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不出此时心中的怪异到底因何而来,只是祁承泠感觉如今看着祁月霏,就跟看李遇辙一般。
祁承泠的嘴角忽然浮现了一抹笑意,沉声道:“本王听闻父皇近几日请了几位乐师入宫,想来你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本王待会便入宫替你说情,让父皇调几名乐师给你……”
她三哥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过?
祁月霏的谢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然而祁承泠的深沉笑意让祁月霏发自内心的觉得此事多半不如看起来的简单。
她三哥多半正在谋划什么!
“让他们教你乐谱,免得你总没事做。”祁承泠的态度兀然冷硬了起来,“清丰,调人送公主殿下回宫,记得将本王的话一并带到。”
几个问号不由自主的从祁月霏的心中浮现出来,她三哥不是不喜欢洛元柳么?怎么,还不允许她惦记惦记了?
赶她回宫也就算了,竟然还理直气壮的想要给她找事做!
呸,小气!
祁承泠只因祁月霏这一句“我总觉得你好像根本就不懂如何喜欢一个人”,硬生生的就在正厅当中坐到了深更半夜。
明月奔他而来,他却只是后知的认清了一些事实。
他不确不懂如何喜欢一个人,更不清楚何为喜欢一个人。
洛元柳那女人还在生气么?祁承泠因此事懊恼的有些意乱,又始终不愿去瞧上一眼。
而洛元柳的现状,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春玉,你这几日为何要躲着我?”
被问到这些的春玉哪敢吭声,她木讷的程度比清丰轻不了多少,自然也是信了那一出的“不要打扰洛元柳”。
就连这会儿洛元柳再三追问过了,春玉也只是讪然道:“小姐,您便别问了,要不奴婢给您寻点吃食去?”
洛元柳越想越觉奇怪,难不成祁承泠真因她说了那柳因儿些什么,就与她置起了气?
可这柳因儿到底什么来路?
洛元柳手法娴熟的捡起一枚石子将清岳“砸”了下来,打算严加审问一番。
“你们家王爷,以前可有过喜欢的人?”
清岳是个比清丰还要直的性子,毫不犹豫的就将祁承泠的旧事都交代了大半:“王妃有所不知,这京中上下,喜欢我们王爷的小姐可是多了。只是王爷从来没有心思把心思放在这上过,赐下的婚又是拒了一桩又一桩,就连陛下……”
心虚的清岳突然压低了嗓音,生怕旁人听见他把祁承泠这些弟子卖的一干二净。
“就连都怀疑王爷他并不钟情于女子,为此还担忧了许久。好在这一次的赐婚王爷没有再拒绝,因为这个陛下还赏下来了不少东西。”
其实关于祁承泠受女子青睐却不近女色的传闻,洛元柳也听过那么几个,故而清岳所言,她也仅听了个大概。
“陛下可赐过柳丞相家中长女与王爷的婚事?”
“有是有过,但也被王爷拒绝了。属下觉得那柳家小姐性子还挺不错的,与王妃您还有些相似。陛下也觉王爷这次一准不会再拒绝,哪知王爷仍是拒绝了,想来应当是因为王爷那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这直率的程度还真让洛元柳有一种想把清岳叉出去的冲动,毕竟能用一句话给别人添这么多的堵这种本事,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三三两两的几句话,简直无一例外的精准踩上了她的脾气。
洛元柳与这种铁钢板实在寻不到话说,便又一次寻了借口打发清岳离开。
隔日一早,她就收到了宋扶桑的邀约,约她去京中很有名望的一家酒楼,又说了各自不带随从,洛元柳猜测她多半是因婚事所困,想要喝酒宣泄一二。左右琢磨着自己也有些心情不顺畅,洛元柳干脆也应了宋扶桑的约。
呵,男人都是她的玩物。她才不可能对祁承泠那种性格的男人动心!
话虽如此,洛元柳还是陪着宋扶桑喝得烂醉,叫嚣道:“这种臭男人,根本不配让我这么喜欢他!我呸!什么爱情不爱情,王爷不王爷的,都是垃圾!垃圾!我洛元柳从今以后、以后……”
话音未落,洛元柳便因突如其来的反胃而差点跌坐在地。
宋扶桑被洛元柳突然杵着桌角干呕的反应吓了一跳,酒意顿失大半,赶忙上前安慰道:“柳柳,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呀,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不我还是赶紧送你回府休息吧。”
这股子诡异的恶心感让洛元柳彻彻底底的慌了神,究竟是喝多了酒还是其他缘由,洛元柳还是十分清楚的。
可……
不应该吧?
“我没事。”洛元柳强忍身子的不适摆了摆手,重拾方才的嚣张,“桑桑,我跟你讲,男人——都是我们女人的玩物!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们这种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应该——独,自,美,丽!”
洛元柳这句狂妄至极的酒话把宋扶桑的酒意也勾了回来,宋扶桑兴致十足地重新端起酒盏,迭声附和道:“对!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什么徐朗,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的!”
又一盏酒杯宋扶桑爽快的豪饮而尽,不知是清酒作祟,还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宋扶桑此时的脸色就如窗外的火烧云一般绯红。
“这辈子若是要嫁人,我只愿嫁给他,他若另娶她人……那我宁愿终生不嫁,倒也痛快。”
喝多了久,洛元柳也忍不住变得八卦起来,挽着宋扶桑的胳膊促狭道:“你想嫁给谁?你怎就知道她不喜欢你,定会另娶她人,没准你一说,他就愿意娶呢?”
“不行,不行,他不会喜欢我的。”宋扶桑忽然举着酒盏开始忸怩了起来,“他早便有了意中人,柳柳,我真的好恨你的二妹妹。”
失了志的洛元柳十分直率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奇怪,反正我也没多喜欢她。”
“你根本不懂我到底多恨她!”
洛元柳被宋扶桑突然的一声吼吓散了大半的醉意,连手中玉盏都坠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