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柳这次学聪明了,可不能鲁莽的说话,得把措辞讲的委婉一些。
不然难保归宁能不能承受的住。
“你听说过乌山江氏吗?”
江氏一族居住在南境的乌山上,久而久之,世人称呼江氏,总得带上乌山两个字才觉得完整。
“听过,但是记忆太模糊了,很多年前,我和我几个小兄弟去醉仙楼吃饭,依稀听到了乌山江氏的名字,然后就是一些灭族,牺牲之类支离破碎的话。”
归宁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乌山江氏是不是和自己有联系?
当年的自己的年纪实在太小,并不把他们讨论的内容放在心上。
眼里只有手上一只油腻腻的鸡腿。
洛元柳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明讲事情来龙去脉的是自己,但她紧张的程度不亚于归宁。
“乌山江氏男儿绣莲花,女儿刺牡丹,一直是不成文的规矩。若你这个只是普通的莲花纹青,倒也还好,但像极了书上那描述乌山江氏绘制的莲花图案。你这右臂,可否借我瞧瞧?”
归宁折好自己的袖子,直折到大臂,一朵完整的七彩莲花徐徐绽放。
春玉和洛元柳的呼吸具是一顿。
太像了,太像了!
这根本就是书上的莲花图。
“你们乌山的纹青,是拿千年不褪色的云中彩墨刺上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褪色。”
洛元柳心里有了个底,她吩咐归宁把袖子复原。
归宁情难自禁的上前一步,恳求道:“洛姐姐,我想知道我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元柳对乌山江氏的了解程度其实不比春玉多多少,她虚摸了一把汗。
“那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了。”
洛元柳对于古代没有搜索引擎这件事表示十二分的无奈。
光是打探消息,就得给自己添许多困难。
“我们放出乌山江氏的后人还活着的消息,你去醉仙楼听一听,那些大人的消息来源十分广泛。你曾经听过一些讯息,说明他们必定知道一些内幕。”
洛元柳说完这番话,又返回自己隔壁的天字一号房,拿来了一个小药箱。
“把门关上,春玉。”
洛元柳捎带着归宁往里面走,春玉四处探了探头,见到没有人,立即把木门合上,还插了一把铜锁。
“我这里有能掩饰纹青的药粉,你的纹青有没有人见过?”
洛元柳一边打开盒子一边思考,若是有人见过纹青,归宁也不会好好的待在自己面前了。
“见过的人都老死了,我大爹让我一定要把纹青藏好,所以一年四季我都是穿的长袖。”
大爹?
洛元柳眼底浮现了一抹惊讶之色。
“就是当年收留我的老乞丐,我一直叫他大爹。”
归宁看穿了洛元柳的疑惑,又补上一句解释。
“原来如此,来,你把药涂好。”
归宁暗暗惊叹洛元柳的药粉实在神奇,刚刚莲花所在的位置,连莲花瓣瓣都找不到了。
“我会放出你的消息,但是为了万无一失,给你涂药。”
如果乌山江氏真的是冤死,那么幕后真凶也一定不会放过归宁。
洛元柳想了一想,还是必须告诉归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把选择权交给他。
“归宁,如果乌山江氏真的为人所害,那么也不会放过你这条漏网之鱼,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势力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当年都能让一个偌大的氏族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可见他们的可怕。”
洛元柳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我们随时收手,我把你送到远远的地方去,你可以去漠北找白发圣女,我帮过她,也会承我一个人情。”
归宁摇了摇头,眼睛中透着一股坚毅的神色,他不畏惧前路。
“我江氏一族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必须知道。”
其实归宁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洛元柳告诉自己一切。
当初自己只是一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毫无意义可言的人型傀儡一样的存在。
归宁骨子里流淌的是江氏的血脉,高贵的江氏。
即使轻贱到了泥泞里,像一粒灰尘般渺小。
但是他仍然不会放过,残杀江氏的幕后真凶。
奉出自己的生命,也算得上不白活一回。
“好。”
洛元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觉得又实在说不出什么了。
那就这样吧。
洛元柳把消息传出去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简单的让归宁和春玉都不可思议。
“小姐,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怎么坐在这里了啊。”
春玉拿着筷子,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没错,主仆俩人捎带一个少年归宁,坐在幽州最繁华的地界,最繁华的酒楼——绿想阁吃饭。
春玉知道归宁的身世问题非同小可,故此那凡是有关身世或者莲花的事统一称为正事。
“这儿来吃饭的人,不是嘴巴厉害,就是耳朵厉害。”
洛元柳稍微解释了一下,下一刻拍了拍归宁的肩膀
她和春玉具是穿了男装,尤其是她,还粘了假胡子。
但是归宁穿的是裙子——
归宁表达过抗议,但最后还是屈辱的换上了裙子。
不过归宁除了瘦了点,活脱脱一个小美人的模样。
洛元柳笑声十分爽朗,她挤眉弄眼的说道。
“堂妹,你真的见到乌山江氏的后人了?”
不得不说,洛元柳的演技精湛,此言一出,周围坐着的宾客都没了声。
悄悄把耳朵竖起来偷听他们讲话。
乌山江氏,那都是消失多少年的秘密了,一向只存在于书或者老人的嘴里。
“是的呢,哥哥你别不相信,我亲眼在酒肆里面看见一个小公子,手臂露出来乌山江氏的纹青。”
归宁掐着嗓子娇滴滴的说道,他还在春玉的迫害下用了胭脂。
那样子勾人的很。
“老哥,不如我们就去酒肆看看,对对对,那酒肆叫啥名?!”
春玉嘿嘿一笑,她比不上洛元柳和归宁演技精湛。
“飘飘酒肆,就在醉仙楼附近。”
归宁扮女子委实极像,几句话说下来,滴水不漏。
他们不打算在绿想阁停留过久,东扯西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便勾肩搭背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