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聂妈妈，早。”邱子瑜伸伸懒腰，跟正往餐桌上摆碗筷的聂妈妈打招呼。
“子瑜啊，怎么不多休息会，早饭快好了”聂妈妈抬头笑了笑，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那是属于妈妈的味道，幸福而不甜腻。
“我来帮你。”邱子瑜跟着她进了厨房，就像小时候缠着妈妈跟进跟出一样。
早饭是燕麦粥，煎鸡蛋，牛奶和聂妈妈精心制作的两碟小菜，属于家的味道让她禁不住暗暗感激聂容羲，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吃过妈妈做的家常菜了，黄晓娟也做，可是因为自己没待见过她，所以从来都没有那股幸福的感觉，现在睁开眼就能吃到，真好。
“容羲呢，还在睡吗？”聂妈妈将燕窝粥舀到碗里，翻着煎鸡蛋，一脸笑意。
“嗯我看他睡的香，就不叫他了，管他呢，先睡着吧，待会我再上去叫他。”邱子瑜想起昨晚与她相拥一夜静然美好的人，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回着话，望着粘稠的粥和金黄色的鸡蛋猛吞口水。
“子瑜。”
“嗯？”她见聂妈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神色有些异样，似乎是有话要说，便将手中的盘子放了下来，问道，“聂妈妈，怎么啦？”
“子瑜，你跟我来。”聂妈妈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子，推开了暖黄色的门。
坐在软软的床上，她有些不知所措。
正发愣着，聂妈妈捧着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来到她面前，递到她手中。
她怔愣着，错过了先机，现在再来解释她跟聂容羲不是那种关系，她信吗？
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聂妈妈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将首饰盒放在上面，示意她打开。
她咬了咬下唇，将精致的首饰盒打开，一个小巧玲珑的戒指映入眼帘。宝蓝色的钻泛着浩渺星空的光泽，又如汪洋大海般深邃而迷人，那钻的形状像是一块精炼出来的陨石、落入凡间的流星，由四个银色的花瓣小心的半包裹着、托着，从侧面看来像一颗被捧在手心上的心，从上面看，是一缕散入晴天的光束。这个戒指，精致而不繁复，典雅而不落俗，高贵而不奢靡。
“这是你唐伯伯留给我的算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是他一个南非的世家朋友送我们的结婚纪念礼物，算是半卖半送吧。它的名字叫‘Κρατ ντα στοχ ριτου，περν ντα τηναγ πητου’翻译过来是，捧在手心里逝去的爱，是一个希腊的设计师最成功的作品，是对自己真爱的铸造。后来，我就想，等有一天，我想把它戴在容羲的爱人手上，代替我守护着他，让这份爱，永远捧在手心里，却不会逝去。”
“聂妈妈，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真爱，我未必是那个能守候他一生的人，你何不把这枚戒指交给他，让他去选择交给自己最爱的人呢？我也许只是个过客而已，担不起你的这个大任。”
“子瑜，我有很多机会可以给他，我也有更多的机会让他再次拒绝我。子瑜，这枚戒指，不只是永恒的代表，也是幸福的象征，聂妈妈不仅希望你让容羲幸福，也希望容羲是你的幸福啊。答应聂妈妈，如果真的做不到，再回来亲手交还给聂妈妈。”
抚摸着无名指上的蓝钻，邱子瑜吐了口气，钻石，这只不过是没有永恒却期待永恒的人自欺欺人罢了。感情没有了，一块石头又能代表什么？
她蜷起身体，看着橙黄色的墙壁发呆。
“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啊？”邱子瑜回过神，看着一身休闲装的聂容羲，眨了眨眼。瞥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她连忙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举起戴戒指的手指：“这是聂妈妈给我的，她好像有点误会还是你跟她解释吧，这么贵重，我万一弄丢了”
“既然她给你了，你就戴着吧。”
“可是”
“我的女人没有戴别人戴剩下东西的习惯，你既然戴过了，就戴着吧。”
“可是这个不一样，它代表的是聂妈妈”
“邱子瑜。”看着他不耐的神色，邱子瑜讷讷的闭上了嘴。
“明天，我们回去。”
“”
“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一下，马上出发。”聂容羲眉头深皱，邱子瑜连蹦带跳的爬起来，连连点头：“哦，好，我知道了，马上。”
古城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复古的建筑，两翼微微翘着，如雄鹰展翅。四尊中央，一主冲天，傲然之气，华贵之风，凌御之姿划地而生。
一座一座的城墙连绵的起伏着，向葱郁的浓林延伸而去，如蟠龙般蜿蜒而悠长，带着气势如虹的展望，及其观人心间的千层漾波。
这里的骄阳似乎比A市的穿透了更少层的云，炎炎的照在头顶上，灿灿的一片。
楠楠像个小大人一样，规矩的走在聂容羲一侧，一脸兴奋的跟他们解说，领着他们到处转。
那灿若晨星的笑颜，让她恍惚记起某个小小的身影，总是黏在她身后，甜甜地叫着：“姐姐姐姐”
两年不见，瑞瑞应该长得更高了吧，按年龄，应该是上小学二年级了吧。
“阿姨阿姨？”
楠楠的声音响在耳旁，邱子瑜回过神，俯下身：“怎么啦？”
楠楠嘴一撅：“那里是护城河，虽然不宽可是很长哦，而且可清澈呢，你们家里肯定没有吧！”
邱子瑜看着他得意的模样，翻了翻白眼：“切，你怎么知道我们那没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她阴险的笑着：“我们的河里全是鱼虾，这么大个一条，你见过吗？”
楠楠怒了努嘴嘴，别过脸去不再理她。这里天气干燥，河里的莲花基本上都已经枯萎，更别提鱼虾。
邱子瑜看着他别扭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的大笑。楠楠的小脸越发涨红。
聂妈妈看着楠楠，笑着摇了摇头。聂容羲瞥了眼乐不可支的邱子瑜，眼里闪过一丝波动，转瞬即逝。
过了护城河，迎面是一片飞舞的柳树，长长地枝条迎风飞扬，飘若仙子。
“叔叔，那里要不要过去，很多跟你们这么大的人都去，而且领着”拉了拉聂容羲的袖口，示意他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悄道：“领着美眉哦~”说完瞟了邱子瑜一眼，小脸还是鼓鼓的，很明显还在为刚刚的事气恼。
聂容羲嘴角微勾，直起身子看着前方，两排柳树中央是一座庙宇，通红的三个大字，姻缘庙？余光瞥见和聂妈妈谈的正欢的邱子瑜，眉毛挑了挑。
“楠楠，你要不要吃那边的冰激凌，让奶奶带你去买好不好？”聂容羲抽出一张大团结，俯身在楠楠身边扬了扬。
“我们进去看看。”聂容羲举步向前走去。
邱子瑜看了眼远处挑选冰激凌的两人，擦了擦额前冒出的汗丝，跟了上去。
古朴的门头下，一条长长的院子里，挂满了小小的签，系着红色的纤绳迎风飘荡。
两棵正对的百年古树郁郁葱葱，一股阴凉之风迎面扑来，额头有些紧紧的，邱子瑜看着映入眼帘的灰色古庙，身旁经过的一对对甜蜜青春的情侣，扯了扯嘴角。
大堂之中，一尊拄杖微笑的矮小老人塑像敦放正中，另一只手中托着一本竹简一样的书，慈爱的笑对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邱子瑜细数着他脸上的纹路，嘴角弯了弯。
坐像前，一对情侣正俯身跪拜，起身的瞬间，相视一笑，甜蜜填满了整间屋子。
堂中一侧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花白胡子，细长的双眼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一身素衣装扮，正襟危坐，给他身前的情侣解签。
那对小情侣听完之后，眉开眼笑的走了出去，老者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聂容羲展了展眉，拉着一旁的邱子瑜向老者走去。
邱子瑜愣愣的看着他，从唇齿间小声挤出几个字：“我不信这个”微微使劲，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只好跟着他站到老者面前，僵硬的笑着。
老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微露精光，将一桶签递过来：“抽一支吧，我给你们看看。”
邱子瑜侧脸看着聂容羲，他一脸淡若，只好转头伸向竹筒捻起一支签，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签放回筒里，摇了摇头：“姻缘签要恋人一同抽取的。”
聂容羲环过她的腰，伸过手来，轻轻包住她的。
她一颤，紧抿着嘴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邱子瑜随着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细长的签木，划出一个小小的圈，落在最外圈的一只。
将她的食指指尖点在上面，聂容羲的手放了开，滑进裤兜。
邱子瑜抽出竹签，递给了老者。
老者半眯着眼睛，看了眼她还包扎着纱布的手，接过签举起来瞅了瞅，又看看两人：“嗯下签”
聂容羲从老者手中拿过木签，邱子瑜忍了忍，低下了头。
细长的古木上，一长串鲜红的字体，优美的一首小诗，“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醒，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看了眼邱子瑜，将签还给老者，理了理袖口：“怎么说？”
老者捋了捋胡子，微微摇头：“这小姑娘太过偏执，容易一头扎进去， 而你太过冷煞，遇事冷静有余感性不足，命盘不合，脾性太过相冲。物极必反，这个，相信我不说你必然也知道。你们二人各个方面都存在问题，若是真结为姻缘，必然阻力重重，难以化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若有贵人相助，那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贵人是谁也许是你们的亲人，也许是你们的朋友，甚至也许是你们自己本身。什么时候那个贵人出现，你们能否等得到，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从来不信造化，你认为信造化的人，会这个样子站在你面前吗？”转身瞥了眼邱子瑜，走了出去。
邱子瑜回过神，看了老者一眼，跟了上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修长，此时却带着莫名的倦气。邱子瑜撇了撇嘴，既然不信，还较什么真啊，这人！
院子里身后传来老者苍老而遒劲的声音：“年轻人，切忌浮躁，轻率，凡事三思而后行啊。”
聂容羲身子一顿，径直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