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陆凝雪从哪儿得来的药,药效竟如此厉害,谢明兮晕晕乎乎躺了一天才恢复过来。
期间,谢霖来看过她一次。
出了这样大的事,小桃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谢霖,谢霖顶着一张臭脸来了一趟凌月阁,见她还在晕晕乎乎地睡着,又顶着一张臭脸走了。
谢明兮醒来时发现,她的凌月阁多了不少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谢明兮问道。
小桃将谢霖来过的消息告诉了她,解释道:“世子让您日后出府时多带些护卫,以免遭遇不测。”
谢明兮点点头,嘴欠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关起来呢。”
小桃哭笑不得,出了这档子事,咱们世子不知道得有多着急生气呢,回想起白日里谢霖那张臭脸,那可是生了好大的气的表情呢。
自家哥哥生了多大的气谢明兮不知道,倒是第二天传来消息,说霍家三公子出府时被人抓到巷子里好生打了一番,听说人伤得还不轻,被打得像猪头一样,连宫里的御医都出动了。
谢明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看话本子,还抽空嘲笑了一番霍平是个草包,他身边的护卫也是一群草包。
小桃默默道,您也不看看是谁派的人打那霍三公子,咱们世子身边的人下手有哪一个是不狠的?不过世子不让提起此事,小桃也只好按下不提。
谢明兮刚午睡起,门房那边便来人说清平侯府小姐递了帖子,不是文葶是谁?
文葶几乎是快步走到的凌月阁,小脸通红,素来沉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喜色,“明兮!”
谢明兮伸了伸懒腰,懒懒道:“怎么了?今儿个还挺开心的啊,快过来坐坐,说说怎么了?”
文葶一坐下就拉着谢明兮的手,开心道:“明兮,你知道吗?我和霍平的婚事取消了!”
“取消了?”谢明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前头霍三刚冒犯了陆凝雪,怎么着都得把陆凝雪娶回家的,那么与文葶这桩尚在商量的亲事自然就告吹了。
谢明兮没想到,这倒还帮文葶解决了一个麻烦。
谢明兮屏退婢女们,只留小桃一人在房里伺候,给文葶说了说陆老太君寿辰那天发生的事,谢明兮有些心虚地把卫延的部分省略掉了,而文葶也自然而然以为是谢霖将霍平扔到陆凝雪的房中。
“怎么这样?”文葶气得小脸微红,“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表姐,怎对你耍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为人不齿!”
谢明兮摆摆手:“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何况她现在也得嫁给霍三了,如小桃那天与我说的,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你呀,万不可心软!”文葶告诫道。
谢明兮好笑:“文葶,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可是你啊,这会子你还教训我?是不是咱俩位置反了?”
文葶一时语塞,红了红脸。
见状,谢明兮笑得更欢了。
玩闹了一个下午,谢明兮将她送出凌月阁,
路过院子时,文葶见大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在绣花,疑惑道:“她是你凌月阁的人吗?怎么我好像没见过她呢?”
谢明兮顺着文葶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鸢蓝,她倒是忘记了安置鸢蓝,她道:“这两日新收的丫鬟,现在你不就见啦。”
文葶嗔了她一眼:“油嘴滑舌的!”
前脚刚送走文葶,后脚陆远清就来了。
好家伙,都赶着趟儿呢。
周管家将陆远清领进花厅,谢明兮来时,婢女已经上了第二壶茶了。
“表哥,我来迟了,让你久等了。”谢明兮摸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谢明兮的声音,陆远清猛地站起来,踌躇不前,神色忧虑,欲言又止,“你……你……你没事吧?”
谢明兮不解:“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远清缓了缓神色,清咳了咳,颇有些掩饰意味:“昨天我来府上,下人说你一直在睡着,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谢明兮见他古古怪怪,不由出声问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远清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微低了头,有些颓唐:“那晚老太君寿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眼神认真,看着谢明兮,郑重道:“明兮,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谢明兮恍然大悟,她道:“表哥,你和我道什么歉啊,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况且如今她也算是得了惩罚。”虽然她也着实瞧不上霍平这个人。
“明兮,我有话想对你说。”陆远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起来。
谢明兮颇觉得今日有些神奇了,向来从容不迫的陆大公子是怎么了,以为他还在对此事感到歉疚,谢明兮大度道:“表哥,你就别想了,我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你啊安安心心回府去吧,我也不会生大家的气的。”
陆远清急道:“明兮,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想说——”
“表哥!”
谢锦妍提着裙子跑了进来,颇有些局促,迎上陆远清温凉的目光,勉强笑道:“表哥,你今日是来看妍儿的吗?妍儿最近都胖了,是不是不好看了呀?”
谢锦妍额间出了一层薄汗,瞧着有些紧张的样子,谢明兮奇怪道:“大姐姐,你们今天都好奇怪啊。”
陆远清奇怪,谢锦妍也奇奇怪怪的。
谢锦妍没有与她呛声,温婉地笑了笑:“也许是因着今日表哥来了。”
谢明兮晓得谢锦妍的性情,在陆远清面前绝对不会娇蛮任性,想着两人也即将成婚了,她就做回好人,不让谢锦妍在陆远清面前掉面儿,挥了挥手,随意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俩好好待着。”
“我……”眼见谢明兮离去,陆远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谢锦妍拉住了衣袖。
“你做什么?”陆远清冷冷地看向她,谢锦妍小脸白了白,勉强笑道:“表哥,你瞧妍儿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
本朝女子多选择窄腰衣裙来凸显身姿,平日里谢锦妍也最喜欢那样的衣着,而今日却换上了宽腰的衣裙。
目光触及她的小腹,陆远清眼神一黯,放着谢明兮走远了。
谢锦妍松了一口气,挽着他的手,柔声道:“表哥,咱们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最近府中事情多,咱们的婚事能冲冲喜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陆远清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依旧是温润的模样,仔细看却是多了几分心不在焉,他道:“最近府上事忙,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扬长而去。
谢锦妍小脸苍白,身子一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春燕和莺儿忙扶着她坐下。
谢锦妍将手放在小腹上,眼神幽怨。
方才表哥想说什么?若是她晚来一步,表哥是不是就要弃她而去?
不会的,不会的,她腹中怀的可是他的骨肉,他……他怎么舍得呢?
“小桃,你觉不觉得远清表哥刚才怪怪的?”回去路上,谢明兮问道。
小桃默然一会儿,摇摇头,状似认真道:“郡主,小桃也不知道。”
谢明兮不疑有他,今天表哥看上去怪怪的,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她想了一会儿,吩咐五福:“待会儿你带些礼物送去陆府,别让老太君和陆夫人心生膈应了。”
五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小桃,应了声是。
将事情安排妥当,谢明兮高高兴兴地进屋歇息了,留下小桃和五福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桃,咱们不和郡主说吗?”五福觉得还是有必要和郡主说一下的。
“说什么说?”小桃戳了戳五福胖胖的脑袋,“你每天也是跟在主子身边的,还不了解主子心思吗?咱们郡主哪有一点是像心悦表公子的样子?”
小桃叹了一口气,“都是表公子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咱们说了反倒让郡主有负担。”狠狠地敲打道:“五福,你给我闭紧你的嘴巴,郡主要是知道了,看我不把你丢到校场里好好操练。”
五福一听,忙缩头求饶:“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桃抬脚一踹,道:“还不快去陆府?等着我抬着你去?”
“这就去这就去,您老人家别急啊……”
谢明兮趴在门边听着,直到小桃和五福的声音远了,她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