善目来,“那你节哀顺变,我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说完掉头就走,雷厉风行,几步就拉离那痞汉好一段距离,痞汉一惊,追追赶赶,两人消失在街尾。
郑寻瞅着两人走远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依旧是端坐在椅上,右手随意一伸抓起一支笔,另一手翘起一个指头轻轻敲打起桌面来。
待到张捕头二人走后,郑寻的摊子上再没有人来,不多久郑寻就收拾东西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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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小院内。
屋内灯影闪烁,郑寻将那本一气诀整个铺开,平放在桌上。
他又开始细细观看这本武功秘籍,这一气决共有七式,有四式行气打坐。分别是坐式、单盘、双盘、散盘,身体朝向、行气法门和呼吸吐纳各有不同,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四季。又有三式站立行卧的动作,加上招式口诀对应早、午、晚三个时辰,合在一起就是这一气诀。
筑基之功,调药补精,炼精化气,收心以还虚,凝神入气穴,固本收神以养一气。
这一气决是一门最基础,最为简单的吐纳心法,以三式站立行卧的法门吸纳精气,又以四式呼吸吐纳的方法养气、聚气,纳入丹田壮大内气。可以说简洁明了,一目了然。
郑寻把这一气决通篇读了几遍,又仔细思量着其中的呼吸吐纳和招式口诀,慢慢就沉浸其中,开始习练起对应晚上的那一式动作。
只见郑寻的脊柱一松,似挺似曲,肩平腰伸,舌抵上颚,闭目垂帘,就照着那一气诀的招式舞动开来。
郑寻不过两刻的时间把招式打了九遍,打完又定坐下来双腿盘坐开始呼吸吐纳,待到吐纳也过了九遍,郑寻心底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一气决学习成功”
随即郑寻眼前就浮现一块半透明的蓝色方框,那界面极其简单,只有三行。
上边写着:
——郑寻
一气诀:入门 1/10
能量:8点
郑寻看着这界面心里有些惊讶,却又几分了然。
这难道就是那个情义系统?它的作用又是什么?练武?
郑寻有心实验一番,可那系统界面里却没有任何加减乘除、升级演化之类的按键。他对着界面处虚按一番,毫无反应。
灵机一动,郑寻盘腿坐下又试着以意念操作,在心中默念了一阵升级、强化之类的词汇。半晌过后,那界面还是一动不动。
郑寻沉吟一番,不再动作,心中起了思量。那系统界面内的能量只有8点,而一气决却还差9点,难道是能量不足?
想通这点郑寻也不再研究那系统界面,反而是想起了今日遇见的张捕头。
那张捕头来势汹汹,摆明了是为一气决而来,郑氏夫妇多半也是因此而死,如今他却是寻到了自己头上。
郑寻初来这红河镇,无权无势又一穷二白,人也不认得两个,可以说没有任何依靠。那张捕头却是红河镇的捕头,加之人高马大,多半也修炼了武功。
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灯影闪烁,那小院内却再没有传出声响。
夜渐深,门外传来打更人的锣鼓声,“咚——咚!咚!咚”
此时却已到了四更天,而那小院内的油灯终于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