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柳差点被怀里扑腾的祁月霏气到笑出声,只好把人重新抱回椅上,适才开口:“臣女就是洛元柳,公主殿下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祁月霏是祁承泠排行第七的妹妹,母妃又是老皇帝当今的宠妃,她如今亦是宫中年纪最小的皇嗣,自幼被人捧在手心上娇纵,又沾了生母的光,说是老皇帝的掌上明珠也没什么不妥。
“哼。”祁月霏气鼓鼓的两手叉腰,“不要以为嫁给泠哥,你就可以飞黄腾达啦!摆清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你要是安分守己一点,本公主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纳你这个王嫂!”
顶着这张圆鼓鼓的脸说出这种威胁的话语,实在是没有任何威慑力,不仅不觉得被威胁,甚至还想掐一把脸。
尤其好笑。
“知道知道,臣女一向很有分寸。”洛元柳敷衍的搪塞着祁月霏,却是大逆祁月霏而行——在她面前亲近祁承泠!
这种不懂事的小姑娘,当然要用“爱的教育”!
洛元柳拾起一块糕点喂到了祁承泠的嘴边,十分刻意的说着酸话:“王爷累了一上午了,总得吃点东西,可不能累坏了身体,我心疼。”
祁承泠诧异的皱起眉头,却是鬼使神差的吃下了洛元柳喂来的糕点。
这女人又在想些什么主意?
尤其是在瞧见洛元柳满意的暗自窃笑以后,祁承泠觉得洛元柳这女人一准没安什么好心思。
算了,习惯了。
“呜——我要回去告诉父皇,告诉父皇泠哥和别的女人一起欺负我!”
祁月霏看完两人极其亲近的相处方式,登时就被“气”出了眼泪,又一次气鼓鼓地跳下了椅子,头也不会地跑出了祁承泠的书房。
“说罢。”祁承泠这才撂下了手中纸笔,饶有兴致的盯着洛元柳,“今日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绝对没有任何歪心思,真的!”洛元柳一边举起四根手指发誓,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跑出书房的祁月霏。
不得不说,这兄妹二人脸臭起来的样子简直太像了。
一模一样的让人想欺负!
洛元柳守在祁承泠书房里等着小姑娘自己跑回来,只不过没等到祁月霏,先等到了伺候祁月霏的宫人折花。
“公主殿下今日也不知是因得什么,就是不肯离去,早前从未有过这种时候,奴婢倒也劝过了,可公主殿下不肯听。”折花悻悻地垂下头去,“怕是要给王爷添麻烦了。”
祁承泠半点犹豫都不曾有:“去请谣妃娘娘。”
谣妃便是祁月霏的生母,祁承泠想到这些也不奇怪,便是谣妃再怎么娇纵祁月霏,也不会放纵她给旁人添麻烦的,哪怕这人是祁月霏的兄长。
折花的脸色显然是差了三分,她言下之意无非是想让祁承泠通融一二,包容包容祁月霏的小性儿,让她住到想离开时,哪曾想祁承泠本就不是个按常规做事的主,毫不犹豫的将她这点心思掐断了。
“王爷,奴婢已经命人回宫问过了,谣妃娘娘的意思是……”
她胆怯的避过祁承泠如同垂望罪囚一般的视线,低声道:“谣妃娘娘是想请您行个方便,让公主殿下小住几日,公主殿下那个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便是今晚回了宫,明后几日也要想尽法子来见你。”
要不是祁月霏才六七岁,洛元柳都想夸夸这丫头的“痴情”了。
“要不王爷你把人留着呗?”洛元柳倒是对“照顾”祁月霏十分有兴致,“大不了我帮你看着她,我哄孩子特别在行!”
折花简直因洛元柳的狂言吓了一跳,她家主子可是麗朝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能与寻常孩童相比较么?
她不过是尚书府的小姐,两个妹妹皆是年纪相仿,在行又能在行到哪里去?真是口不择言,狂妄至极……
然而最让折花吃惊的,当属祁承泠竟然真的就因为洛元柳一句话改变了主意。
“也罢,本王命人去将客房收拾出来。”
祁月霏若是知道对她的请求绝对不肯退让的祁承泠只因洛元柳一句话就改了主意,只怕又要闹腾上好些日子。
折花抱怨之余总算是松了口气,正想和同去收拾客房的婢子闲谈几句,便瞧见了同行的洛元柳,想说的话也都识趣的咽回了肚子里。
“公主殿下只是亲近王爷这个兄长,还请洛小姐放心。”
“噢?我放心啊。”
洛元柳倒未听出折花的顾虑,这宫里人的弯弯绕绕只比宫外还要多,洛元柳一时半会还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公主殿下年纪尚小,黏人些也不是怪事。”
折花几乎要傻了眼。
她随祁月霏来见祁承泠绝非一两次了,就瞧祁承泠那个态度,说他不喜欢身旁这位姑娘都是假的。
且不论到底有多喜欢,折花只诧异祁承泠所喜欢的竟是这般直率大胆的女子,她原以为能得祁承泠青眼的女子,该是那种沉稳自若的性子。
要不是亲眼瞧见,折花还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子能不动声色的把祁月霏气哭……
“奴婢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并非您想的那般胡闹,殿下亦有她的想法。”折花轻叹了口气,“王爷的生母护驾而亡,自那便养出了孤僻的性子,谁也不肯亲近,是谣妃娘娘多加照拂,时常教公主殿下来看王爷,免得王爷生出郁结。”
郁结?孤僻?
洛元柳觉得祁承泠的孤僻她倒是瞧出来了,至于这个郁结俩字,好像咋想都和祁承泠这般要强的人不沾边啊?
“这些年有意想要嫁给王爷的女子不在少数,只是那些女子皆有所图,屡次惹得公主殿下不快,所以奴婢想着,公主殿下多半只是将洛小姐当作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子,故而对您有所防备,绝无恶意。”
话音未落,祁月霏便从身后一路小跑追了过来,扑到折花的怀中。
祁月霏与折花十分亲近,这会儿正猫在折花的怀里,气鼓鼓地盯着洛元柳……
她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