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郡王话音刚落,一时之间三人皆是静默不言,连风沙都渐渐平息了。
春玉被漠北郡王这惊世骇俗之言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
“你,我和归宁去就够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春玉此话一出,漠北郡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十分不高兴,导致声音也变得低沉。
“为什么归宁这毛头小子去得,我去不得?你暗恋我吗?”
什么?
这是什么逻辑?
石墨沉得意洋洋的看着石化的归宁和春玉,骑着马绕了他们一圈。
“你不想让我看见你伤心悲痛的狼狈模样,所以才拒绝我,想要晚上的时候肚子消化眼泪,是这样想的对吧?”
春玉……
她还真的打算晚上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哭,一下子被石墨沉猜中自己隐晦的小秘密,她是又羞又恼。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我晚上会一个人哭?我告诉你,我高兴的不得了!”
石墨沉一见春玉这条笨鱼顺利上钩,连忙又追言。
“那我们一起去,你让我亲眼见识了,那我就相信你了。”
春玉细细一想,也是,自己孤家寡人的看着李遇辙和白玉恩爱两不疑,还不如带上一个石墨沉,也好替自己挡一挡。
她咳了一咳,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一起去参加。”
石墨沉乐不可支,大手一挥让人去准备车马。
“你这个马车太小了,都没有办法让我睡觉,换一个更大的去。”
于是乎,漠北郡王暂时放弃了自己在漠北的身份,和春玉归宁挤着同一辆在他看来勉强还可以的马车里往西夏去了。
西夏国内,李遇辙和白玉的心情大相径庭。
白玉自小恋慕李遇辙,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必定是要嫁予李遇辙的。
西夏王后对她十分满意,亲自指婚。
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有一种身在梦中的不切实际的感受。
指腹摩挲着过几日册封大典的太子妃礼服。
脸上绽出一朵美丽的笑靥。
李遇辙的心情苦闷不已,他醉了一个晚上,足足喝了金猴子珍藏的一半美酒,让金猴子差点就要归西。
金猴子戳了戳李太子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叫他:“太子爷,您醒一醒啊,喝酒解决不了问题啊!”
李遇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
可巧金猴子今天穿的是件嫩黄色的衫子,倒也不是他为老不尊,实在是前几日喝酒摔跤,那几件衣服全都被树枝石子勾烂了去。
而春玉素日来最喜穿的就是嫩黄色的裙子。
金猴子见李遇辙转醒,就放下心背过身去药箱子里寻找几颗药丸子让人用水喝服下去。
李遇辙愣愣的看着金猴子瘦弱娇小的背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啪”的一下子断了最重要的一条神经,他无法遏制的伸出自己的手,触碰梦寐以求的人影。
金猴子猛然一僵,在他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被李遇辙直接拖向怀抱。
李遇辙隐忍着痛苦,喃喃自语:“春玉……”
金猴子感到压力山巨大,他偏头好让李遇辙看清楚自己的相貌,恶狠狠的粗声说。
“太子爷!我是金猴子啊啊啊!”
李遇辙一顿,旋即反应过来了,他慌忙撤开手往床边蹬腿,他看到金猴子那张脸后,忍不住酸意。
“原来是你,对啊,我怎么可能这么傻,春玉怎么可能会回来……是我,是我在痴心妄想。”
李遇辙痛苦的把脸埋入双手,抖动着肩膀。
金猴子一辈子无情无爱,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哀叹一声可怜人。
“太子爷,你早日振作起来吧,再过五天就是您和白玉小姐的婚礼了,到时候不要让人看了笑话,既然已经选择了白玉小姐,就不要辜负人家了。”
李遇辙渐渐停止了抖动,他艰难的把脸从手掌中拔了出来。
“好,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太子娶正亲,是西夏国内目前最盛大的一桩喜事。
难过的,从来只有李遇辙一人而已。
等到夜幕转深,星河亘长,李遇辙立在院内,形如一颗树。
“遇辙哥哥。”
白玉这几日已经搬来了太子府,先行学***妃的礼仪规矩。
今天,好不容易看见了李遇辙还在府内,她自然想表现一番。
白玉双手一抖,将那件薄裘披在理李遇辙的身上。
她双目含情,又有着大户氏族的矜贵。
“太子爷,外面冷,您先进屋去罢。”
李遇辙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难以自拔,他甚至想,如果今天送披风的是春玉,春玉必得和他站在一起看星星。
这种对比带来的效果让李遇辙苦不堪言。
他即摆脱不了春玉的美好幻想,又挣扎在白玉的愧疚负罪中。
李遇辙冷淡的说:“你先进去吧,我不冷。”
白玉微微一僵,旋即恢复如常,她入太子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未来的国母,一言一行都要以太子的意愿为先。
白玉虽然心中颇有不舍,但是太子都已经下逐客令了,她也不可能继续厚颜无耻的留下。
“白玉知道了,太子爷好好保重身体。”
李遇辙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白玉的身上。
春玉和石墨沉在路上的相处,让春玉常常被这位年轻的郡王气到头大。
终于,他们来到了西夏。
石墨沉率先跳下马车,他左右望望,扔下一句。
“不如我漠北好。”
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春玉说的。
春玉一踏入西夏的国境,昔日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蜂拥而至,但现在物是人非,这种虚无缥缈的回忆,只能让她心头更疼。
“我们先进宫吧。”
漠北郡王可不答应了,他跨腿一拦。
“这可不行,你这身衣服脏兮兮的,去参加心上人的婚礼,还不是会让人笑话啊。到时候别人只说李遇辙悬崖勒马,没有娶你这个脏兮兮的女子为妻。”
“你!”
春玉羞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