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常理来说,洛元柳是不在意出这么点小纰漏,脚滑几步的。
只不过与祁承泠这厮相处了一段日子,相较初见时,洛元柳勉强愿意认为他算是个靠得住的人,见祁承泠抬起了手,她便真以为祁承泠接的住她跌出去的这一下。
哪曾想这男人出手快,收手也是快得很。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脚步,便在祁承泠身前跌了个结结实实,撞得是鼻子生疼,眼冒金灿灿。
呵,男人。
洛元柳气呼呼地揉着自己泛红的鼻尖,忍着不清晰的鼻音咕哝道:“你我反正是要成婚的,我了解一二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更何况她洛元柳对择偶要求还颇高,如今——也算是时态所迫了!要不是在古代医疗技术实在太过于有限,她还恨不得押着祁承泠去做个婚前检查呢!
那人却不吭声,只有些低沉声息落在洛元柳的头顶。
洛元柳微微仰首瞧向身前的男人,一时竟也忘了躲出一个“安全”的距离。只对视一瞬,祁承泠便淡漠的扭过头去,似闪躲般绕开了视线。
唯独祁承泠颈间直上的淡红色,让洛元柳尽收眼底,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她洛元柳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日觉得祁承泠颇为可爱!她、她难不成是因瞧祁承泠瞧得太久,快要患上眼疾了?
洛元柳甚至觉得祁承泠更像传说中的祸水小妖精。
啧啧啧。
把持不住。
“走路也不知小心些。”祁承泠沉声道。他倒是没给洛元柳什么细思如何调戏自己的机会。
只这般嗔怪过洛元柳,祁承泠便独自拂袖离去。
不可爱不可爱。
洛元柳“嫌弃”地摇了摇头,便也十分自然的追了上去。方才掀开轿帘的二人倒是一声都不敢吭,暗自感慨铁树开花。
追至半路,洛元柳才兀然想起——卧槽,人丢了!
她被那个辣鸡赋生坑的团团转,还要哄祁承泠这个“四舍五入”的金主爸爸开心,一时忙昏了头,竟然把春玉给“落”在了李遇辙那儿。
祁承泠迈的步子要大些,见洛元柳心不在焉又落下大半距离,便在心里轻嗤了声拙笨,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只等洛元柳追到他身后来,也好叫他省些心思。
然而这女人非但不趁此时追上他,甚至还停在了原地,不知又发起了什么呆!
当真是要气死他不成?
祁承泠眉峰轻蹙起,望着身后斜了一眼:“还愣着做什么?”
洛元柳禀着记仇的本性,硬是将这一眼白了回去。
只不过是在祁承泠转过视线之后。
她这会儿倒真是添了三分心急,想不出来什么去呛祁承泠的话,应付得亦是敷衍:“走累了。”
“本王倒还真没见过你这般口无遮拦的女人。”
祁承泠所言于洛元柳而言,多少还是“高深”了些。
要知与祁承泠相处较多之人,多是擅于权术心计之辈,为讨祁承泠信任,便是假话都要再三权衡才出口,何况讲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祁承泠也不知自己是对洛元柳的拙笨秉性有些无可奈何,还是被洛元柳这女人气得有些糊涂,竟顺着洛元柳所言道:“本王扶着你走便是。”
呵。
洛元柳的反应不仅不如祁承泠所预料的那般“娇羞可人”,甚至还让祁承泠瞧出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准确的来说,祁承泠想看到洛元柳内敛反应的打趣,从来没有成功过。
“算了算了。”洛元柳极为敷衍的摆了摆手,不为所动的转身离去:“我又帮不上王爷什么忙,就不去给王爷添堵啦。”
她走的极快。
洛元柳看似从容不迫走路带风,实际上——想到祁承泠的脸色就想赶快逃离灾难现场!
她琢磨着这会春玉也该被人送回来了。
虽说她看着那个李遇辙是个靠谱的正人君子,但他终究是个被封建思想荼毒的男人啊!尤其是单独面对春雨那样的楚楚可怜小白花,简直是她见犹怜!
洛元柳越想越觉细思极恐,几乎快要有心直接杀去李遇辙所住驿馆。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便被门房小厮叫了住。
倒也没什么旁的事,似乎是春玉被李遇辙送到了尚书府,林氏又想借着这个做点文章,请她回去。
按说折腾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善后把烂摊子打扫过去,李遇辙自然不会管这些与自己无关之事,那位祖宗又在气头上。
反正多半就是指不上!
那也就是说这烂摊子还在尚书府摆着,要么她林氏认倒霉,要么就是她洛元柳退让一步,“见好就收”。
可问题所在就是——她洛元柳根本不在意事情闹的有多大啊!
迫害原主的恶毒后妈与长姐与多凄惨和她有什么关系?除了会让她笑得更开心以外,好像也寻不出别的好处了?
不过为了将春玉接回来,洛元柳还是回了趟尚书府。
天色微沉,夜色将至。
待她赶至尚书府外时,只瞧见尚书府外马车前站了两个忸怩的人影,似乎,还拉拉扯扯的?
洛元柳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人是李遇辙和春玉,她下意识的便觉得竟然看错了李遇辙这个浓眉大眼的!
“你、你干什么呢!”洛元柳厉声呵斥道:“我托你照顾一下春玉,你也不能这么照顾啊……快撒手!”
她微微蹙眉,却发现春玉才是那个脸色嫣红,扯住对方衣袖的。
“小姐……”
春玉眼眶比脸颊还红粉许多,惹得洛元柳只觉春玉方才又受了什么委屈,还不等哄,便被春玉扯着袖角走到了一旁。
“小姐,你可算来接奴婢了。”春玉脸色又红了许多,余光瞥着李遇辙:“方才奴婢一时说错了话,忘了要回到王府去见小姐,便被殿下送了回来,奴婢、奴婢不敢跟他说话……”
瞧见春玉在男子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模样,洛元柳有些哭笑不得。
只不过当下最要命的事是刚刚,她好像——把李遇辙给骂了?
存活不易。
元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