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董华感激不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只是愣愣地看着金玉碗。
金玉碗抬头对上董华的视线，笑道：“可别急着感谢我，我不一定能治好令堂，最多也就是出出主意。”
她听说过董华是因为家境贫困，才没办法继续赶考，若是直接给他银子，他还未必接受，找这么个由头权当做好事了。
“无论结果如何，董华都无以为报！今后只要二少奶奶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他眼眶通红地看着金玉碗，拱手道谢，热泪盈眶。
“那倒不必。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等我忙完了，我让巧儿给你带个话。”金玉碗抬头看着日头，对董华道。
董华没再打扰她，兴奋地往回走，想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金玉碗便自在起来，将土地松软，哼着小曲儿把种子埋了下去。这附近有她早就准备好的稻草，盖在了湿润的土地上，方便种子发芽。
做好这一切，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金玉碗收拾着东西回到家，就见到顾亦轩正在清晖苑看书。
若晴见到金玉碗回来，也是兴奋地不行，冲过去笑道：“二少奶奶，二少爷在那儿埋头苦读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金玉碗嘴上说着没什么，却踮起脚尖探头张望着。
见着这一幕，若晴不禁取笑道：“您不也觉得稀奇嘛！”
她给金玉碗递上擦手的帕子，低声道：“我瞧着那些书是二少爷从库房里找出来的，库房里的书，都是老爷夫人不让二少爷看的，说是怕二少爷动什么心思。如今二少爷找出来，我才觉得稀奇。”
那应该就是科考的书了吧。
金玉碗擦干手，把帕子还回去，踮着脚尖道：“咱们别吵着他，出去说。”说着就带着若晴去了偏院，里面晒着慈济堂送过来的药材。
“按照您的吩咐，这些药材都好好晒过了，正巧最近天好，我就勤过来翻晒。”若晴见金玉碗检查药材，汇报道。
两人正说着，顾亦轩从偏院门口走进来，瞧见金玉碗在这儿，不禁道：“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见你在看书，没想去打扰你。”若晴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金玉碗和顾亦轩，“怎么样？那些书看着难不难？”
“难倒是不难，只是如今我已无意科考，即便再看，也派不上用场。”顾亦轩捏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随意地翻动着药材。
“相公，你若是真这么想，就不会把书从库房里翻出来了的。”金玉碗戳着他的胸口，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若你真决定不再科考，我也不会再劝你，你可要想好了。”
平凡和伟大之间，她更倾向于前者，她不过是个升斗小民，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家人都平安就够了。
顾亦轩叹着气，所有的话都随着风飘散开来。
多说无益，金玉碗转移话题道：“巧儿说李秋卷了金家的银钱，此事恐怕不假，我想着送五两银子回去，让大哥和娘不那么拮据。”
“好，一会儿我差若晴去送。”顾亦轩翻动着药材，应下了这话，兴致缺缺。
“我去地里的路上碰到董华了，他说他的母亲会种植药材，我想着明天去董家看看。”金玉碗继续道。
“好，明天我……”顾亦轩依旧是无意识地接话，却突然反应过来，金玉碗碰见的是董华，那个对碗儿心思不正的董生！
他突然回神，目光清明，金玉碗暗自偷笑。
“怎么碰见董生了？”顾亦轩故作镇定，心里十分不舒服。
金玉碗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走在路上就碰见了。明儿一早我就过去瞧一瞧，若是能治，咱们也能收拢人心。”
她握紧纤细的手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收他有什么用？倒不如收我来得划算。”顾亦轩不知哪儿来的醋意，生生将金玉碗的拳头掰开，把自己的大手放了进去，假装没有看见金玉碗的偷笑。
翌日清早，金玉碗和顾亦轩拎着备好的薄礼去了董家。
董家的确家徒四壁，但还算整洁，给金玉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董华走出来迎接，作揖打千儿客套一番就去了董华娘亲的屋子，金玉碗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老人家，不禁心酸。
“可有请过大夫看看这是什么病症？”金玉碗坐在董大娘身边，开口问道。
“早前孟大夫来看过，说是消渴症，但给的方子吃了两副，不见好，反而还越发严重，只能停了。”董华如实相告。
听到又是孟囡这个庸医，金玉碗不禁冷哼：“她那半吊子的医术，想来是不知道消渴症对应症状的。”
她伸手搭上董大娘的脉搏，脉滑数，沉下心便能发现迹象明显。
“你们先出去，我给大娘检查一下。”金玉碗看着两个男人，等他们出去了，才低声问道，“大娘，您张开嘴让我瞧瞧。”
董大娘瘦弱得都快脱相了，张开嘴也是有气无力的。
只一眼，金玉碗就看见厚厚的舌苔，有明显黄干迹象，还带有严重的口臭。
细问之下，确定董大娘是多食易饥，日常大便干结，再结合这些症状，金玉碗可以确定她是胃热积盛的中消。
巧合的是，中消的药方中，就有她要种的元参。
见她从屋里出来，董华赶紧迎了上去，“二少奶奶，不知家母状况如何？”
“基本确定是中消，药方沿用古方治疗一段时间，若不见效，我再更改配药。”金玉碗报了一连串的名字，董华拿纸笔记住，准备凑钱买药。
说完了用药，金玉碗也把元参一事告诉了他，看着顾亦轩道：“依我所见，现在市面上的元参药效恐怕没有那么好，价格却不低，中消需长期服用，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药效最要紧。”
“还请二少奶奶指点。”董华是个老实的，不知道金玉碗想什么心思，但顾亦轩却明白得一清二楚。
他替金玉碗开口道：“碗儿正想要种植元参，若是你愿意，可以工抵药，如何？”
董华想都没想，重重点头答应道：“董华愿意以工抵药！二少爷二少奶奶大恩大德，董华没齿难忘！”
只要能治娘的病，要他拿命换也值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