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花魁的确出了一把名,几乎到达了无人不晓的程度。
饶是坐在皇宫中不闻世事的皇帝祁彦鸿,都是略闻一二。
不过祁彦鸿知道风月楼花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许多亲信大臣,整日频繁的往风月楼跑。
“小陆子,他们一个个啊,真是想做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祁彦鸿倒没有责怪他们不务正业的意思,他今天忙了半天的政务,絮絮乱乱的一团糟,理的他头皮发麻。
祁彦鸿索性把折子一扔,揉着额角中场休息,茶烟袅袅,拂不平他眉尖的褶皱。
小陆子没有净身前也是正正经经的男子,对于男女之事还是称得上了解,更何况风月楼的名气的确过胜了。
“陛下……”
还没有等小陆子说些什么,发表一番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祁彦鸿就重新睁开了眼,并且毫不客气的驱逐小陆子出去。
小陆子不明所以,但是他没有资格反驳祁彦鸿的决定,怀着一丝不安,他告退离去。
“奴才告退。”
祁彦鸿双手交叠,指尖抵着下颌,他的眉眼像是从最深一层的寒冰中浸染过一次。
每一次见到暗卫,祁彦鸿脸色都不好看。
“这次你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暗卫抱拳跪下,他的大半张脸藏匿在黑布之后,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祁彦鸿总是没有办法分辨暗卫的情绪变化。
暗卫的眼睛像最深的海底,永远是波澜不惊的兀自流淌。
“回禀陛下,京城中确实有些异样,想陛下也已经从别人嘴中听说过了,风月楼的绝色花魁,依照属下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的目的性不单纯,并且绝色女子属于赦国人。”
赦国?
和祁承泠洛元柳的反应大不一样。
祁彦鸿的表情显然是有些过于吃惊了,赦国是隐秘,因为这个小国家在几年前就荡然无存了。
当时他们几个皇子追逐皇位正进入激烈的阶段,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国家的覆灭。
或者说,压根就不在意。
祁彦鸿知道赦国灭国的消息,还是先皇闲谈时告诉他的,意思是让他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不要落到赦国那样的下场。
祁彦鸿平复心情和表情后,他又再一次的询问了一遍,尽管他清楚,暗卫从不出错。
“真的是赦国人吗?”
暗卫第二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复述了一遍。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那名女子是赦国人,属下派去的人在她房内找出了赦国的图腾,并且亲耳听见她用赦国的语言和别人交流。”
祁彦鸿简直要被气笑了,皇城脚下,天子之位,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静。
“她现在还在风月楼吗?”
暗卫想了一想,尽量保证自己汇报的事无巨细。
“是的,花魁还在风月楼,而且她从来没有正式接客过,说一定要对出她的迷题,才会和有缘人相见,别人都觉得古怪,可也是这个缘故,让更多的王公大臣对她趋之若鹜。”
祁彦鸿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些好奇了。
这个女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层层叠叠,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迷雾不见,越是想要揭开面纱。
祁彦鸿正好看见那一堆永无止境的折子看的心烦意乱,在这偌大的皇城坐的很不安生。
他也想亲自走一遭。
“很好,你跟在朕的附近,把你手底下最精锐的力量全部叫上,朕要微服私访一次。”
暗卫猛的抬起头,他的脸几乎全藏在黑布之后,尽管表情看的不完整,不过他身上散发的慌乱,还是真真切切的让人感受到的。
祁彦鸿素来是不怎么管别人的想法,这一点他们四个兄弟都是如出一辙。
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孤注一掷。
暗卫知道自己拦不住祁彦鸿,他也不会多费口舌,平白让祁彦鸿厌烦自己。
反正最后的结局也是他妥协。
祁彦鸿出宫的路倒是一路畅通,毕竟拿出了自己的私印,那个胆大包天的敢拦?
他们只以为是那个很得脸的大臣,能够用这私印去办事罢了。
祁彦鸿换上便装,往常总是一丝不乱的乌发也没有了玉冠龙珠的束缚,散落下来后,衬得祁彦鸿的肤色愈发白皙如玉。
整个人便是正应和了坊间传闻的,活脱脱一位玉琢细雕的公子哥儿。
祁彦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他一来,自然是要彻底清场,连老鸨都不敢来伺候。
可见此人说的微服私访是多么的不可信。
祁彦鸿高调的很。
他径直跨步走向里阁,却在最后一道珠帘之前停下来。
祁彦鸿的性子还是比较温和的,不会横冲直撞女儿家的闺房,于是他落座一旁。
珠帘之后还有一道屏风,即使坐在屏风之后,绝色女子还用一把小扇子遮住了自己的部分面容。
这样一来,祁彦鸿就彻底看不见绝色女子有多么的绝色了。
女子在祁彦鸿推开门的一刹那就意识到了有人进来,她慢慢悠悠的举起扇子,好像不好意思见到生人一般。
祁彦鸿不会愚蠢的认为那真是她在害羞。
女子开口询问。
“不知恩公是哪家客?”
祁彦鸿觉得好笑,他说道。
“你们烟花地,不应该是哪一家客都要收的吗?现在还分身份地位了?”
不错,祁彦鸿出身高贵,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做皮肉生意的人。
绝色女子听到祁彦鸿未曾掩饰的讥讽话,她也没有羞恼的意思。
“恩公错了,一是高臣重臣不入,他们皆是满脑色欲之人,只视奴家为锦上添花。”
她顿了一顿,又如夜莺婉转般轻道。
“二是平民百姓不纳,他们生活清苦出自淤泥,不寻上进,只知寻欢作乐,确实无用至极。”
女子的声音悦耳清盈,犹如琵琶声响,诱人不知不觉想听完全部的话。
不管说什么都好。
祁彦鸿追问道。
“姑娘说说那么第三呢?”
女子的话里面似乎掺合了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