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漠再也没有看到暗卫,以及暗卫带回来的兵符。
想是失败了。
他必须另谋出路。
他稍微气馁了一会儿,又迅速恢复从前的状态,因为亲兵又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你快说说,什么好消息?”
亲兵拱了拱手,然后又朝东边一指。
“哪里是山贼的据点,他们的兵大多骁勇善战,精通山地作战,如果我们能纳入麾下,一定会占据许多山头,一点一点的力量慢慢汇聚起来,那就十分可怕了。”
祁玄漠了然亲兵的意思,这话说的不差,倘若他能集结绿野好汉的力量,说不准真的可以和祁承泠一决高下。
“那么今天我亲自和他们的首领谈一谈。”
山贼首领当然知道落魄太子的赫赫威名,对于他杀父弑君的罪名也是心有余悸。
不过他们素来不是什么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和这个作恶多端的落魄太子站在一个阵营,也不是什么坏事。
祁玄漠一共召集了七八个算是最有名气的山贼首领,很是客气的还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
祁玄漠举起酒杯,和众人说道。
“大家知道我被奸人所害,如今是为了正血统,才请各位山兵襄助我。”
祁玄漠私心里其实十分鄙夷他们的做派,他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有白璧无瑕的好名声。
但是现在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一道,毕竟和皇城里的另外三个皇子比起来。
选择虎落平阳的祁玄漠,脑子是被驴踢了。
故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忍下这一切。
“我从前书中读到,往往就是落于山野的好汉,能够笑到最后。”
这句话把在座的几位首领吹的是服服帖帖,当下就摔碗表示愿意和祁玄漠结营。
“只要太子殿下愿意收我们,以后分一点封地给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哥几个,现今帮太子殿下当然是没有话说了。”
那些山贼可是自小就在污秽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参天大树,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或悲惨或遗憾。
他们无惧风雨,可也不想招惹风雨。
“太子殿下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我们就不知道了。”
满脸横肉的男人嘿嘿一笑,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话里暗暗的讥讽,脸上的面子俱是挂不住。
不过没有人出来反驳他就是了。
大家都想要一个你满足自己的条件。
祁玄漠明白这个底里,面上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别人也猜不准他是喜是怒。
他最后把碗一搁,似乎做出了十分艰难的决定。
“那么这样吧,你们的兵仍然归你们,战场的指挥权你们也可以拥有。”
说完这句话,他又急忙添上。
“但是我有一票否决,不然大家这么陌生,我想我也看不到你们的诚意。”
几个山贼首领窃窃私语了一阵,终于达成了共识。
还是由那个满脸横肉的粗蛮男人站出来给予答复。
“好,太子殿下,我们就答应您,希望您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祁玄漠在宴会绰绰约约的火光之下笑的十分得意。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气,淅淅沥沥的小雨最终汇聚成无数支细细小小的溪流,在满是泥泞的地方悄慢蜿蜒。
祁承泠和祁文煜的心情就和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样,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严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祁彦鸿作为先皇重点栽培过的皇子,暂时监国,处理一应国事。
而现在,三兄弟齐聚上书房,脸色都是如出一辙的难看。
“祁玄漠居然短短几天的时间,占据了这么多的山头。”
祁彦鸿指了指案上的奏折。
“没错,祁玄漠剑走偏锋,但是这一招委实厉害。”
祁承泠揉了揉鼻骨。
不过反应最大的当然还属祁文煜。
他死死盯着那本奏折,心里一阵恐慌。
他害怕,当然害怕。
杀死皇帝的一直是他,虽然真相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几天以来却连绵不断的开始做噩梦。
不是披头散发的祁玄漠发现是他栽赃,提着长剑要来取他性命。
他就常常在刀刃刺穿自己心脏的时刻醒过来,满身大汗淋漓。
就是父皇浸泡在鲜血中,眼睛瞪的跟死鱼一样大,狠狠盯着他。
死不瞑目。
他艰难开口,发涩的嗓子让他说话都显得有些困难。
“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祁彦鸿陷入沉思。
没错,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祁玄漠十分狡猾,我们的禁兵根本无法捕捉他的身影,而且那些山头太过散落,我们无法聚齐兵力,分散着来打就跟徒手拍死蚊子一样。”
蚊子固然弱小,但是胜在数量颇多,很难铲除干净。
祁承泠说出自己的见解。
“祁玄漠定是争取到了山贼首领的支持,所以才会短时间内征服这么多的山头。”
祁彦鸿和祁文煜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祁承泠沉吟了一会,又自揽责任。
“我会尽快想出一个办法。”
祁承泠的办法就是他府中的小小军师江归宁。
江归宁在西夏的时候一直跟着李遇辙的帝师学习权谋之术,可以说,比起武功,江归宁的脑子更加厉害。
现今李遇辙虽然和春玉分别了,但是江归宁仍然跟着李遇辙学习,却又和春玉保持联络。
现今麗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归宁自然也要赶过来了。
祁承泠把情况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又去征询归宁的意思。
他先是自己下了一个结论。
“我们得让祁玄漠和那些山贼首领的关系断开,他们的交情不会十分深厚,想要离拨,应该不难。”
归宁点了一点头,他旋即附和道。
“三皇子殿下说的没有错,祁玄漠弑君之罪早已坐实,山贼虽然没什么道德品性,但是素来罪讲究江湖义气,最恶为保权势,手刃亲人之人。现在和祁玄漠交好,也多是利益的纠缠。”
既然是利益维系的关系,那么想要斩断这种虚假的关系,自然是很容易的。
祁承泠又说道。
“这件事交给谁去办?”
江归宁咧开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