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泠称得上是长了一张“离家以后就绝对会失联”的脸,就是一直不寄信回来,洛元柳也不觉得奇怪,可这人既然开了一个每日都寄信回来的头,又这么突然的掐断了,洛元柳实在觉得奇怪。
难道他家祁崽也突然开始叛逆期了?
原本想着回不回信都无妨的洛元柳终于是挂念起了此时,犹犹豫豫地总算是把这封回信送了出去,又免不了清丰一阵躁动不安的促狭:“王妃,您看您这不是也挺在意王爷的回信的?属下这就给您送过去,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到王爷那边!”
洛元柳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反驳什么。
谁让她就是挂念祁承泠!
只是与清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间,便有一道马车停在了王府大门外。洛元柳正是有些疑惑,祁玄漠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从身后扶下来了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竟还不是洛思嫣。
“太子殿下好大的兴致。”洛元柳讪然一笑,心不满却仍要与不大对付祁玄漠佯作客气,“怎么也不提前说上一声。”
早知道她就早溜出府了啊,哪还能在这瞧他祁玄漠!
“若是提前知道此事,本殿便提前知会你了,可此事事出突然,本殿便贸然来此打扰了。”
祁玄漠称得上是这些手足里面看起来最为温润友善的一位,洛元柳彼时也正因此对他印象较好,可左右比较起来,反倒是这些翩跹公子所做出来的事最为下作,倒也应了人不可貌相这话。
可此时他仍是装作任何事也不曾发生过,满含笑意的与洛元柳和善相处,心机城府也非寻常人能比得的。
洛元柳如今一瞧见祁玄漠伪善的笑意便觉脊背生寒,甚是敷衍的搪塞道:“这倒是没什么,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有什么事?”
“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昔日本殿与老三一同救了位姑娘,一时感慨缘分奇妙,就将这位徐思蕴姑娘收作了义妹,她近日有事入京,寻不到住处,本殿便想将她托给你照顾。你也知道,本殿是男人,总不好留人家清白的姑娘在府上,传出去怕是要让人说闲话的。”
祁玄漠笑着把躲在身后那位姑娘请了出来,又是解释不休:“但凡老三他现在还在京中,也是不会拒绝此事人,思蕴姑娘一个人在京中,实在是不安全,本殿也难放心,所以——此事可能拜托给弟妹你?”
收留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进宅邸,洛元柳自然是有千万个不愿意,更别说祁玄漠分明都已经大大方方的与自己撕破了脸,竟还敢送什么“义妹”到自己的手上?
由她照顾难道不比住在京城中的客栈还要危险?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位姑娘来路不清,我也不好做这个收留她在王府中居住的主吧?要是太子殿下实在不放心,我命人在她所住的客栈外多加看护就是了,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对不对?”
“弟妹你都没有这个权利,谁还能做这个主?”祁玄漠微微一笑,说起谎来脸色不改分毫,“本殿深知你心善大方,绝不会计较这些,才想着把此事托付给你。如今临近年关,京中诸多客栈都宛如黑店一般危险,本殿怎好让她一个姑娘家去冒这个风险,想来三弟也会这般想。”
他这番话倒是极会讨人欢心,若是换作洛元柳与他初识那会儿,也未必瞧得出这男人是扯着谎胡诌的理由。
那位名唤徐思蕴的姑娘却比洛元柳所设想的要“体贴”,她腼腆一笑,与祁玄漠推脱了起来:“思蕴此次入京本就突然,原本就不想给兄长添麻烦的,要么思蕴还是去住京中的客栈好了,思蕴毕竟不想麻烦这位嫂子的。”
洛元柳这个醋味当即就溢了上来,她怎么就不信祁承泠那样不开窍的木桩还有可能收什么义妹?
她怎么觉得说祁承泠年少时结了这么一个仇家反倒靠谱的多?
“那就住下吧,反正来了都来了,这么冷的天,让人家小姑娘去住客栈我也挺于心不忍的,正好就留下来一起过年吧。”洛元柳将那姑娘直接迎了近来,却别有深意的瞥了祁玄漠一眼,“太子殿下慢走。”
洛元柳当真是摸着良心在琢磨,要是她早知道祁玄漠今日会来,一定装作不在府上!
望见徐思蕴抱着大包小包的收拾客房,洛元柳忍不住又向清丰打听起了祁承泠的底细:“真有这么一个人?”
“谁?”清丰实在有些糊涂。
“她。”洛元柳挤眉弄眼的瞥着徐思蕴娇小羸弱的背影,话中尽是酸意,“小可怜义妹啊,是不是还挺可怜的?听她刚才一路上还说自己无父无母,差点被有心的人贩子拐去做舞姬,多亏你们家王爷出手救了她,才平安到了今日。”
“属下倒不曾听说过还有此事。”
清丰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态度远不似洛元柳那般别有深意的玩味,正难得这般认真的答复着洛元柳的困惑:“王爷一向不会贸然插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来给自己添麻烦,更不会无端收来历不明的女子做义妹,只是王爷有时也会单独离京做事,属下也猜不准,不过……王爷和女人相处不来。属下会对这位姑娘多加留意的。”
在洛元柳的认知里面,祁承泠最多有可能与这姑娘拜把子论个义兄弟。
义妹?
怕不是在做梦。
清丰更是清楚自家主子绝不可能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选择节外生枝,去搭救什么失足女子,更别说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义妹,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在祁承泠的身上。
只是有些事也不能说得太过决绝,没准下一瞬他就被要打脸了。
“属下突然想到,王妃为何不直接寄信去询问王爷一声?若是真有此事,王爷应当会告知于您一声。”
洛元柳却是抽了抽嘴角,苦笑道:“其实我比较在意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