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时间在第二天晌午，金玉碗没想到姚欣玉除了自己过来，竟然还带了几个其他未见过的女子。
一行人领着丫鬟仆役到了锦绣坊门前，姚欣玉嘱咐她们先过去，自己则走到了站在门前的金玉碗身边，“金老板，我做的你可还满意？”
“她们是？”金玉碗侧过身，看着那些女子打量着锦绣坊的装饰，以扇掩面走进去，似乎并不是很想来这儿。
“昨儿回去之后，我思前想后，总觉得金老板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让我来锦绣坊买衣服，多亏身边的丫鬟提醒，才想起锦绣坊刚开不久，这就带了姐妹们过来瞧瞧。”姚欣玉双手抱怀，挑衅地看着金玉碗。
至少这一局，她也没输。
“姚小姐果真冰雪聪明，比你那姐姐好了不知多少倍。”金玉碗毫不吝啬的夸赞，“既然姚小姐如此聪慧，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慢悠悠的转身往里面走，姚欣玉跟在身旁，两人脸上皆是笑容满面的模样，看不出平静湖面下的斗争。
“有些事儿不必非得自己去做，否则一旦粘上了脏东西，顺藤摸瓜摸到你这儿，就算有姚尚书护着，也得扒你一层皮不可。”
这提醒可谓足够明显，姚欣玉当然一下就听得出来。
她抓住金玉碗的手，撇了一眼里面正在挑衣服的贵女，侧身躲到帷幔后面，“你怎么知道这些？”
其中的关系，姚欣玉只要一想便就能想明白，“这个方子是你给刘翠芝的！”
“不愧是姚小姐。但我相信那个方子你也有动过手脚吧？”金玉碗掏出手帕，擦了擦被她碰过的手，纤长细嫩的手指露在姚欣玉的面前，“如今我的手干净了，姚小姐，你呢？”
那个方子是她亲自递进宫给姚欣蕊的，如果姚欣蕊真拿它害了人，最直接的矛头就会指向她！
“我……”姚欣玉刚想要辩解，可她却发觉自己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金玉碗说的没错，自己的手的确做不到干干净净，进宫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一查便会查出来。
见她愣在原地，金玉碗捏着她的手，将帕子压在她的手中：“如果自己的帕子擦不干净，那就借别人的用一用。只要这手怕落在你的手里，擦谁的手就由你定了。”
说完，金玉碗便不再理她，往深处走去，同那些贵女介绍锦绣坊的衣服。
看着手里柔软洁白的手帕，姚欣玉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只要这帕子在自己的手里，一切就还由自己决定。
金玉碗的名声那些贵女早就有所耳闻，不过平常也没什么需要她出面的病症，因此见到她只当做寻常商人。
但金玉碗哄人的手段可谓高明，三言两语就将那些贵女的心思都看了个清清楚楚，知道她们性格喜好后再对症下药就简单的多了。
“不过这些都是去年的款式，今年再拿出来有些不大合适吧？”一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金老板，苏老板，你们拿去年的衣服出来糊弄我们，有些不大合适吧？虽说我们是看在姚小姐的面子上才过来的，但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呀。”正和金玉碗搭话的姑娘轻轻一甩手上的布料，脸上的神情迅速耷拉下来。
“初荷姐姐说的没错，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看那些老古董的。”接连几个姑娘附和着那位名叫初荷的女子的话，场面瞬间嘈杂起来。
金玉玩大致扫了一眼，加上方才的对话，她知道这里面做主的除了姚欣玉，就是这位叫初荷的女子。
知道了她们的头儿是谁，金玉碗便好说话了：“初荷姑娘说的对，做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过季的款式，拿出来自然对不住诸位小姐，但这些花纹样式可都是最经典的。”
“人常说衣不如故，人不如新，诸位皆是望门贵女，更懂得这个道理吧。这些经典的款式锦绣坊每年都在做，今年之所以会拿出来，皆是因为锦绣坊才刚刚开业，想给诸位小姐打个样儿，若是满意，我们才能吩咐人快马加鞭赶制出来。”
“实不相瞒，锦绣坊同别的成衣店不一样，我们只接受提前定制，所有上新的成品，除了打样的，皆是孤品，一旦售出，有钱也买不着。所以只要布料款式做工你们都满意，各位小姐大可以放心下单。”
这一番话不但打消了那些人对于锦绣坊拿老款出来的疑虑，更将锦绣坊的层次提升了不少。
“你们说定制就是定制了？我怎么听说，郭丞相可是在你们这儿买了一整套六大件呢。”杨初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苏玉柔委婉笑道：“您也说了，那可是郭丞相。”
众人看着她与金玉碗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其中的曲折不禁浮想联翩，但谁都聪明地没有再问。
笑话，那可是丞相府的事儿，谁敢过问？
经过一通吹嘘，此次前来的贵女十之八九都在苏玉柔这儿下了单，就算没有下单的，也敲定了下一次量尺寸的时间。
见苏玉柔在柜台边处理定单，芸娘特意赶过来帮忙，还给金玉碗带了汤婆子，暖呼呼的往她手里一塞。
金玉碗抱着汤婆子从门口探头看出去，没有看见姚欣玉的声音，猜想她应当是回去了。
“她就是不回去，我也不可能将这些订单退给她。”一连下了几个大订单，苏玉柔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说笑道。
“她要这些订单有什么用，我就是后悔方才没让她给我买上一两套，明明是过来给我报恩的。”金玉碗随口搪塞过去。
“她的恩情我帮她报了，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只要你能画出来，我都给你做。”若是没有金玉碗，这个店能不能开成还要另说呢？苏玉柔又岂会不给她做衣服？
“罢了罢了，以前的衣服还没穿完呢，再来几套新的，我怕是得长出十只手十只脚才能穿完。”她摇摇头继续向外看过去，心里猜测姚欣玉接下来会怎么做。
该提醒的自己都已经提醒了，只要姚欣玉不想酿成大祸，就绝对不会被牵扯进去。
至于宫里的那些人，金玉碗是管都懒得管。
自打那些贵女在锦绣坊下了订单，锦绣坊的生意便没有断过，苏玉柔更是选了个黄道吉日，暂停接单，看得金玉碗直呼她有钱不挣。
锦绣坊忙起来后，芸娘便三天两头往那儿跑，金玉碗索性让她住在苏玉柔那儿，自己更多的时间就窝在望春阁。
这日她正望着大雪茫茫的街道，雅间的门突然咚咚咚被敲响，门外传来木老的声音：“东家，他们找到郭云瑶的下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