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漠低眸冷嗤一声,脸色却是差得离奇,写尽不快。他是万人之上的天子骄子,却未料到洛元柳于他视而不见,攀附上了李遇辙!
“若是洛小姐不识规矩,那便罢了。”祁玄漠暗自将矛头对准了李遇辙,言语间甚是刻薄,“李太子身为西夏而来的贵客,竟连这些规矩都不识得了?客不离席,李太子委实是唐突了。”
那主仆二人似是见此事已有定夺,便默契地故作谦逊让到祁玄漠身后,看似等待祁玄漠的处置,实则是将洛元柳置入更为窘迫的地步。
人证已经摆在了眼前,又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遇辙觉出事态窘迫,渐渐察觉今日之事根本不是个不知轻重的玩笑,而是有人精打细算的陷害。
他不悦的皱起眉头,踱步护在洛元柳与春玉二人身前。
“本殿可还不知这罪名如此易得,呵,只凭她一人所言,便能定下本殿的罪名?”
李遇辙行事爽快利落,却又最是冲动,浑然不知他下意识间的袒护之举,反而是将把柄递到了祁玄漠一众人的手上。
“嘶——”洛凝雪有意的饮了抹寒风过唇角,更衬出气氛间的浑浊暧昧。
孰是孰非,又哪是那么容易论的清的?
只不过洛元柳也觉得这罪名未免太过莫名其妙,就跟地摊批发一样不值钱——更经不住任何推敲!
春玉见状又是吓白了脸,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了自己。
若不是她这般容易动摇,她家小姐又怎么会这么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过责!
春玉懊恼的叹了口气,替洛元柳认下罪名的心思油然而生。
于春玉而言,她的命都是洛府先夫人给的,替洛元柳挡次灾又能算得了什么?然而她刚迈出了半步,就被洛元柳抬手拦了下来。
洛元柳自以为“技艺精湛”的向春玉眨眼示意,殊不知春玉越瞧越懵怔,最后还是瞧见洛元柳挡在自己身前才安分的退了回去。
“你这蠢女人,连本王备好的贺礼都忘了拿,真是不肯让本王省下半点心思。”
祁承泠不知是从何处负手率人走出,命人将一枚小巧精致的锦盒呈给了李遇辙,适才开口:“王妃做事总这般丢三落四,还请太子殿下别见怪。嗯,皇兄也在?可是这花园里有什么热闹值得一瞧?”
这男人说话就不昧良心吗!
洛元柳的嘴角抽了抽,她刚刚分明是看着祁承泠大大方方的从祁玄漠身后绕了过来,这会又装作未瞧见,简直就是糊弄鬼呢!
“闲逛罢了。”祁玄漠低眉轻抚指间玉戒,清润翡翠当中所映照出的,却是祁玄漠难以琢磨的笑意,“宫中今日设宴,自不比平日那般清净太平,皇弟还是好好瞧着弟妹,免得出了什么别的岔子。”
“多谢皇兄奉告。”祁承泠脸色不改。
话罢,祁玄漠抚扇大步离去,独留大失所望的洛凝雪与一众贵女在原地,又懵怔了会儿,洛凝雪才悻悻离去。
方才叽叽喳喳的御花园终于是寂静了下来,可——洛元柳觉得还不如刚才!
心虚.jpg。
她看了看不作声的祁承泠,又瞥了瞥同样不吭声的李遇辙。
双倍心虚.jpg。
“我……”
洛元柳话还未说出来,便被祁承泠从中打断:“本王相信你。”
“——还没有傻的这么彻底。”
洛元柳刚因祁承泠的话有些触动,便被祁承泠紧接着的后半句气出了病。
呵,男人。
李遇辙在春玉的余光注目下打开了手中轻飘飘的锦盒,却发现——里面是空的,这压根就是个空盒子!
他诧异的一挑眉,却也会了意,向祁承泠拱手告辞。
赋生该死不死的又开了口:“宿主请相信赋生的能力。”
洛元柳在心里给辣鸡赋生翻了个白眼,干啥啥不行,抢功第一名!
“你来找他做什么?嗯?”
祁承泠自诩孤傲自持,却不知此时因何作祟,心中萌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儿。
动荡、紊乱、紧张,皆是因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女人而起。
“都退下。”
春玉一时未反应过来祁承泠如同命令一般的腔调,待祁承泠阴寒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眼前,春玉才匆匆退下。
姑爷莫不是生气了?
春玉实在忍不住担心她那个不知如何哄人开心的小姐,偏偏今日这事又是因她而起,说不清楚的!
心中有了顾虑,春玉便索性躲在假山后瞄着树下的动静儿,万万没想到与她一同偷瞄的还有两个……
洛元柳自知今日是因自己疏忽而遭人算计,若非祁承泠来此解围,她还指不定要摊上什么幺蛾子,故而答得也是识趣:“我也不知是谁在暗中做计,打着遇辙兄的名号找我来这!那些人多半也是被她带过来的!”
“你唤的倒是熟络。”祁承泠不受心绪控制地抬起了洛元柳的下巴,“你今日本就不该来。他便是再如何不知规矩,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邀你相见。下次记好了。”
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难。
洛元柳点头如同捣蒜一般勤快,可实在想不通哪处得罪了祁承泠这位祖宗,半晌也等不来他展眉。
只怕真是生气了。
等等,祁承泠气不气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洛元柳还没琢磨出两者间的关联,祁承泠含着酒意的唇便覆了过来。
她甚是惊愕,祁承泠却醉心于此。
修长的指尖覆上了她的腰身,又寸寸挪至她的脊背,灼得滚烫。洛元柳稍一失神,便被祁承泠侵占了嘴角方寸。
好、好危险的男人!
他胆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洛元柳两手抵着祁承泠的双肩,她欲要退却至夜色当中,奈何不住祁承泠将她揽入怀中,似警告一般。
祁承泠站直身子,抬指轻抹嘴角所沾染的胭红,竟让洛元柳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尤是在月光衬映之下,格外值得让她为此停驻。
完了。
洛元柳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她、她、她可别是馋祁承泠的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