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化蝶计划
忘,要怎么忘!季菲飞就像一味毒药,先爱上她这个人,然后连同所有的习惯、小动作、喜好,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无法自拔,连呼吸都是想念的滋味。
他痛苦的摇头,“安雅,除非我连自己都忘了,不然我该如何忘记她?”
听到他的回答,安雅却像是失了神,无意识的把方向盘转了大半圈,才狠声开口道,“既然都这么痛苦,我们就一起死吧!”
“快,停下,踩刹车!”许默大喊,可惜已是来不及。被他这么一吼,安雅惊慌失措,本应是踩刹车的脚却踩上了油门。
转眼间,车已猛力的撞上了护栏……他的意识涣散的那一刻,想的竟然是,这次他是不是可以忘,他真是疯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病床前黑压压的围了一圈人。他努力转动了一圈眼珠,并没有他想见的人,他心里涌起苍白的无力感,原来现在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侈。
他的眼睛无焦距又茫然的转了一圈后,又缓缓闭上。只急坏了围在病床前的一堆人,等到他又醒转的时候。
思远急忙开口道,“许默,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看他没有开口,嘉木着急的晃了一根手指问他,“这是几你知道吗?”
他只是摇摇头,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季菲飞,好狠的心,他出了车祸,他们肯定第一个通知了她,可她却都不曾出现看他一眼。
后来,他才知道,此举把那群好友吓的够呛。当时送医院确诊的结果是中度脑震荡,加上他一阵茫然呆愣的表情,他们都以为他是失忆了。
他倒宁愿是失忆了,谁也不用想起。可到明白他只是在期盼那个女子的到来时,思远很拙劣的撒着谎,“菲飞手机关机了,打电话给她的秘书,说是出国考察去了,我们一时半会都联系不上她。”
许默笑笑,却也不戳破。季菲飞自从她爷爷去世后,是从不关机的,也从不会拒接电话的。就算有要事,或是电板没电,两小时内她也会有电话回过来。可现在整整两天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跟季菲飞相交二十来年,对于她的习惯自是清楚无比的。她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愿见他。想到此,他心如死灰,罢了,是时候结束了。不然两个人又要牵扯到什么时候,他也该给一直深爱他的安雅一个交代。
他不知道的是,病房外,那个女子却早已出现。她只是默默看了一眼病房内安好的他一眼,没有惊动任何人,即不动声色的离开。
香港,季菲飞手机响起,是思远,奇怪了,最近很少接到许默跟清河的电话,倒是经常接到思远、嘉木还有林祈打来的。“菲飞,你快来,老大出事了。”电话里思远焦急的声音传来。
菲飞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思远口中的老大是许默?
“车祸,他现在跟安雅都在医院生死不明。我们在陌城第一人民医院……”思远说了一长串。
“我知道了。”季菲飞只淡淡的答道。
季菲飞冷淡的声音传来,思远只感觉迎面浇来一盆凉水,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菲飞什么时候过来?”嘉木急问道。
“没说,她只说知道了。”剩下几人坐立不安的在急诊室外转来转去。
明明心痛如绞,季菲飞还是只平淡的回了一句。面对对面的向翰飞,她却不能露出一点慌张着急的神色,以免他看出端倪。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向翰飞关切的问道。
季菲飞强忍出厌恶,“没什么,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今天摔了一跤。”她的口气就跟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平淡无波。这个恶魔,谁知道这件事又跟他有没有关系。
匆匆回国,隔着病房看了一眼他安好后,她决绝的选择了离开。许默想要的她给不起,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再一次的伤害他。
向翰飞和季菲飞的结婚宴在香港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排场很是壮观,政客富甲,巨星名流云集,凡是和向家、季家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到场了,甚还来了很多不请自来的。
酒店的大型停车场处,成了一场超级豪华轿车展览,布加迪、宾利、劳斯莱斯、保时捷……等豪华超跑比比皆是。
宾客皆打扮得光鲜亮丽,一个个就跟去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一样,男的西装笔挺秀绅士,女的礼服拖地秀美丽,镁光灯一路追逐着进场的众人闪个不停。
这场结婚宴,在上流社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向家的财力,加上季家的权势,足以把它办得奢华至极。这场顶级豪门联姻,自公布之日起就吸引了各方视线。婚宴当场,更是宾客云集,硕大的酒店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
璀璨的灯光,鲜红的地毯,顶尖的乐队,奢华的装饰,加上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几欲晃花人的眼睛。不禁让人感叹,上流社会的排场和奢侈果是不一般。
把整个大厅铺满的各色玫瑰,更添了一番美轮美奂的气息。各家媒体早已对着来宾与婚礼场景一阵猛拍,暗叹明天的报纸的所有版面报道的都将是向家与季家的这场奢华婚礼。
来祝贺的宾客们,真心道贺的其实并不多,大多是怀着别的心思而来。而最多的无非是想趁这个机会跟向家或是季家搭上关系,更不缺看好戏的人。不管他们心底是什么想法,个个脸上倒都是笑容满面的凑上去恭喜今天的准新郎。
向翰飞笑意盈盈的穿梭在宾客中,接受他们的祝福,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一切都如童话般,王子公主即将幸福。
然而,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准新娘却始终不见踪影,甚或细心的人发现,新娘的父母也没有出席,莫非这场婚事有了……上流社会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即使心中开始有了各种猜测,脸上却是笑意不减,不见一丝一毫表现在脸上。
刚开始向家有人出来说季小姐有点急事,可能要晚一点,人们并不着急。季小姐自现身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以来,洁身自好,是一丁点绯闻也没有传出过的。倒是有不少杂志报纸报道季小姐,那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铁娘子,所以今天的婚礼迟到倒也显得不那么奇怪。
毕竟以向家的财势,加上前阵子媒体采访时,季小姐一脸幸福陶醉的模样,对这桩婚事也该是很满意才对。谁也不会怀疑季大小姐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要逃婚,从头到尾只是向翰飞和她父亲的一厢情愿。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向翰飞脸上的笑容开始有点勉强了。除了季菲飞,连顾清河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的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匆匆拜别宾客,去了新娘休息室。
刚刚季菲飞打电话来说,路上出了点状况,要稍微晚一点,可这一看就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宾客都等得急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看到连新郎都已匆匆离去,宾客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在那优雅的音乐下,显得那么的讽刺。
向翰飞却顾不上,他只是加快了往新娘休息室去的脚步。等到发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他一张俊脸青红不定,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女人,她竟敢逃婚,要是被他逮到,看他怎么收拾她。”
她那天说的一切按照他想象中的来,看来是他忽略了季菲飞话里的深意。她的意思怕是你一早就知道我不乐意这桩婚事,料到她会逃婚,她只是按照他想象中的剧本来演,而不是现实中的这场婚礼。
可在看到更衣间里一地昏迷不醒的人中间躺着的顾清河和何晓涵时,他却怕了,莫非她不是逃婚,而是被绑架。
整个休息室只剩下他滔天的怒火。“来人,把顾先生跟何小姐扶起!”后用手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这堆人,铁青着脸吩咐道,“用水把他们泼醒!”
向翰飞一张脸狠厉无比,眼睛里散发出要吃人的光芒。一堆属下战战兢兢的立在他身前,一动也不敢动。
“一堆废物,养你们何用,还愣着干啥,赶紧出去找啊。要是找不回菲飞,你们也不用回来了。”向翰飞怒道。
围过来的人群做蚁兽散,大婚当天,新娘离奇失踪,另这场盛事婚礼成为一时笑谈。
“大哥,他们醒了!”成宏看了一眼盛怒中的向翰飞,低声禀告道。看来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女子在大哥心中的重要性,这次的事情是他疏忽了,忘了加强新娘休息室的警备,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所以面对大哥的责骂与怒火,他自是无话可说。
“我们走,把顾先生跟何小姐扶去酒店房间,叫医生。”他冷冷吩咐道。
手下自是不敢怠慢,很快办妥。众人散去,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他的指令,他站在大厅中央,而被泼醒的手下们则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脚边。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把当时的情况说说,一个字也不要漏掉。”
那人惊恐的抬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按照您吩咐的守在休息室门口,不久里面有女子声音叫我们进去一下……大伙进到里面,发现空无一人,我们以为季小姐在更衣室有什么吩咐,就老老实实的站在房内等着。两三分钟的样子,就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顿觉四肢无力,使不上力气……”
他看到向翰飞一张脸又阴沉了几分,骇到不敢往下说。他冷冷扫了他一眼,他方战战兢兢的继续道,“我们觉得不对劲,想要退出去叫人的时候,冲出来一群黑衣人很快把我们制住,打晕了我们……”
接连问了几人,得到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场早有组织与预谋的绑架案。他示意成宏处理善后,独自去见了顾清河他们。
他们却是一进休息室就被人敲晕的,什么也不知道,难不成那些人是早已埋伏在里的。
“顾先生与何小姐的确是被人从脑后敲晕的,从这个人下手来看,是个老手,一下得手。”是,他并不信任顾清河跟何晓涵,很有可能他们两人是共谋才对,可听医生这么说,似乎一切又跟他们没有关系。
被她称为“化蝶”计划的这场逃婚,自始至终只有四个人参与。顾清河,他负责稳住她的父母;沈昊天,他负责接掌季氏的运营;彭越,负责帮助她逃婚及安排她的新身份;她季菲飞才是所有事件的策划者与组织者。
向翰飞怀疑是顾清河跟何晓涵共谋,本身就是个最大的错误。晓涵跟她虽是死党,却毫无机心,这种事情若是让她也参与其中,只怕早晚会露出破绽。
她的身份是早已预备好的,彭越认的妹妹,小蝶。这是她跟彭越重逢之时就定下的棋子,主管暗堂,代号暗凤,她的脸长年累月隐在银色面具之后,无人能窥其真颜,紫罗兰色的手镯是她的信物。
银质面具恰到好处的遮住她的绝色容颜,一袭黑衣让她浑身散发出冰冷无比的气息。季菲飞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一贯气场强大,这次只需要再冷血一点就好,所以这个角色对她来说自是驾轻就熟。
季菲飞端坐在屋内,听着彭越打听而来的各路消息微微笑了下。自她失踪的消息传出,就有各种版本流出。有人说,她跟人私奔,有人说,她被人绑架,当然,也有人说,她逃婚了……季菲飞笑笑,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句话还真没有错。
她失踪的消息传回陌城时,许默与安雅的订婚宴也正在陌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许默作为陌城最负盛名的黄金单身汉,神话集团的执行总裁;安雅又是红遍全国的美女主持人,故他们的这桩婚事也是吸引了众多名流出席。
当时的他正举着酒杯跟一位政要干杯,有电话进来,他致歉离开离开接起电话。清河的声音清晰传入他耳中,他失控的打碎了酒杯。
红酒伴着碎片飞溅,污了他的白衫,碎片溅上他的手背,划出殷红的血迹。人群飞退,他却毫无知觉,独自一人留在大厅中央怔怔不能语。
他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为什么不去参加她的婚礼。现在连她失踪的消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好恨自己。
“许默,许默……你怎么了?”安雅飞奔到他身边,看他茫然的模样,使劲摇晃着他问道。
满是宾客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早已都让在一旁,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是什么电话让他失控至此。
“菲儿出事了……菲儿出事了。”许默翻来覆去只剩下这两句话,甚不自觉的用到了多年前的旧称。
季菲飞,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间多年,许默每提一次,她就痛一次。
她千方百计,等待多年,原以为终等到了许默的回心转意。原来,只要那个女子的一个消息,她所以为的幸福,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安雅笑的状若疯狂,这世界都疯了。思远急忙冲上前,扶起无助的许默进了休息室,又交代女伴扶起安雅。方回到大厅,主持大局。
“各位,许先生的一位好友出了意外,这位朋友对他很重要,相知相交二十多年,早已如亲人一样。刚噩耗传来时,他有点情绪难自控,各位见谅。另,因这位朋友在国外,我们需马上赶过去,故今天的订婚宴就到此结束,谢谢各位!”
裴思远一席话说完,就匆匆的扶着许默上了等候在门外的商务车,剩下安雅傻傻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留下满室宾客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