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认为众位大臣言之有理,三皇子殿下的确是摄政王的最好人选,如果由三皇子殿下担任摄政王,那么定是天佑我麗国,千朝万代,代代不败。希望陛下慎重考虑,不只是老臣,还有许多宗室子弟,抱着和老臣一样的想法。”
云中知府说这些惊世骇俗话的时候,自始至终表情保持着冷静。
好像谈论的是今晚吃什么菜一样平淡的语气,但却郑重,又不容更改。
云中知府的话就像投入湖面的一枚小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别说大臣们了,就是祁彦鸿都是直愣愣的听云中知府说完这些话。
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去思考,云中知府话里到底是什么含义。
一直支持皇帝的云中,倒戈了?
祁彦鸿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问云中知府。
“知府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可以看在皇姑奶奶的份上,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这话里赤裸裸的怒意和微微的胁迫意味,显露无疑。
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向祁彦鸿赔礼道歉,然后义正言辞的反驳那些朝臣们的观点。
云中知府却偏不这么做,经历了寒毒一事后,他对于祁彦鸿的感情,岂止一个羞恨可以轻易形容的?
云中知府淡定自若,好像并不在意祁彦鸿的权势。
“老臣即使改口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仍然是这句话,老臣认为三皇子殿下是最适合摄政王的人选,请陛下下达圣旨,纂拟三皇子殿下为摄政王,为麗国社稷做出贡献。”
这个时候那些大臣才从云里雾里的情况中缓过神了,并且终于意识到了云中知府到底说了什么话。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云中知府。
眼里的震惊丝毫不加掩饰。
祁彦鸿面沉如水,这场拉锯战已经没有僵持下去的必要了。
“好,朕就依你们的意思。”
祁彦鸿最终咬着牙,再一次屈服了。
他从第一次锦州水患开始,就失去了朝中人心。
他心知肚明,不得不认。
祁承泠收到册封他为摄政王的旨意的时候,老实说,他没有感到多么的惊讶或者意外。
他知道,自己就是唯一的摄政王。
祁彦鸿册封祁承泠那是一千万个不乐意,但也明白,他们之所以推举摄政王,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
故此,祁彦鸿急于想证明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大。
也终于,让他迎来了一个最好机会。
就在册封礼过后的没几天,摄政王辅佐国事开始的第一天,祁彦鸿就坐不住了。
他和祁承泠在一个銮龙殿里坐着,两个人都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冰冷微妙的气氛。
不过一个气定神闲的喝茶不语,另外一个埋头折子不理。
过了好一会儿,祁承泠也坐不住了,他和祁彦鸿不一样,手里是有许多实事去处理的。
也是祁彦鸿之前没有处理好,现在全部扔给祁承泠的烂摊子。
就在祁承泠刚准备起身告退,从外头就进来了一个人。
是越月。
越月一直统领皇城禁兵,因为之前和祁承泠走的近些,难免不能独善其身。
被祁彦鸿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去了岭南,负责粮草的运送事宜。
越月纵使不甘心,也是毫无办法,皇权在上,岂容他辩驳?
越月也没有把此事告诉祁承泠,祁承泠一直被祁彦鸿排除在外,成为了朝廷的边缘人物。
告诉祁承泠,也只是给他雪上加霜而已。
故此越月进来的时候,祁承泠还是愣了一愣,而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尖。
祁承泠如此慧心的人,自然能揣测到一二内容。
越月早已换下了禁兵统领那威风凛凛的白盔银甲,取而代之的是普通铁甲缝。
越月看到祁承泠的时候,也是微微一讶,但很快恢复如初。
祁承泠升为摄政王,扶摇直上,能在銮龙殿见到祁承泠,其实不意外。
越月来找祁彦鸿,自然是有正经事的,故此他和祁承泠也没有寒暄,只是行了一礼以表尊重。
祁承泠点一点下颌,握着椅子的手紧了一紧。
他眼中有万千情绪瞬息变幻,却又无可奈何的归为死寂。
还不是时候。
祁彦鸿不会去注意祁承泠,他淡淡问道。
“越大人,你来做什么。”
他的话显着一点习惯性的轻佻,在祁彦鸿看来,越月是最不会挑主子的人臣。
饶是如何胸怀抱负,才华横溢,那也是黄粱一梦般的虚无。
越月都听的司空见惯了,一点没有往心里去,他和祁彦鸿这种书生墨客不一样,他坦荡为人,不会在乎人一言两语的挑衅。
“臣只是例行公事,来问一问陛下,今年的粮草运送和往年不太一样。”
祁彦鸿甚少管这些细芝麻的事,他还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
祁彦鸿不自然的拧了拧眉头。
“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侧眼悄悄看了祁承泠的放方向,见人还没有走,大觉难堪。
实际上,祁承泠早知道他不懂这些道路变化,并没有觉得多少惊讶,只是默默的垂首思索。
越月不明白皇帝心里的小九九,见他如此询问,自然答的是一板一眼。
“回禀陛下,近来水患严重,往常走的山路已经全部塌陷封路,车马难行,而且土匪肆虐,实在难以行走,臣想,如果能借官道一用,或许运送粮草,能够轻松些,臣望陛下能下旨首肯。”
祁彦鸿听了半晌,在他看来,那点子粮草根本不算什么,越月也值得大动干戈,亲自来找他。
于是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过就是借一借官道,朕答应了,你走吧。”
越月还以为又要和这个二世祖纠缠许久才能答应,早早就打好了一肚子的腹稿。
没想到祁彦鸿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越月疑惑之余,更多的自然是高兴。
“臣告退。”
他也不想在銮龙殿久留,和祁彦鸿他们还真是两看生厌。
祁彦鸿也不可能挽留他,随意的点点指尖,敷衍的答道。
“你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