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泠的双颊染上薄薄的红晕,初次表露心迹时的羞涩,又掺杂了一点雀跃,和素日淡漠孤傲的形象简直截然不同。
他微微低首,好像有些紧张的揽住了洛元柳的肩膀。
“自然喜欢你……”
洛元柳乍一听到“喜欢”二字,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办法将眼前的羞涩祁承泠和从前冷漠且“叛逆”的祁承泠联系起来。
当惊讶褪去,铺天盖地的欢喜就迫不及待地涌上心头,甜得心尖发颤。
一时间,洛元柳竟也结巴了起来。
“你、你早说不就好了!何必憋那么久——”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祁承泠的心意,但被他亲口说出,自己亲耳听见,感受还是有天差地别的。
“以前有太多阻隔在我们之间的不稳定因素,反倒让我分辨不清自己的心,直到你的暂时离开,我竟思之如狂,我,我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千万倍。”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补的课啊祁承泠?
“不说不知道,原来你……”
洛元柳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去形容祁承泠,毕竟她现在头脑昏涨,被祁承泠真挚的言语说的仍然有点脚踩棉花的轻飘飘之感。
夜幕降临,一轮皎月嵌在天际,星河簇拥,皎月终不孤独。
“小姐,小姐!”
春玉跌跌撞撞的闯入院子,气喘吁吁的弯着腰重重呼吸,冷硬的空气刮的胸腔生疼,但是眼下有更加急迫的事情必须解决。
“怎么了?”
洛元柳从屋檐上探出脑袋,春玉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行事也勉强算得上稳重,这样莽撞,定是事态严重。
洛元柳不敢耽搁,连忙催促祁承泠:“祁承泠,快带我下去。”
“抱紧我。”
祁承泠眉眼一拢,内心大感这样好的良辰美景,还是遭到了破坏,不过温软在怀,极大的抚慰了他心中的失望。
祁承泠的轻功数一数二,鞋尖点地,风声簌簌过耳,洛元柳再次睁开眼,已经稳稳落地。
“春玉,是不是圣女出问题了?”
这分明是个询问句,洛元柳却用了陈述的语气,多年经验的累积,让她直觉敏锐,短短几秒钟的思考,便能基本猜出其中一二。
“啊,是的,圣女夜间突然咳血,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当三皇子冰冷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春玉便知道自己破坏了点什么,她讪然一笑,吞了吞唾沫,浑身像要跟被冻僵了一般。
“我们去看看。”
洛元柳的职业素养让她瞬间知晓片刻都耽搁不得,撂下仍然处于原地的祁承泠,急匆匆的向着圣女的卧殿快步走去。
“祁承泠,你先回去吧。”
洛元柳远远说了一句,算是交代了今晚二人相见的结局。
“不必。”
祁承泠向来言简意赅,一把搂住洛元柳纤细的腰,脚尖轻踩,飞上了殿宇。
古代懂轻功,太有必要了。
洛元柳默默的想,认命的让祁承泠以这种姿势捎带过去,实在比两条腿要快的多。
“我送你到殿门口,你进去罢。”
祁承泠双手背后,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现在同时出现,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
洛元柳轻轻的答应下来。
祁承泠眷恋的握了握手,那里还残留着属于洛元柳的温度。
他竟有些不舍。
“洛姑娘您终于来了,我们圣女大人已经昏迷了,您快来看看!”
圣女宫中的宫婢立即迎了上来,看见洛元柳宛如是抓住了希望的曙光。
洛元柳拢好帘子,她今天诊脉的时候就发觉了,圣女的病情很不稳定,难以捉摸,毫无规律可寻。
“你们帮我把圣女大人翻至侧卧位,保持呼吸通畅,以免被污血堵塞气管。”
洛元柳一边吩咐,一边注意圣女的情况。
在现代,选择性支气管动脉栓塞术是疗愈咳血症状采取的最常见手术。
但是在要啥啥没有的古代,只能保守治疗了。
“我会为圣女施针。”
洛元柳解开腰包,抖一展开,数十枚大小不一的银针按照顺序排放,洛元柳挑了一枚较细的银针。
“洛姑娘,您下手可得有点分寸,万别伤了圣女大人的金尊玉体。”
圣女的贴身宫婢不能允许洛元柳出现任何偏差,她最后一句话咬重了发音,哪是提醒洛元柳小心,根本就是警告。
“我知道。”
洛元柳捻着针,扎入圣女风池穴的位置,动作小心得很。
圣女闭着眼微微皱了皱眉,扎针略有点刺疼感,是无法避免的。
施针结束后,洛元柳整理好针包,等待圣女清醒。
“嗯……”
圣女幽幽转醒,恢复了些气色,不似方才一样面容惨白难看。
“圣女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洛元柳倾身询问,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缓解之法,管不了几天作用,若想要彻底根治,就必须找出病源。
“好一些了。”
圣女回答的有气无力,她仍然很虚弱,这场病太能折腾,硬生生把妙龄少女逼成了垂老的憔悴模样。
“您好好休息。”
洛元柳不指望圣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提供什么别的有用线索,站起身准备告辞了。
“洛姑娘,我们为您准备了小床,今晚您可以将就一夜。”
宫婢悄无声息的挡住了洛元柳的去路,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冷冰冰的,毫无半点真心可言。
“也可以。”
洛元柳倒没有异议,观察病人情况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第二天一早。
洛元柳表示自己心理压力很大。
一众宫婢翘首以盼的站在周围,以洛元柳为中心点,把洛元柳包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其中甚至还有春玉,皆是眨巴着明亮的眼眸,满含期待的望向洛元柳。
别人也就算了——自家的小春玉这是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终于,洛元柳就在这压力之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圣女的怪病有什么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