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忠臣之后？”
虽然对顾亦轩有偏见，但他身为太傅，良师忠臣，嘉德帝还是相信的。因此听到阿姐的话，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金玉碗与顾亦轩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后，才开口解释道：“陛下年幼，想必没有听说过跟随父皇打天下的顾老丞相吧？”
“你是说，太傅是顾相之后？”说不惊讶是假的，嘉德帝转头看着阿姐，又看了看顾亦轩，一脸的难以置信。
“陛下猜的没错，的确是顾相之后，那会儿父皇还是个孩子，更别说咱们了，顾家人离京太早，彼时你我尚未长大，自然不了解此事。”金玉碗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当年的事情她也只是大概猜测了一番，具体的情形已经无从得知，只能靠瞎编了。
“太傅，此事可是真的？”嘉德帝沉声问道。
“回陛下，长公主所言属实。臣的身份只有家人知道，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知道。”顾亦轩本也没想瞒着，因此金玉碗一说，他也就承认了。
但嘉德帝就没有这么冷静了，他皱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沉静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金玉碗叫了一声，挥挥手想要看看他的神情。
看到阿姐的举动，嘉德帝突然反应过来，他负手看向顾亦轩，面色阴沉道：“当年顾相举家离京一事，我听宫里的老人提起过，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是有隐情，”顾亦轩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提醒道，“但是陛下，此事牵连甚广，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打草惊蛇，只怕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你们想好如何对付郭晖了？”金玉碗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顾亦轩看了一眼皇帝，得到允许才解释：“郭晖这些年虽然洁身自好，不受贿不行贿，但前些年他贿赂朝臣留下不少账本，若能找到那些账本，自然就有了物证，届时他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
“他还敢留账本？”金玉碗惊讶地挑眉，“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不过，她隐约记得木老提起过周寻礼也有一本账本，也许可以让他们调查。
“账本确有其事，但在哪儿就不知道了。郭晖疑心病重，又深谙狡兔三窟，就算有账本，也不会轻易拿出来。”虽然这是他们的计划，但看顾亦轩一脸为难，就知道实行的有多不容易。
嘉德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感叹道：“好在郭朗回京，加之剿匪一事，虎贲营的控制权又重回朕之手，也算一丝安慰。”
“这个郭晖还真是能装，这么久了居然一点马脚也找不到。”如果不是知道过往，金玉碗简直不敢相信郭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又何须自己出手。”顾亦轩摇头，“只可惜那些事情过去太久，想要查出线索也不容易。”
“藏书阁应该有线索吧？我记得，皇宫过往的卷宗几乎都在藏书阁，要是能把那些书都看一遍，也许会有发现呢？”趁着这个机会，金玉碗提出建议。
悠儿进宫就是为了去藏书阁查卷宗，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嘉德帝先是一愣，转而笑道：“朕怎么没想到从过往卷宗入手？不止皇宫的卷宗，就连大理寺和刑部的案子都放在了藏书阁。”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呗！”说起藏书阁，金玉碗瞬间清醒过来，掀开被子就要走。
“且慢。”嘉德帝头疼地拦住她，“藏书阁有羽林卫看守，不便随意进出。”
毕竟羽林卫也并非都是可信之人。
但这番话也只让金玉碗停顿了一会儿，她摆手道：“这容易你把杜铮调去守藏书阁不就好了。”
顾亦轩听得哭笑不得：“话虽简单，但是，羽林卫的调遣不是随意的，稍有异动都会被通报给郭晖。”
“就连朕这景福宫，也经历了一番困苦才将那些毒瘤彻底清除。”说起过往，嘉德帝深深叹气，“郭晖扎根太深，若不能连根拔起必然会死灰复燃，一定要万分小心。”
眼看着去藏书阁的计划泡汤了，金玉碗也是头疼，这么好的方法就在眼前，却毫无头绪，属实令人烦躁。
见阿姐头疼藏书阁的事，嘉德帝扬起唇角，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问道：“你整日经营店铺就够劳累的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朕吧。”
知道他心疼自己，金玉碗抬起眼眸，眸光清亮：“你日理万机也辛苦呀，我能帮你分忧就分忧嘛。我那个望春阁除非有人吃坏了肚子，否则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正说着，她脸上的笑意陡然一转，“陛下，若是羽林卫吃坏了肚子，会有人顶替吗？”
“自然会有。羽林卫负责守护朕和皇宫的安危，若真吃坏了肚子，御膳房的人是要杀头的。”嘉德帝老老实实解释，说完也就明白了阿姐的意思，“你想给他们下药？”
“话不能这么说，我那不叫下药，顶多就是食物相生相克，再好的厨子也难保出差错，你说是吧？”她咧着嘴角，阴恻恻的笑意浮现在脸上，看得嘉德帝背后一凉。
被他阿姐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这也是一个机会。”顾亦轩灵机一动，抬头看着嘉德帝，“若能趁此机会将羽林卫换掉，皇宫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不可。一两个人吃坏肚子也就罢了，若是一群人都吃坏了肚子，定然会引起怀疑。”嘉德帝一口否决。
和郭晖斗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性格，嘉德帝再了解不过，一旦发生这种事，他定然会有所怀疑。
皇宫好不容易才安分下来，他不能再去冒险。
然而，纵然嘴上说不行，可他的心里还是蠢蠢欲动。就像顾亦轩所说，这是一次机会，一旦成了，就是一劳永逸。
他来回踱步，眉头不展：“何况，一时间上哪儿找那么多信得过的人顶替羽林卫？”
金玉碗等得就是他松口，人嘛，她自然有办法：“陛下放心，只要陛下愿意，一定有信得过的人顶上！”
这些年来，木老暗中联络的杜李二位将军的部下，可都被她搜罗到用膳了吗来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