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瓜子呢?”春玉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方才从人群中听来不少闲言碎语,只怕她家小姐真被这狗屁膏药缠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哪怕李遇辙今日出手帮忙把人赶走,那明日呢?后日呢?
他不咬人,却膈应人呀!
“何人在此处闹事?”
清岳毫不留情地在百姓当中疏散出了一条路,他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倒也能琢磨出这场闹剧是因何而起,又改如何裁决。
他家王妃就在眼前,自家王爷就在身后,该偏袒谁这种问题,很难决定不成?
“官爷!官爷呀!”疤脸男人犹如踩上滑坡一般,扑通地一声就跪倒在了清岳的身前,“求求您给我讨个说法呀官爷!”
清岳一脸黑线,嫌厌地退出三两步远:“讨什么说法?出什么事了?”
疤脸男人一看清岳这是有为自己说话的打算,连哭带爬的就抱上了清岳大腿,于清岳的满脸鄙夷之下指着洛元柳叫嚣:“这、这家医馆卖黑心的药材!我大哥吃了她们家的药,今早就一命呜呼了!呜呜呜,官爷有所不知啊,贱民今儿个来讨个说法,她们见说不过,就要动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清……”春玉气鼓鼓的冲上前去,刚要让清岳帮衬些,彼便被洛元柳拦了下来。
“官爷是吧?”洛元柳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指了指桌上的药材,“您自己瞧瞧我这是什么药材呗?”
这一声“您”叫的清岳是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他得有几条命,今日才能担得起洛元柳这一声“您”。
“姑、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说话,既然这药材也没什么问题,那就都散了吧。”
察觉出身后那道充满寒意的视线,清岳下意识的打了个颤,这洛元柳每叫一声“官爷”,他怕是就要折上一次寿!
“别呀,就这么散了算什么事啊。”
呵,她洛元柳是什么人,想让她白白受了这个委屈?想都不要想。
洛元柳清了清嗓子,有意无意的高声道:“这登徒子不仅来我的药铺上讹诈财物,而且还想轻薄我,对我意图不轨,周围那么多人,可都看着呢!要不是我铺上的伙计出手,谁知道他还敢做出些什么来?”
这下子别的没招来,倒把这几个地痞日后的噩梦招来了。
清岳只听闻脚步声便识相地欠身让出位置,沉声道:“王爷。”
“所争何事?”
祁承泠当下倒只瞧得见拼命向他“使眼色”的洛元柳,这女人别说是遮住下半张脸,就是全遮上,他也能凭洛元柳这嚣张的作风把她认出来。
“王爷,我这医馆好好的卖些药给百姓们,他过来闹事,想骗我的东西,我不肯给,他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想轻薄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他竟敢在天子脚下作威作福,王爷是不是得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做做主?”
洛元柳那气焰简直比来闹事的地痞还要盛,然而那疤脸男人也是个不肯松口的:“胡说!你这样的女人无姿无色的,我图你些什么?”
无姿无色洛元柳?
祁承泠本就因这轻薄二字格外负气,直到眼前的男人说了这话,竟让祁承泠有了一种这男人的话全骂道了他身上的感觉?
“带去衙门。”
一声令下,身后数员锦衣卫当即出手要将三人押下,然而这疤脸男人空有一副魁梧的身量,耍起泼来简直比三岁孩童还要不如。
他抱着清岳的大腿嚎啕大喊冤屈,直至祁承泠的剑刃抵上了他的脖颈,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寒芒在他眼前流转而过,疤脸男人懵怔吞了口唾沫,一语不发的盯着祁承泠。
“天子有令,当下京中纷乱,闹事者,斩立决。”
卧了个槽。
洛元柳觉得自己竟然被这个男人帅到了,这也太奇妙了?
这、这就是“仗势欺人”的感觉?
不过她依稀记得老皇帝那会儿所说的只是“镇压”,违抗着再依罪从处,也没说直接就斩立决啊?
三名地痞皆是老老实实的服了软,于锦衣卫的镇压之下被押出了医馆,口中仍嘟囔着:“军爷,通融通融,小人也是一时糊涂,绝无歹念呐……”
祁承泠在喧嚣声中回望了一眼,方才他便想问——李遇辙这厮在这做什么?
瞧见洛元柳与李遇辙有说有笑的闲谈着,祁承泠十分自然的就无视了也在其间的春玉,心中无由添了些许火气。
有什么难事,是不能来找他的?
偏要去寻他李遇辙?
洛元柳自然未想到那个地步去,她不过是想给春玉一些和李遇辙闲谈的机会,哪知道祁承泠会与李遇辙暗自较劲。
“王爷,这、这就不必了吧……”
洛元柳看着祁承泠又一次宛如良心发现一般替她端着药汤,只觉浑身发凉,甚至还有一点点良心不安。
一过正午洛元柳便将医馆的所有事宜都交给其他的几位郎中,自己则是去旁边的两处宅院,诊治送过来的百姓。
这些百姓皆是由她确认染上疫情,只得隔离在此的,早晚施药一次,不过洛元柳每日正午过后便会支起发放预防疫情的汤药。
不得不说来到这儿以后闲散了将就数月,近两日忙了起来,洛元柳才觉找回了昔日的状态。
“有何不妥?”
祁承泠一身玄黑氅衣并不起眼,只是日光略过时,肩上蟒纹就如金线一般精致,洛元柳委实掐了把汗。
她实在想不通祁承泠今日到底是为什么如此反常,竟然“心甘情愿”的来给她做帮手。
总不能是为了积攒福报吧?
“盯着本王作何?”
祁承泠只觉洛元柳那迥异的视线让人怪不自在,忍不住放下了手中活计,诧异的蹙起眉头:“难不成他李遇辙做得的事,本王做不得?”
洛元柳顿时彻悟地一锤掌心,原来如此——祁承泠在这跟她吃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